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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二十一.蔚家晚宴,重獲新生.

  • 竹斷情不知
  • 遂欲
  • 3560字
  • 2024-02-04 22:23:37

蔚然哲下午放學(xué)回家,幾個(gè)穿著統(tǒng)一的保鏢站在老式居民樓的樓下,像是在恭候著貴人。

少年抓緊了書包帶。他料到是誰來了。

樓道暗處走出一個(gè)中年男人,他抽著只和天下,灰色的西裝領(lǐng)帶,打的一絲不茍,發(fā)絲上冒著些許白發(fā)。

蔚然哲冷冷盯著他,沒開口,等著他講話。

蔚濤露出了一個(gè)自以為可藹的笑:“小然啊,最近過得怎么樣?”

蔚然哲的嘴角抽了抽:“不托你的福,沒死?!?

“哎小然,我是來找你有事的?!蔽禎白吡藥撞?,“你媽今天生日,你總要出席吧?”

“我媽?”蔚然哲感到可笑,“我媽早死了,要過也是過忌日,何來生日?”

男人虛偽的說:“是你鄭阿姨生日啊,我說錯(cuò)了。”

“你讓我去給害死我媽的女人過生日?”蔚然哲問他,“你臉呢?”

蔚濤那慈父的嘴臉裝不下去了,不屑地哼了聲:“你要是不來參加宴會,蔚家的面子往哪里掛?你想讓外界怎么看?讓大家以為蔚家把你逐出家門了?”

“不是嗎?”蔚然哲犀利的回他。

“我管想不想去?!蔽禎Φ年庪U(xiǎn),邊上的保鏢也有意無意的靠近蔚然哲。

“你去也得去,你不去也得去?!彼{人的那副嘴臉也是夠惡心,“你舅舅跟L集團(tuán)有塊地皮的合作,牽扯到公司一大部分利益,不過,只要蔚氏愿意,L集團(tuán)也會馬上撤資。”

赤裸裸的脅迫。

蔚然哲垂在身側(cè)的手握成了拳,他在極力忍耐著怒火,心里壓著塊巨石,在爆發(fā)的邊緣死死抵??!

為什么這種人是自己的父親?為什么自己身上留著他一半的血液?真是臟!

半晌,他悶悶的說:“我知道了?!?

蔚濤見狀,笑盈盈地拍拍他的肩:“是我的好兒子?!?

一群人又聲勢浩大的走了,獨(dú)留蔚然哲一人在原地。

他恨蔚濤,恨鄭麗,也恨自己,自己不夠強(qiáng)大,恨自己不能夠與蔚家抗衡。

蔚家晚宴,權(quán)貴交談,人聲鼎沸。

“蔚先生,您的夫人今晚很漂亮?!?

蔚濤正與某娛樂公司知名老總寒暄。

“那是,畢竟今晚她是主角嘛。”男人驕傲的看了鄭麗一眼,老夫老妻的兩人還這般油膩的互相拋媚眼。

鄭麗無疑是今晚的亮點(diǎn),她穿了件奢華的香檳色禮服,好像還是專門定制的,花了十幾萬呢,連頭上手上的飾品,臉上的妝造,全身下來,往百萬上走了。

蔚然哲端了杯氣泡酒,走到無人的角落沙發(fā)上坐下,他可對這些高官子弟沒什么興趣,只想宴會結(jié)束早早回家。

他又想林盛野了。

少年從西褲口袋里拿出手機(jī),在屏幕上隨意滑動,普普通通的動作放在他身上卻顯得矜貴,如同一位紳士的富家少爺,哦不,他就是。

“這位先生。”

一道甜美的女生打斷他,蔚然哲抬頭就見眼前站著個(gè)穿著條鵝黃色公主裙的女人,貪婪的看著他的臉。

“您一個(gè)人嗎?介意我坐旁邊嗎?”這架勢,看樣子是哪家大小姐,對他有意思。

“介意?!?

蔚然哲冷不丁地回了句,這讓剛要坐下的女人愣了,臉上掛著的標(biāo)準(zhǔn)笑容差點(diǎn)裂開,但她還是坐下了,跟沒聽見一樣。

蔚然哲見狀,立馬起身,與她保持了一米的距離。

“您這是嫌棄我?”女人面露傷神,這是她的必殺技,她打定沒有男人會拒絕。

“是?!蔽等徽芎蛡€(gè)鋼鐵直男一樣。

女人都快裝不下去了,可一想到這個(gè)男人這么帥,定是某家神秘的公子,她還是說:“為什么呢?我哪里你惹您不高興了嗎?”

