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學姐你最后對著墻壁打了三槍,硬生生打壞了人家的身體?”
秋野安蹲下身子,為五十嵐夕紀解綁。
身邊是碎成一地的模特碎片,可以看出模特身體里是空心的,五十嵐夕紀正是從中出來。
“是呀,它的體內空間和商場一樣,但不管我怎么走都找不到墻壁,發(fā)射出去的皮筋得不到一點反饋。后來突然像是黑霧散去了一樣,露出了爬滿安桑銀絲的墻壁,覺得是安桑來找我了,于是就對著墻壁打了三槍?!?
一邊說著,五十嵐夕紀一邊撥開身上的絲線,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右手呈手槍的樣子搖動了三下。
秋野安和異度通過假五十嵐夕紀的角斗最終以秋野安的勝利收場。
投入了更多力量的異度勉力回收了不到一半的力量,付出更多成本的它反而被秋野安和五十嵐夕紀拖慢了腳步
說來這一切也是注定的。
假五十嵐夕紀的能力在于體內封印與悄無聲息地替換。
趁著五十嵐夕紀落后于秋野安的時機,它把這個看上去柔弱陰郁的女生封入了體內空間,并進一步打算配合模特海偷襲秋野安。
如此不講道理的封印與替換自然有它的條件與缺陷,比如必須在人的視線以外發(fā)生替換,又比如被體內之人打破封印,它將沒有一點回轉余地的死去。
畢竟是從體內把身體打得破碎。
當秋野安相信自己布置在五十嵐夕紀和自己周圍的警戒絲線,從而先一步跑到前面的時候,封印模特就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
它無聲地替換并且封印住了五十嵐夕紀,但沒想到第一時間就被秋野安發(fā)現(xiàn)了膚質的改變,從人類肌膚的溫軟變成模特人偶的死寂。
封印模特只好提前召喚來模特海,前后配合將秋野安拖住。
蠶食恐懼的它明白眼前的人類的恐懼并不強盛,更像是出于禮貌的對新事物客氣一下,微弱稀薄。
不過封印模特并沒有想到他會如此大膽,用自己為餌去確認一般模特的能力與限制,更沒想到他敢將后背露給自己,向自己接近。
如果這也是個餌,那自己咬不咬呢?
封印模特終究不是人類,它是怪異,怪異只會模仿人類的思維而不能成為人類,于是它欣然接受了。
在月光中,秋野安懸空飄向后方,飄向迎著他伸出手直直走來的無頭模特。
于是它死了,死在了秋野安和五十嵐夕紀的手上,成了一攤無用的碎片。
秋野安有些惋惜地再看了一眼碎片,作為載體,它的粉碎意味著自己并沒有得到異度的規(guī)則,也沒有得到一個好用的人偶。
他還是覺得模特人偶在自己的絲線下翩翩起舞是多美好的一件事情,不過既然夕紀學姐在它的身體里,那它自然是無法再存活下去的。
秋野安雖然好奇五十嵐夕紀更多的經(jīng)歷,但他們與高橋黑目已經(jīng)分開十分鐘了。
他大概將人偶的特征告訴了五十嵐夕紀,五十嵐夕紀的丸子臉上寫滿了認真,連連點頭。
“安桑趕快去支援黑目桑他們吧,我會追上你的?!?
“沒有安桑的暗語,我是不會讓任何東西靠近我的?!?
這是秋野安擔心模特怪異有著模仿偽裝的能力,和五十嵐夕紀約定了暗號避免暗算。
于是秋野安提身任由牽絲牽引,飄向二樓。
五十嵐夕紀在心中為她的三位弟弟祈禱平安,一邊又取下了幾根小皮筋,在手指上轉動。
這回轉的小皮筋可以造成比槍械更大的傷害。
另一邊,秋野安落地,隨著他的走動始終有垂落的絲線跟隨著他。
他四下觀察提防,奇怪的是一直到高橋黑目身上的線斷了的地方,他都沒有發(fā)現(xiàn)一點戰(zhàn)斗的痕跡。
“所以又是不知不覺間被拖入了異度中嘛?!?
