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叫我們何事？”

二牛和周保來到走上山崗，來到潘鳳身前，抱拳恭敬問道。

潘鳳擺了擺手，并未直接回復二人，而是帶著兩人往兩旁正在修筑簡易營地的山坡走去，待到將選定好的十幾處崗哨巡視一圈后，才面露沉吟之色望向東邊的山巒。

“此前的戰斗只是開胃菜，接下來才是真正的硬骨頭！而這里是敵人馳援的必經之地，很可能將會面臨十數倍的敵人，你有沒有信心守住此地？”

“只要俺還有一口氣，敵人就休想從此處邁過半步！”負責鎮守此地的二牛直接單膝跪地，直接立下誓言。

“好，有這份斗志我便放心了。”潘鳳點點頭，然后將一份提前繪制好的布防圖交到了二牛手中“此山綿延，僅僅憑借四百人想要完全阻隔敵人進犯自然是不現實的，我也不想讓手下的弟兄無畏的犧牲。你只需要按照按照圖中所示，架設好這三條最主要的山徑即可。務必阻隔小股敵人的進攻，而若是敵人的規模達到了千人之眾，那便隱藏在山林之間，不要暴露自身蹤跡。待到其過境之后，騷擾其后續的部隊即可。”

“大人，這里交給俺你就放心吧。別說是一千個敵人，就是一軍敵人來了，俺也絕不會退縮半步！”聽完潘鳳的安排，二牛卻并無理解其中深意，只是覺得自己占據高地，又有足夠的弩箭補給，自然是要抓住一切機會殺傷敵人，心中并不認同潘鳳這種拉扯的打法。

“這是軍令，不得違抗！”由于最常經受潘鳳的教導熏陶，周保甚至戰場上令行禁止的重要性，雖然自己也對這個命令一知半解，哪怕是自己的好兄弟出言反駁，周保也毫不留情，直接厲聲呵斥。

“無妨。”對于自己親衛當中的佼佼者，潘鳳自然是想對兩人好好栽培，日后委以重任的，所以也就擺擺手，耐著性子解釋道“戰場之上，難道只有殺敵一種取勝之道嗎？”

“好像……也不是。”二牛撓撓頭，明顯有些動搖。

“斷糧、焚城、潰堤甚至是疫病，都可以作為克敵取勝之道。如今反賊跨州連郡，實力不可小覷，如果一味莽撞行事，只追求一時的暢快殺敵，反而會讓我們陷入不利局面。而如果能夠審時度勢，抓住敵人軟肋，可遠比多殺幾個敵人有用多了。”

“大人我明白了，大規模敵人背后的輜重補給，就是他們的軟肋。”周保恍然大悟，想明白了潘鳳此舉的意思。

“沒錯。”潘鳳點點頭“一營士兵光是口糧消耗，每月就高達七千石，再算上途中運輸損耗，怕是八千石也打不住。即便敵人孤注一擲往我們這里攻來，只要補給受損，也保持不了幾天戰斗力，到時候哪怕你一人未殺，也是此戰首功。”

“是，大人。”二牛雖然還是一知半解，但經過潘鳳的解釋，他知道了按照吩咐去做功勞反而更大，當即就不在抗拒，接下了命令。

又叮囑了幾遍防備的要點，和提前確認了日后幾天通報的暗號，潘鳳這才放心讓二牛離去。

而周保望向二牛背影的眼神則有些戀戀不舍，明顯是更希望自己能夠守在此處。

潘鳳注意到周保的神情，拍了拍他的肩頭“別羨慕他了，我也有個重要的任務交給你。”

“真的么？大人！”聽到自己也有重任，周保立刻振奮了起來，期待的看著潘鳳。

“是的，坐鎮唐縣。”

可是當真正聽到所謂重任的時候，周保也明顯頹了下去，顯然是對這樣清閑的任命很是不滿，耷拉著腦袋悶悶不樂。

潘鳳看出他的不滿，“可別以為這是什么清閑的任務，坐鎮唐縣可不是讓你光吃喝玩樂就行了。前方戰場的物資補給，城中治安這都是不小的挑戰，若是前方戰場告急，更是要擔任救火隊長前去馳援。而且那些反賊能在城中制造如此多的火壇，附近一定有硝石和硫磺的礦藏，這也需要你分出精力前去調查。”

“是要逞一時之勇，還是成為弟兄們最堅實的后盾，我給你選擇的機會。”

“我明白了！”

其實在最初下意識的低落之后，周保就反應過來這無疑也是潘鳳對他的栽培，對于這個任命心中已經沒有那么抵觸了。又經過潘鳳一解釋，也明白了這個職位上沉甸甸的責任，在無怨言，接下了鎮守唐縣的安排。

……

日央時刻，在安排了堯山防線之后，潘鳳率領大部隊返回了唐縣，也當眾宣布了周保暫時接管唐縣事物的任命，耿植幾人雖然面露不滿，但礙于潘鳳的威勢但也不敢表現出來。而潘鳳自然也不會將這種不穩定因素留在唐縣這個戰時大本營之中，直接帶著除周保以外的全部軍司馬和耿植這個光頭校尉準備出發，同時也又補齊了步弩混編的營級兵力，正式向著常山關進發。

一路上穿過連綿的山路，眾人才總算看見遮天蔽日一般的常山關。可距離常山關明明還有數里之遙，潘鳳便命令眾人在山坡背面扎營，還專程命令盡量避開關內守軍的視線。

而等到此處營地筑建完成之后，潘鳳卻并沒有取水升灶，而是命令眾人在原地休整一會，待到日落西山時才又是帶領小半人馬前行幾里，堪堪卡在關內器械射程之外，又再次下令筑營，還專程挑了遠離滱水的一處山坳，讓眾人有些不解。

待到此處營地修筑完成，這才下令取水生火，開始休整。

對于如此近乎挑釁一般的行為，常山關內的守軍明顯也注意到了，在潘鳳等人剛剛抵達之后，便二話不說啟動關內的守城器械，幾十塊飄石呼嘯而起，卻都只能落在營門數丈之外，難以真正威脅到營地中生火做飯的士兵。

“怎么辦？要不要趁他們立足未穩，我帶人去沖殺一波。”見到器械難以奏效，常山關內兩名守將之一的戴蔥向身旁的刁罕詢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