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臻水連忙對老鴇道：

“阿珍，這位口味和我不同，說話注意分寸，他是我的客戶，也是我很尊敬的人?！?

阿珍俏目一驚，暗里不可思議，天字號管事口中很尊貴的人……

“噢噢……奴家知錯了……”

阿珍還真的誤以為，顧長歌是那種文人騷客，不像李臻水這般，喜歡油門踩死，便深吸一口氣，轉頭露出端莊矜持之色，瞬間就像換了個人般，做了個福禮，盈盈一笑，跟那些書香門第的大家閨秀完全沒什么兩樣。

顧長歌豎起大拇指：

“到底是宗門企業，業務水平，確實很高?！?

阿珍掩嘴一笑，端莊優雅道：

“既然公子不喜歡坦誠相見，那么吟詩作對、四書五經，詩詞歌賦，我也是樣樣精通的噢，你喜歡的樣子，我全都有！”

“那好，我現在考你一個問題，用你現在的姿態回答我！”

阿珍高傲地仰起脖子：

“來吧！來狠狠地考我?！?

只見顧長歌忽然道：

“請聽題！剛才你說，兩個地方癢癢的，那么除了心里，剩下的地方是哪里？”

“……?。俊?

阿珍突然愣住，一時搞不清自己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李臻水也愣住了，目瞪口呆地望向顧長歌。

“這都答不上來，回去繼續背書！”

顧長歌嚴厲地看著李臻水：

“你去督促她，我現在去找如霜姑娘，花魁的學識淵博，一定能回答這個問題！”

阿珍瞠目結舌地盯著顧長歌，又看了看李臻水。

好家伙，這才是真正的老司機啊。

……

“什么？探討學問？”

錢如霜聽到阿珍的話，露出一種看弱智的眼神：

“我看起來，像很有學問嗎？探討學問這種事，簡直我是從業以來，玩的最變態的！??！”

阿珍在她旁邊附耳幾句，錢如霜頓時恍然大悟：

“噢，原來是他！那就不奇怪了，你去請他過來吧?！?

在阿珍那種好奇又羨慕，甚至有點躍躍欲試的表情中，顧長歌來到熟悉的天字號雅間。

“公子……下次……下次我可以和你討論學問嗎？我回去后，一定好好讀書……”

臨走前，阿珍眼神期待地對顧長歌這樣說道。

“你能這樣想，我很高興，讀書改變命運。不過你先撤，我有事和如霜姑娘談?！?

接著，顧長歌望向錢如霜。

今天錢如霜刻意打扮過，長發高高盤起，妝容依舊冷艷，但紅唇涂得似火，穿了一身若隱若現的半透明低胸黑白長裙，將禁欲和誘惑的反差拉到了極致，額前幾縷青絲有些凌亂垂落而下，一眨不眨地盯著顧長歌，張嘴就是一句親切的問候：

“我道是誰，原來是顧公子，見到你真意外，你還沒死呢?！?

顧長歌當場翻了個白眼，雖然明白她真正的意思，但還是感覺有被冒犯。

“如霜姑娘，在你眼里，我就這么不中用嗎？”

錢如霜嫵媚一笑，將俏臉伸過來，仔細地打量他，嘖嘖道：

“兩年不見，公子都突破到筑基中期了，你當初對我那般非禮，今天還敢來煙雨樓？”

顧長歌眉梢一挑，忽然揚起手！

錢如霜就像條件反射般后退，并且下意識用雙手捂住屁股。

然后……然后顧長歌就用手，扣了扣耳朵，隨意道：

“如霜姑娘，我不認為那叫非禮，我是給錢了的。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我這次來是和你打探金開陽的消息，我準備正式對付他了?！?

聽到最后一句話，錢如霜表情果然嚴肅起來。

她仔細打量前者，搖頭道：

“說實話，我并不清楚你上次如何解圍，但筑基中期去對付金開陽，我實在看不出任何勝算?！?

