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的金黃誘人豬扒飯被伙計端了上來,餓了一天的二人哪還有心思聊天,風卷殘云般吃了起來。
徐鐵成邊吃邊含糊不清地嘟囔道:“真好吃,長這么大沒吃過這么好吃的東西……唉,完了完了,還是沒經受住資本主義的糖衣炮彈啊?!?
劉文杰“噗呲”一聲,差點噴了徐鐵成一臉,這都哪跟哪啊,吃頓飯怎么就資本主義的糖衣炮彈了。
“咳咳,鐵成哥,咱們把糖衣扒下來吃了,炮彈給他原路打回去?!?
“對對對,糖衣咱們吃了,炮彈堅決給他們打回去。”
“…………”
很快啊,不到三分鐘,二人就吃完了面前的豬扒飯。
那吃的,這么說吧,用一個成語形容就是光可鑒人。
這餐盤,都不用刷了,要有一滴油,都算他們剩飯碗子。
吃飽喝足……呃,其實也沒吃飽,但是不好意思再要了,畢竟是吃白食,哪能那么不要臉敞開了吃呢?
“兄弟,你貴姓,你看咱們素不相識的,我們吃了你一頓飯也挺不好意思的,你給我們留個聯系方式,等我們掙錢了,一定把飯錢給你送來。”
“不用客氣的,都是大陸來的,一頓飯而已。
不過,你們等一下,我爺爺一會就來這里,你們有什么需要幫助的可以跟他說,他很喜歡幫助大陸老鄉的?!?
方孝文話音剛落,只見一位年齡大概六十歲左右的老者推門而入。
“爺爺?!?
方孝文連忙打招呼,又轉過頭對二人說道:“這就是我爺……”
方孝文話還沒說完,老者便打斷了他的話,沖著劉文杰說道:“你父親是不是叫劉子銘,你母親是不是叫李瀟涵?”
“您怎么知道?”劉文杰一臉詫異地問道。
老者仿佛沒聽到劉文杰說話,自言自語地呢喃道:“太像了,真是太像了,簡直跟子銘年輕時長得一模一樣……”
劉子銘和李瀟涵兩個名字就像是刻在劉文杰腦子里的一樣,是他來到這具身體后,最深刻的記憶。
除了這兩個名字還有一張張異常清晰的雙人照片,照片中的一男一女笑靨如花,穿梭于世界各地。
最神奇的是,他發現自己的記憶力似乎異常的好。
無論是穿越前還是穿越后,所有經歷過的,看到過的,聽到過的。
哪怕是聞過的味道,觸摸過的感覺都在記憶中清晰可見,仿佛時間根本沒有流逝一樣。
比如他在十三歲那年第一次去KFC,他能清晰的記住爸爸媽媽說過的每一句話。
甚至素不相識的路人的交談,服務員說話時的表情,都如同4k電影一般,在他腦海里播放。
“您是我爸媽的同事?我見過您,就在醫院,您去看過他們?!?
說完這句話,劉文杰不由自主的留下兩行眼淚,仿佛是身體本能一般,看到去世了的父母的故人便勾起了他對父母的記憶。
“沒錯,我跟你父母都是同事。我們的單位的情況現在還沒過保密期限,所以不能多說。但你要知道,你的父母都是英雄,他們為祖國和人民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劉文杰聽了這話是真傻眼了,他也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父母究竟是做什么的,只知道是科學家,具體研究什么真是一點都不了解。
只記得自己上小學之后爸媽就不經?;丶伊耍荒甑糜袑⒔话氲臅r間在單位。
后來更是說要出差,一走就是一兩年,根本見不到人,也就偶爾寫封信郵點錢。
那幾年時間只有他和奶奶兩個人相依為命。
后來就接到了他們雙雙重病入院的消息,奶奶也經受不住打擊一病不起,沒過半年就去世了。
然后他就被送到了徐家溝插隊,直到陰差陽錯來到港島。
“謝謝您能告訴我這些,我應該怎么稱呼您?”
