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無家可回
- 招牌村花
- 月爐
- 2724字
- 2023-05-11 10:52:11
宋靈花帶孩子趕廟會剛回到小賣部,就看到宋朝暉取快遞回來,迎出去打了招呼,說道:“哥,我今天在會上看到你和柏桐姐還有束虹姐了,柏桐姐是準(zhǔn)備去江海了嗎?我看她拉個大箱子剛出村。”
宋朝暉一愣,說:“沒聽說呀。”然后想了想,把快遞先放在小賣部,“我追上去問問。”
宋朝暉往村口跑,看到一個步履堅毅的女孩正拖著行李箱順著泊油路走著,此刻已經(jīng)沒有進城的公交,不知道她這是要去哪里,他快跑幾步追上去問:“柏桐,你弟不是還沒結(jié)婚嗎?你這是去哪?”
只見楊柏桐流了一臉濕濕的淚,他像似明白了什么,問:“是不是和你媽吵架了?”
楊柏桐一邊走一邊說:“你別管我,我以后是死是活都不回這個村子了。”
宋朝暉打量了下四周,雖然時不時有人從鄰村回來,但天馬上就黑透了,離城有四十里呢,他按住她的行李箱說:“你這樣走,得走到明天早上才到的了城里。”
這時,偏巧田美靜在遠處高聲叫他,“朝暉哥,你去哪呀?”
楊柏桐不想讓人看到哭,背過身去,宋朝暉知道她的性子,站到她前邊擋著回應(yīng)田美靜:“不去哪。”
田美靜小跑過來,裙子和頭發(fā)在風(fēng)中搖曳著,笑著把手上買的橘子拿出一個給他,而宋朝暉急于打發(fā)她說:“天黑了,你趕緊回村吧。”他沒有接那個橘子。
田美靜看到了楊柏桐,剛要打招呼,楊柏桐頭沒回的拉上箱子繼續(xù)往前走。
宋朝暉著急的對田美靜說:“你趕緊回學(xué)校宿舍吧,我還有事。”說著甩下她去追走遠的楊柏桐。
此刻的楊柏桐已經(jīng)止住了淚,她羞于在別人面前流淚。
“你真的別管我,這條路我不是沒走過。”
宋朝暉看她堅決要走,說道:“你等著,我回去開車送你。”說著往回跑,沒幾步又回頭:“你可等著啊。”
楊柏桐沒有理他,田美靜看著跑回來的宋朝暉,剛要搭話,他像陣旋風(fēng)似的從自己身邊刮過。
十幾分鐘,宋朝暉開著車來了,楊柏桐的情緒已經(jīng)緩和了,上車對他說:“送我去火車站。”
“你弟的婚禮沒幾天了,你真的現(xiàn)在就走嗎?”宋朝暉看著她,只見她的臉比死人還可怕。于是又說:“你先別沖動,你火車票肯定還沒買,我先送你去城里找個地方住下。”
楊柏桐沒有說話,視線挪到了窗外。
宋朝暉沒有先帶她去找賓館,而是去了夜市。
“我不餓。”楊柏桐說。
宋朝暉說:“你就當(dāng)陪我吃點總行吧。”
楊柏桐這才下車,然后朝煙火繚繞的地方走去,燒烤味,炒面的香味,臭豆腐的味道不停在空氣中沖撞著,不管是做買賣的,還是吃東西的,臉上都似有光,都一臉放松。宋朝暉帶她去一家自己常去的店坐下,點了一些羊肉串和烤素菜,撇了一眼一臉菜色的楊柏桐,對老板說:“加瓶啤酒。”
楊柏桐說:“你開車還喝酒,不想活了。”
宋朝暉說:“我房子在這附近,待會兒就不回村了。”
“你都買房了,怎么還住在村里?”
宋朝暉說:“咱這房子便宜,一百平才四十多萬,我好歹也三十歲人了,這些年多少攢了點,我爸活著的時候也給我攢了點,不過還沒怎么裝修,現(xiàn)在我一個人住,也不講究。”
楊柏桐心情終于有所緩解,聞著飯菜飄香,看著四處都是推杯換盞吃的熱鬧的人,肚子像也餓了,酒上來,她先一個人干了一杯。
宋朝暉看著她說:“你還和小時候一樣。”
“你是說我像女土匪?”
“我可沒這么說,你身上有股俠義之氣。”
楊柏桐微微一笑,說道:“你可一點不像小時候的樣子,小時候你面的很,和我弟似的都憨憨的,想不到現(xiàn)在成了村里的交際花,柏林也變成熟了很多。”
“交際花?”宋朝暉琢磨著這句話,然后冷眼看著她問:“你這是夸我還是罵我呢?”