顧長歌笑了笑，端起酒杯道：

“所以我不是來找你了么？他是咱們倆共同的敵人，你幫我就是幫自己，再說我點你一次花那么多錢，也是在照顧你生意啊。”

錢如霜嘖嘖兩聲道：

“男人的話從來只信一半，你就比較例外，我只信幾個字……金開陽我的確欲除之而后快，但不方便正式出面，暗中給你些消息，是最大程度的幫助了?！?

顧長歌笑道：

“這就夠了，第一個問題，我想知道，他這些年對你百般追求到底圖你的什么？千萬別用國色天香這種話來搪塞我，其余三個花魁我都見過，修為不比你低，長得不比你差，嘴巴還比你甜多了，你優勢到底在哪？”

錢如霜聽完，俏臉瞬時涌上黑云，顧長歌連忙道：

“當然，即使如此，她們也沒你優秀。”

錢如霜輕哼一聲，思索少許，氣氛漸漸安靜下來。

整個過程中，錢如霜欲言又止，但深吸一口氣，還是頗為沉重地嘆了口氣：

“你聽說過……太歲命格么？”

顧長歌雙眼一亮：

“哦？紫微斗數，六爻百卜……我不通此道，但略有耳聞?！?

錢如霜表情凝重道：

“很小的時候，我師尊就告訴我，我身懷太歲命格，命數異于常人……并且關于此事，金開陽也不知從哪里打探到的消息，自那之后……他就發了瘋一樣騷擾我，你剛才說的沒錯，其余三個花魁從任何方面都不比我差，所以我只能想到這個原因了?！?

說完，錢如霜望向顧長歌，卻發現后者蹙眉思索，一言不發。

她便繼續道：

“起初我本以為，他只是普通的風流公子，但隨著接觸越久……我越發感覺到他的可怕之處，尤其是他的城府和心機，我感覺他根本不像同齡人，我根本猜不透他在想什么，而最可怕的是……”

說到此處，顧長歌忽然感覺，錢如霜語氣有些顫抖：

“最可怕的是……煙雨樓曾經也有兩個花魁，很早被他的財力身份打動，其中一個甚至愿意投懷送抱，可最后……”

錢如霜俏臉微微泛白，兩只玉手握緊成拳，深吸一口氣道：

“最后……她們都神秘失蹤了……”

顧長歌眉頭一皺，喃喃道：

“神秘……失蹤？”

錢如霜重重點頭，咬牙道：

“沒錯！就是你想的那種人間蒸發……宗門玉牌失去聯絡，人也再沒出現過，最可怕的是，她們師尊長老都仿佛對此一概不知……我推測，一定是金開陽背后做了手腳！這太可怕了，這八成是被他弄死了，他完全就是個變態狂魔，我不可能屈服他！所以當務之急是最快突破金丹，這樣我就能離開煙雨樓，逃脫他的魔爪了！”

顧長歌恍然大悟，難怪之前錢如霜不肯出臺，瘋狂修煉，核心原因竟然在這里。

他思索片刻：

“可你沒有證據是他干的吧，目前為止，這都是你憑空的猜測？”

錢如霜情緒陡然激動，用力地拍打著桌子，尖叫道：

“哪里需要證據！我又不是傻子，他每次過來都用那種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盯著我……而且他從不對我動手動腳，和那些嫖客完全不同，我一眼看出來，他根本就不是沖著尋歡作樂來的，他的目標就是我這個人，我可不想像那兩個姐妹一樣人間蒸發！”

錢如霜說到這里，瞳孔時而渙散時而緊縮，精神狀態明顯不對勁了。

顧長歌這個時候又意識到，原來錢如霜此前表現出的也并非冷艷，而是精神內耗過大后的虛弱導致一種不想和外界溝通的隔離感。

那么從這一點來看。

她似乎，真的沒有說謊。

“如霜姑娘你先冷靜，這不足以說明他是變態，你看我，不也是沖著你來的么？”

顧長歌努力地安撫道。

錢如霜愣了一愣，接著上下看了顧長歌一眼，忽然道：

“誰說的，你那天不是還打了我？這說明，你還是正常人！你知道干我們這行最怕的是什么人嗎？”

顧長歌好奇道：

“什么？”

錢如霜一字一句道：

“正是金開陽這種完全不近女色的，那只能說明……他有更變態的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