“你爸爸媽媽都叫我方大哥,你叫我方伯伯就行?!?
站在一旁的方孝文詫異的撇了一眼劉文杰,心想:剛才還兄弟相稱呢,怎么一會不到就超級加輩了呢?這就成我叔了?
方伯又繼續說道:“對了,你們是剛到港島吧?有沒有住的地方?如果不嫌棄就先住在我家吧?!?
“你們就放心來住,就我一個糟老頭子自己住,你們來了還能熱鬧一些。”
方伯都這么說了,肯定不是客套一下,劉文杰也就順勢答應下來。
“多謝方伯伯,您都這么說了那我們就不客氣了,這段時間就討擾了。”
“沒事沒事,你是子銘跟小涵的孩子,就跟我的孩子一樣。我先回去收拾一下,先讓阿文帶你們在附近逛一逛,等下再帶你們去我那里。”
說完,方伯獨自走出了茶餐廳,進入了人流之中。
“看來我爺爺跟你父母真的關系很好啊?!狈叫⑽牡馈?
“為什么這么說?”
“你知道為什么我爺爺自己住一個房子嗎?”
還沒等劉文杰問為什么,方孝文邊繼續說道:“他其實不喜歡熱鬧,只喜歡一個人看書,街坊叫他參加社區活動他都懶得理的?!?
方孝文又轉頭看著剛要說話的劉文杰,說道:“吶,當然不能不去住了,這是爺爺的一片心意,你們要是不去,他是真的會傷心的。”
…………
小房間內,只剩下了劉文杰和徐鐵成二人。
這間屋子大概有七八平米,有一個上下鋪的那種鐵床,鐵床對面是一個寫字桌還有一把椅子,床尾處有一個衣柜,屋頂是一個白熾燈管,地上鋪著密密麻麻的洛可可瓷磚,就是港劇中很有年頭的老屋的那種感覺。
二人其實已經很累很困了,但卻沒有倒頭就睡,只是躺在床上,一個看著天花板,一個看著上鋪的床板,都覺得這兩天發生的一切都很魔幻。
從大陸的農村本想去特區闖蕩,陰差陽錯間居然來到了港島,隨便進了一家茶餐廳打算吃霸王餐,居然又遇見了父母在世時的同事,二人只覺得果然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啊。
“文杰,睡著了嗎?”
“沒呢,困,但是睡不著?!?
“我也是,你說我們以后怎么辦?總不能一直住在這里吧?”
“當然不能一直住這,我們得工作,然后自己租房子住,你知道這房子值多少錢嗎?”
“多少錢?房子還能買賣嗎?”
劉文杰瞬間無語,他忘記了,這時候大陸還沒有真正的商業房地產呢,房子都是自己蓋的或者單位蓋好分給員工的。
“別的我不太了解,但是這個位置的房子再過個三四十年一平米要至少三十萬港幣。”
徐鐵成聽完這句話“噌”地一下在上鋪坐了起來,說道:“臥槽……多少錢?三十萬一平米?”
“你小點聲,激動什么,又不是你的房子,方伯喜歡安靜,以后咱們無論走路還是說話都小點聲?!?
“知道了,我以后注意,你說這房子要三十萬一平米,你怎么知道的。”
“你也別管我怎么知道的,以后港島的房子就是很貴。現在應該沒有這么貴,但具體多少錢我也不知道?!?
“那我們賺了錢就買房子,買上幾個,以后再賣了,那我們錢多的豈不是一輩子都花不完?我算算,我算算……”
徐鐵成嘟嘟囔囔地算了一會,劉文杰就聽見上鋪響起了輕微的鼾聲。
劉文杰也閉上了眼睛,半睡半醒間好像做了一個夢一般。
初到港島自己只是一個一名不文的小角色,十年后成為了眾人仰望的傳奇,無數人為他歡呼,為他鼓掌,為他瘋狂……
這就叫港島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