秋野安深感【隙】級異度的棘手,如此虛實結合中的迷失,如此無聲無息的恐懼,模特類人的面容,細節(jié)上改變的恐怖。
是寂靜的、絕望的死亡啊。
他只希望高橋黑目不要出事,不要填補委員會那無上限的死亡指標。
相較于另外兩人,高橋黑目有著更為豐富的正常人類的情感,在恐懼方面尤其活躍。
他的能力格外克制該異度,能夠發(fā)現(xiàn)更多的細節(jié)、弱點、真理,但也因此更加的令人擔心。
因為克制是相互的,高橋黑目不但在個人能力上稍顯不足,更加重要的是他有著嚴重的心理障礙,很可能發(fā)揮不出一半的能力,而恐懼又讓異度獲得一倍的力量。
周圍的服飾店顯得空落落的,展臺的位置上并沒有模特站在那。
秋野安很確定不全是自己的原因,碎在一樓的模特數(shù)量早就超過了一個正常的商場該有的數(shù)量了,顯然該異度有著批量制造模特的能力,那種模特是蟑螂一樣的小角色,只能在陰暗的角落嘗試陰到他們異人。一樓的廢料場里只是很小一部分的模特。
那么只有一種可能了,異度對高橋黑目的攻略已經(jīng)到了最關鍵的時刻,騰不出更多的力量干擾自己了。
至于北原直樹,秋野安并不擔心,本次異度侵入最不用擔心的就是北原直樹。
他對于異常的抗性太高了,以至于自己的絲線都不能長時間接觸,不過北原直樹那不講道理的直覺也用不到自己太操心。
或許他又一次像狗一樣聞到異度源頭的味道,然后蠻橫不講道理的一路橫推過去,將源頭敲個粉碎,順路還救下了高橋黑目也說不定呢。
秋野安苦中作樂地想著,一邊盡可能的去尋找源頭。
……
“所以,直樹你發(fā)現(xiàn)我們是假的以后,決定靠制造一些動靜來找到我們,在拆了不知道第幾堵墻以后,你救下了……倒地的高橋黑目,又發(fā)現(xiàn)了虛弱的異度侵入源頭,完成了清理?”
健太百貨商場外,秋野安扶著額頭,沒想到自己一語成讖。
北原直樹拍了拍胸脯好像在說“都交給本大爺吧”,但可能用力太猛牽扯到了傷口,疼的他齜牙咧嘴。
一旁五十嵐夕紀捂嘴輕笑,滿眼都是笑意。
“直樹桑真可靠呢?!?
至于高橋黑目,高橋黑目被秋野安的絲線捆綁了起來,橫著漂浮躺尸在三個人身后。
臉上的眼淚和鼻涕被人貼心地擦拭去了,但也因此,還殘留著模特人偶特征的臉更加的麻木,比人偶更像人偶,空洞的眼神讓人看不到一點生氣。
除了特別社死外,高橋黑目也確實被打擊到了,他不只需要一名醫(yī)生,更需要一名心理治療師。
守候在警戒區(qū)的編外人員聽從秋野安的指示,帶來了擔架送高橋黑目前去治療,另外還來了兩名書記員,跟隨著他們走進臨時會議室,記錄本次異度侵入的信息。
較為年輕的那名書記員聽到北原直樹單槍匹馬清理了異度,拯救了隊友,特別興奮地打開微型電腦,迫不及待的想要記錄下北原直樹的英雄事跡,好像自己與有榮焉。
只是礙于規(guī)矩,還有邊上一板一眼翻開筆記本拿起鋼筆的師傅,他終究艱難的吞下徘徊在咽喉口的問題。
“各位特員大人,我是書記員K編23401,和書記員L編00283?!?
“請各位大人告訴我有關本次異度侵入的信息?!?
……
“我的經(jīng)歷與猜測差不多就是這些了?!?