估計(jì)有的男人早抵不住了,要是有個(gè)長相漂亮的女人用楚楚可憐的眼神望著自己。

“我有女朋友了?!?

蔚·守男德NO.1·然哲。

“哈哈……”

輕輕的笑聲在少年耳后響起,在他沒反應(yīng)過來時(shí),一只藕臂挽上了他的手。

“這位小姐,我男朋友說話不好聽,希望見諒?!?

蔚然哲驚喜的轉(zhuǎn)頭看她,林盛野沖他眨眨眼,兩個(gè)人也沒管女人和調(diào)色盤似的精彩表情,手牽手走了。

林盛野也不像那些名媛貴婦們打扮的那么精致,她只托林興覺叫來的人化了淡妝,長發(fā)被一根玉簪子挽起,一身墨色的中長裙,裙擺上畫著些翠竹與葉,遠(yuǎn)看就是個(gè)中式風(fēng)美人,她勝在底子好,既有皮子又有能撐起衣服的身材,盡管她腳上穿的隨便,是雙鉤子的白色板鞋,卻一點(diǎn)也不違和。

“你居然是蔚叔的那個(gè)小兒子?”林盛野突然說。

蔚然哲點(diǎn)點(diǎn)頭,雖然不想承認(rèn)。

“你和蔚濤很熟?”

“沒有啦,主要是我父親和他是老友,蔚叔每次來做客也會給我?guī)ФY物?!绷质⒁皦旱土寺?,“不過我以前怎么沒見過你呀,我只知道有蔚星光?!?

小情侶找了個(gè)沒人的沙發(fā)坐下,女孩看到服務(wù)員端著酸梅汁兒往自助區(qū)放,她嘴饞,和蔚然哲說了聲就往食物那走。

男生在位子上靜靜的等自己的女朋友,卻等來個(gè)不速之客,鄭麗。

婦人雍容華貴,十分傲慢的看著他,嘲諷道:“喲,這不是我們的蔚二少嗎?”她故意將“蔚二少”三個(gè)字念得無比重,像在提醒什么,“今天我的宴會也不見得你來和我道聲好?!?

蔚然哲瞥了她一眼,繼續(xù)無所事事的玩手機(jī):“那要看你配不配了?!?

“哼?!编嶜惏籽鄱伎旆胶竽_跟了,“果然是個(gè)有娘生沒娘養(yǎng)的小野種,離開蔚家?guī)啄辏岚蛴擦瞬簧??!?

“你有本事再說一遍?”蔚然哲盯著她。

鄭麗典型有人撐腰,天不怕地不怕,老娘最大,講出的話也透出了她的沒素質(zhì):“再講一遍也是事實(shí),你媽死多少年了,還不讓人說?短命鬼還想享福?”

少年氣的渾身發(fā)抖,眸底猩紅。

在這時(shí),一雙小手捂住了他的耳朵,林盛野在安撫他。

“別聽,有我在。”

聲音很小,通過介質(zhì)傳入他耳內(nèi),宛如一記重拳,狠狠砸在了心臟上。

有顆種子原本埋在心底,沒有陽光,沒有營養(yǎng),注定發(fā)不了芽。但現(xiàn)在,蔚然哲只感覺全身的血在沸騰,一束刺極了眼的光透進(jìn)他堅(jiān)硬的心,曾經(jīng)的高墻在瞬間瓦解,那顆鮮活的臟器卸一切厚重的偽裝,歡快而又熱烈的跳動起來,以至于軀體的每處細(xì)胞在這刻都雀躍的活動。

慶祝著,這具身體的主人獲得了新生。

“鄭阿姨,你這么說話就不對了。”林盛野越過蔚然哲站在女人面前。

鄭麗虛偽的笑笑,在女孩看來,這笑里參了毒:“小野啊,這是蔚家分內(nèi)的事,不勞煩你來操心了吧?說教說教我名義上的繼子,也是長輩為了他好。”