楊柏桐一笑,又給自己倒了杯酒說:“夸你呢,說你招人喜歡,老少通吃。”
“我怎么越聽越像在罵我,不過我這性子我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變的,在高中之前確實不愛說話,后來上了高中開始打球,就慢慢和人說得多了,再后來大學(xué),經(jīng)常去些荒山野嶺,去一些村子考察,就得和當(dāng)?shù)厝藴贤ǎ野l(fā)現(xiàn)和人聊天其實挺好的,大家內(nèi)心深處都有著表達欲,都希望能得到別人的理解。”
楊柏桐聽著喝著,燒烤還沒上來,腦袋已經(jīng)發(fā)熱了,這熱讓她放松了很多,她問道:“你沒談過女朋友嗎?按理來說你這種暖男,應(yīng)該會是個好男朋友。”
宋朝暉也喝了一口酒說:“談過,大學(xué)時候喜歡一學(xué)姐,是個女漢子,喜歡露營爬山,畢業(yè)后她說想出國,于是就散了。”說著宋朝暉把杯里的酒一飲而下,楊柏桐看的出,當(dāng)時他一定很傷心,也可能是因為傷心,所以干脆寄情于山水。
“村里有不少女孩子喜歡你,比如剛才那個幼兒園老師,還有廟會上彈古箏的那姑娘,都是美女,而且也不俗,你不會不知道吧?”
這時燒烤上了,楊柏桐開始大口吃起羊肉串,在村里這么多天,她都沒有吃過肉。
宋朝暉一邊吃一邊回答她剛才的問題,說:“要真的想結(jié)婚,我早就結(jié)了,關(guān)鍵是一輩子把自己套在一種日子里,沒意思,最關(guān)鍵是,怕為了結(jié)婚而結(jié)婚,錯過愛情。”
楊柏桐點點頭,表示贊同:“婚姻可以找,愛情只能等。”
“都說我了,你呢?什么時候結(jié)婚?”
楊柏桐把嘴里的烤菜花咬爛,咽下去才說:“我實話跟你說吧,我這次回來工作也辭了,也分手了,現(xiàn)在的我一無所有,要么我也不會回來的這么早,我本來想著堅持到我弟的婚禮結(jié)束,就選擇我想走的路,但趙巧蓮她容不下我,就算我化成灰都容不下,你說我還呆著有什么勁兒。”
宋朝暉知道她和她媽不對付,但一直不知道原因,于是問道:“一般母女關(guān)系都好,為什么你媽就這么容不下你?”
楊柏桐深呼一口氣,說:“我本來是個雙胞胎,同胞還有一個哥哥,趙巧蓮應(yīng)該懷的也挺不容易,就盼著生一對男孩,為楊家光宗耀祖,當(dāng)時我奶奶活著的時候,也重男輕女,可就在趙巧蓮生產(chǎn)的時候,我哥哥沒活下來,我活下來了,產(chǎn)婆說我把我哥哥的營養(yǎng)都占了,加上卦爺總說我命硬,克這個克那個,我就成了眾矢之的,趙巧蓮本性兇悍,對我更是不留情,把她的苦處全加到了我身上,你說我究竟做錯了什么?”
楊柏桐繼續(xù)道:“我也沒有選擇呀,我能選擇什么時候出生,什么樣的人做我父母嗎?”
宋朝暉不知道怎么安慰她,頓了頓說:“卦爺常說一個人什么命老天爺都給安排好了,但我們可以選擇我們怎么樣活著,我知道你小時候不容易,可一輩子還長,我們可以選擇讓我們舒服的生活方式,就拿我來說,這個年紀(jì)了常年在村子里晃,逢人見我都要給我說媳婦,背后也有奇奇怪怪的議論,如果我在乎,早就呆不下去了,其實我們怎么樣生活和別人沒關(guān)系,我特能理解你這么多年為什么不愿意回來,不管你以后去哪里,過什么樣的生活,我都希望你可以輕松些,忘記那些不愉快的,你能這樣生你媽的氣,說明你還在意她的態(tài)度。”
“我在意她?”楊柏桐冷笑了一聲,搖搖頭,“我只是想不通一個母親為什么會這么討厭自己的孩子,好像只有我死了,不,就算我死了,她也會恨我,我的存在就是個錯誤。”
宋朝回勸她不要想太多,也給她出主意,“你都等了大半個月了,眼看你弟的婚期也近了,怎么著也再堅持幾天。”
楊柏桐頓了頓說:“我還是走吧,她清凈,我也清凈。”但她卻不知道這個世界還能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