秋野安癱坐在椅子上,一邊嘬著奶茶一邊饒有興致地打算聽北原直樹的單人歷險記。
“什么嘛,到我了嗎?”一陣沉默后,聽的津津有味的北原直樹下意識坐直了身體,四處張望。
“是啊是啊,直樹桑和黑目桑可是本次異度侵入清理中的大功臣呢!尤其是直樹桑,清理了異度侵入的源頭。”
北原直樹嘿嘿一笑,興高采烈地說道:
“那個小女孩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東西,這么危險的地方怎么會有小女孩,我擼起袖子就和她……”
秋野安和五十嵐夕紀聽著北原直樹繪聲繪色的描述,而兩位書記員也不敢打斷特員大人的演講,只得先行記錄。
說道精彩的地方,秋野安和五十嵐夕紀點著頭,就差拍手叫好。
一直到北原直樹說到最后,秋野安和五十嵐夕紀才恍然大悟原來北原直樹仗著自己身手矯健,欺負未成年小女孩怪異。
他對異常的高抗性將源頭怪異克制慘了,源頭的肢體操控能力只能讓北原直樹出拳的力道減弱八成,
但是這可是北原直樹啊!即便是他剩下的兩成力都足以碎開大石。
它畢竟更依賴于自己的能力和異度空間的規(guī)則,而不是身體和體術,小人偶被北原直樹壓制從頭挨揍到最后,被凌空一腳踢碎了頭顱。
了解北原直樹身手和性格的人不論多鐵石心腸,都不免為怪異感到可憐,
年長的K編書記員看著筆記本上的熱血小說段落,又看著自己的徒弟將這些不太有營養(yǎng)的內容記錄的分外認真,心中欲言又止。
好在秋野安懂分寸,開始詢問起過程間的細節(jié)。
“我想想。”
“應該是在某家店里就被拉入異度之中了吧,對對對,一樓那家全是男式西服的店,里面有個模特穿著沖鋒衣,我看著奇怪,還給它全身上下摸了個遍,我里里外外仔細搜查過都沒有發(fā)現(xiàn),于是就出來找你們匯合,結果你們幾個都一聲不吭。”
“安你怎么知道我給你來了一拳,那個秋野安果然是個假貨,反應都反應不過來?!?
秋野安嘴角抽搐,聽著自己的頭顱被北原直樹一拳撂飛,又被他一腳抽射自己的頭砸飛了高橋黑目的頭,反彈撞倒了五十嵐夕紀。
所以說,北原直樹的單線條總能像冥冥中的第六感幫助他破案,就像這次總覺得秋野安幾人不對勁的北原直樹直接偷襲了秋野安。
反正秋野安能和自己過不少的招式,如果是真的,就算沒招架住最多也只是腦袋上長個包,如果是假的,不管能不能接下來都會露出破綻。
理應陰沉恐懼的猜忌氛圍還沒開始就已經(jīng)結束了,一秒破案的北原直樹迷茫地待在無人的商場,或許異度也沒有想到它會被發(fā)現(xiàn)的這么早,一時間也沒更多的反應。
隨后才慢慢地像擠牙膏一樣,不情不愿地走出一個再一個模特人偶,希望這樣拖住北原直樹。結果模特剛露頭就被北原直樹一拳打飛。
“肯定是怕了本大爺,更怕本大爺出去?!蓖媪巳昼姶虻厥蟮谋痹睒溆X得沒有盡興,忽然想到隊友還需要著自己,于是左右手各掄起一個模特大腿,在顯得失真的異度世界中玩起了割草無雙,見到模特就一錘子砸下去。
“我聽到隔壁有打架的聲音,破開墻壁果然是瘦竹竿在隔壁,還有異度源頭也在?!?
三人又閑聊起來,忙活了一會,K編書記員長舒了一口氣,整了整手稿恭敬地遞給秋野安三人。
“各位特員大人,這就是本次的異度清理記錄,請各位大人過目?!?