林盛野的嘴角就差沒當(dāng)著她的面抽起來了。

什么份內(nèi)的事,什么說教,你自己要不要聽聽在說什么?這種語言是哪門子的說教?哦,或許是惡毒后媽這一門的。

“如果是教育孩子的話,那的確不干我的事。”女孩歪歪頭,饒有興致的看她,“不過忘了和您說,蔚然哲是我男朋友,維護(hù)一下自己的對象,沒什么不妥吧,”她光明正大的牽起了少年的手。

鄭麗驚呆了。

林盛野不是吃素的,用最乖巧的語氣給她添了不小的堵。

“對了,阿姨,您這抬頭紋怎么都出來了?最近有什么使您焦慮的事嗎?還有這法令紋怎么遮不住了呀?”她裝作說錯(cuò)話一樣捂住嘴,然后抱歉地又看向蔚夫人,“對不起,阿姨,我忘了您上了年紀(jì)變老是人之常情的……”

鄭麗忍著氣的,手都在抖了,但她不能發(fā)怒,誰讓她是今晚的主人公呢?林家這小妮子也不是說得罪就得罪的。

林盛野和蔚然哲沒與鄭麗再說一句話,兩人是牽著手走出大廳的,準(zhǔn)確的說是林盛野硬拉著他,而男生中途好幾次想抽回手。

他怕給她丟臉。

逃出晚宴,他們便沿著附近的海邊棧道散步。

靠海的別墅小區(qū)可不便宜,大多數(shù)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住在這兒。

至于林興覺為什么不買套房子在這,而是在蒞江小區(qū),不過是為了林盛野上下學(xué)方便,騎個(gè)小電動就能到。

這會兒的棧道沒什么人,他倆悠閑地牽著手走路。

海邊棧道的視野無疑是好的,能看見城市里繁華的夜景,與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不同,這里是靜謐的,除了花壇邊的路燈,夜幕上的月光,幾乎沒有光了,涼風(fēng)吹來時(shí),還裹挾著咸咸的海味,蔚然哲從中聞到了些自由的味道。

“鄭阿姨為什么那么說你?”林盛野問。

少年斟酌一番,猶豫:“你想聽嗎?關(guān)于……我的事?”

“當(dāng)然?!彼φf。

蔚然哲深深的看了眼遠(yuǎn)處的海面,兩人默契地坐在了長木椅上。

“我的母親在我八歲時(shí)去世了,那個(gè)時(shí)候,鄭麗帶著蔚星光來到蔚家。小時(shí)候的我一直以為我是幸福的,有愛我的爸爸媽媽。到后來我才知道這一切都是假象?!彼L長舒了口氣,“蔚濤在和我媽結(jié)婚時(shí)就出軌了,鄭麗進(jìn)門的那天甩了我一巴掌,我永遠(yuǎn)記得?!?

仿佛那日落在瓷磚地上鮮紅的血,還歷歷在目。

“蔚濤也由著她,我是他兒子又如何?我身上流著他的血又如何?在他眼中,我不過只是一個(gè)可以困住我母親的東西罷了,這樣他依舊可以在我母親家里獲得不小利益,以此壯大蔚氏。就算當(dāng)初他外面小三情婦再多,不鬧到家里來,我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過是為了我,想讓我有個(gè)完整的家?!?

他紅著眸子,回憶對他來說是痛苦的。

林盛野捧過他的臉,輕輕的在他眼角旁吻了吻。

“那我跟你說說我的故事吧?!迸⑴c他講了從有記憶以來到富家子弟們欺凌自己的事,但余熠,不會和他提的。

他們兩個(gè)就像雨天被人遺棄的小狗,在淋不到雨水的墻角下互相露出傷口,又互相安慰。

林盛野站起來,朝蔚然哲張開雙臂:“蔚同學(xué),抱抱。”

少年起身,將她攬進(jìn)懷中,弓著背,下巴抵在她的肩上。

“蔚然哲?!绷质⒁皢舅?,“抱緊我,別松手。”

他鼻尖一酸,險(xiǎn)些落淚。

“好?!?

也許這個(gè)時(shí)候,林盛野真真正正的把他看作是蔚然哲,而不是透過他再找另一個(gè)人的影子。

可是,抱緊了,就一定抱的緊嗎?手不松開,便能留住嗎?

蔚然哲想是的,因?yàn)檫@一刻,他想和林盛野永遠(yuǎn)。

直到后來的后來,他會憶起年少時(shí)自己的想法,是多么天真可笑啊。

不過是浮夸的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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