北原直樹隨手拿過和三人合看,一邊嚷嚷道“大叔太客氣了,用不著叫大人”,讓年長的書記員連道“不敢不敢”。
年長的書記員不愧是老書記員,記載內容精干凝練,譬如北原直樹說了五分鐘的戰(zhàn)斗過程被他濃縮成短短百來字,還仍然突出了戰(zhàn)斗的要點。
正好此時負責本轄區(qū)的特員代簽者忙完了對殘局現(xiàn)場的檢查,確定了異度已經(jīng)被清理完成后,提著一臺黑色外觀的機器走了進來。
這是委員會特制的手提保險箱,目的是為了掃描上傳并封存第一手記錄資料,避免異度的影響。
以前發(fā)生過特員被異度影響,導致記錄資料被異度篡從而改造成惡劣后果,從那時起,委員會規(guī)范了流程,不僅對書記員進行專門的精神鍛煉,還研制出了只有委員會才能再次打開的手提箱。
秋野安熱情地和這位當?shù)禺惾舜蛘泻?,他將紙質報告遞過去示意代簽者也好好看看。
據(jù)秋野安了解到,代簽者是本地人正在本地高中上學,如今一個人居住。他頂著一頭雞窩一樣亂糟糟打結的碎發(fā),裹著黑眼圈的雙眼躲在頭發(fā)陰影的下面。
臉上零星布著幾顆紅腫的青春痘,殷紅的痘印頂上泛著帶有一層油光的黃色,一看就知道他不怎么打理。
代簽者是男高中生的一般身高,大概一米七出頭,穿著和校服差不多款式的藍白配色運動服。
他饒有興致地接過記錄報告,這可比什么文學的閱讀篇目精彩多了。
“健太百貨商場異度侵入事件,污染深度為【隙】級,異度怪異為一般人偶,特殊人偶,污染源頭人偶?!?
“原來是恐懼與觸碰就會被無聲無息地支配。”
代簽者喃喃自語。
“如果沒有問題,那么就請簽名佐證吧?!鼻镆鞍泊叽僦炚呤鹈?,臨時會議室外有人送進來一份有關于健太百貨商場陳年舊事的資料。
他看著寫下自己名字的代簽者,沒有再多說什么,示意他封存記錄報告,和其他幾人一起瀏覽起本應埋藏在歷史中的慘劇。
健太雄介,服飾店起家,六十年前抓住機會帶著親屬建立了西里町第一家綜合性百貨商場,健太百貨商場。
健太雄介眼光長遠,更重要的是他不貪。在初期他以低廉的利息將二樓出售給了他昔日的服飾店友商,借此快速回籠資金、分攤初期成本。隨后又把一樓的所有權贈送給了當?shù)氐母簧檀蛲P系,借助富商的資本流入吸引聚集更多的外來資本。
總之健太雄介有頭腦,懂得做人也懂得交朋友,在那個年代從一名家族服飾店的老板硬生生擠進了上流圈子,以健太百貨商場為基本盤,健太家族在西里町茁壯發(fā)展。
健太雄介在世之時那叫一個風光無量,可惜好景不長,百貨商場還沒有到鼎盛之時,健太雄介就因為過度操勞以外離世,他有兩個子嗣,老大健太宏姿繼承了父親的家業(yè),老二健太慧人則做著一名普通的銷售人員,吃著家本過著滋潤的生活。
后來老大老二因為金錢的問題爆發(fā)了沖突,老二在商場內跳樓自殺,健太商場的生意因此受到了影響,健太宏姿勉力支撐了一年,宣告健太家族出售手中所有的股份抵債,在老二相同的位置跳了下去。
健太家族盛極而衰,他們的健太百貨商場卻被當?shù)馗簧坦戏执M,至今生意也只是稍稍低迷。
縱使這樁滅門慘案在當時轟動一時,但是委員會并沒有發(fā)現(xiàn)異度的影響,移交給當?shù)乇Pl(wèi)署后沒過一個月就正式結案,被當做家庭內部分配不均的典型案例。
如今健太百貨商場發(fā)生了異度侵入案件,歷史上的死亡案件被不斷提高優(yōu)先級,委員會動用了一些非常規(guī)手段重新審問了幾名存活至今的相關人員,拼湊出了當年的真相。
讓秋野安等人沉聲肅靜的真相。
老大健太宏姿早年喪妻沒有再娶,老二健太慧人一樣早早成了家,育有一女健太葆葆。
五十八年前的一個晚上,某當?shù)馗簧桃蚬柿粝伦詈笠粋€離開,正在他就著陰暗的燈光收拾店鋪的時候,他聽到了皮球蹦跳的聲音,隨后是模特倒地的聲音。
他走出店鋪一看,一個穿著紅色衣服的小女孩正哭著想把她撞碎的童裝模特拼貼起來。
富商的身軀擋住了昏暗的燈光,陰影遮蔽住小女孩,她抬起頭看著眼前這個看不清臉的大人,啜泣著喊道:“對不起,叔叔對不起,我會把它拼回去的,我不是故意的…”
但是高大的人吶無動于衷,他彎下腰,兩手拖住小女孩的后脖頸,癡癡地道:“多可愛的孩子吶,多可愛的孩子。”
模特人偶仍一地破碎,空洞的雙眼直視著人類,它不懂,它的雙眼空洞。
它又不是人呢,怎么能聽得懂人類痛苦的哭喊。
商場里是有幽靈的,陰暗的角落慣是滋生野獸。
富商怕了,小女孩是健太家受寵的小孫女,富商笑了,他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
他找到健太家的旁支,假裝綁架了健太葆葆,要求健太慧人逼迫大哥健太宏姿收回贈與他亡妻家族的股份。
對亡妻念念不忘的健太宏姿第一次同自己的弟弟爆發(fā)了激烈的爭吵,兩人不歡而散。
冷靜過后健太宏姿打算找弟弟仔細商談內情,健太慧人卻被他們用健太葆葆的安危逼著跳下了商場,當場死亡。
富商伙同了一眾店鋪,以此為借口逼迫健太宏姿讓利,不斷蠶食著屬于健太家的股份。
一直到破產(chǎn),追尋弟弟一家慘案的健太宏姿都沒能找到真相。
這是眾望所歸,或許有人心有憐憫,但沒有人出手。
健太家的滅亡是宿命,健太百貨商場可以是任何人的商城,唯獨不能再是健太家的。
走投無路的健太宏姿追隨著弟弟的腳步,一躍而下。
倒在了血泊之中,與讓他們家族昌盛的土地毫無遮攔的緊貼。
……
北原直樹不說話了,他知道異度只是異度,只是借著人間的慘劇來到人間,但終歸頂著那小女孩的面容,自己……下手是不是太重了點。
代簽者臉色難看,捂著嘴有些反胃。
五十嵐夕紀更是早已經(jīng)哭泣不止。
而秋野安也只能長嘆息一聲。
這就是人類,欲望不止,悲慘不止。
這樣的土壤又滋生著異度,滋長著苦痛。
“遲來的正義好過不來,走吧,這些人和本次異度侵入有關,對不對?!?
他勾選出一些名字,都是當年參與過健太家慘案的人,當然還有那個依舊富裕的富商家族。
年老的書記員拉著他的徒弟,裝作什么都沒有聽到,代簽者愣了一愣,欣然笑道:“是的,我們發(fā)現(xiàn)了他們被異度侵蝕的線索?!?
“麻煩再開一張記錄單子。”
和異度有染,又背負著如此惡劣的命案,委員會說要清算,那就必須里里外外嚴苛清算。
委員會會讓他們盡可能的充抵上他們所犯下的罪孽。
“那么,代簽者,寫上你的名字吧。”在名字上,秋野安刻意咬重了。
代簽者一愣神,抬眸和秋野安對視。
隨即他笑著,在新的記錄報告上簽下了他的名字。
“三澤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