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我允許一切發生
- 誰是妖
- 平與安
- 2348字
- 2023-07-30 12:38:00
一個周后,大概是因為王姐夫妻的事已經想到辦法了,師姐心情大好,吃完早飯,她居然心血來潮地邀請景以柔和云尚飛去玩游戲,景以柔是沒有什么不愿意的,她特別喜歡和師姐待在一起。云尚飛雖然用狐疑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師姐,可還是沒忍住“游戲”兩個字的誘惑,便同意了,然后師姐就把他們領到了女媧娘娘廟西墻外。
就在云尚飛嚷嚷著要翻墻而入時,師姐很瀟灑地把拇指按在了墻角不起眼處的一塊基石上,然后她就消失在了躍輪里。
云尚飛趕緊松開了墻沿,屁顛屁顛地進了躍輪。
景以柔沒想到對妖精們來說猶如圣地的女媧娘娘廟也會有躍輪,她很好奇這會是一個怎樣的躍輪,便趕緊跟了進去。
景以柔進入躍輪的時候,師姐正在讀石碑上的游戲說明。
師姐讀完游戲說明,云尚飛驚恐地問道:“無法使用妖術?”
“不能!”師姐邪魅一笑,道:“難道……你怕了?”
“怕?”云尚飛嘴硬道,“我?怎么可能?”
景以柔拍拍云尚飛的胳膊,蠱惑道:“我們又不是天生就會使用法術的,不是也會玩游戲嗎?”
“一想到……妖界里的游戲都很不……不講道理,我就……”云尚飛打個哆嗦。
“那沒辦法,規則就是規則!”師姐說完根本就不給云尚飛提出反對意見的機會,一掌就推動了石碑上的“開始”按鈕。
一陣轟隆聲過后,石碑連同后面的石墻全部退到了兩側,露出了三個燈火通明的過道。
過道上的火把燃得很旺,可是景以柔看著這灼灼火光和密閉的過道,卻有些害怕。
師姐問:“怎么辦?我們要不要分開?”
云尚飛飛撲上去拽住了師姐的胳膊,景以柔也扯住了另一只,云尚飛連連嚷著:“死也要在一起!”
“那好吧!”師姐難得沒提反對意見,拖著這兩人形掛件就往中間那個洞口走去,這讓景以柔有些意外,因為師姐居然沒有征求他們的意見,景以柔很快給師姐找到了理由,師姐不想浪費時間,的確,要是提出三選一,估計沒有個把小時選不出來。
一走進過道,景以柔驚喜地發現墻壁上居然貼著些五顏六色的蠟筆畫,而且還是出自小孩子的手筆,那些畫不僅色彩艷麗,而且畫面歡快,景以柔頓時就不害怕了,她看著右手邊的那副“我們一家”,不禁微笑,那個孩子或許對幾何有著某種執念,圓形的就是頭,矩形的是軀干,三角形的是裙子,爸爸的頭發是五根短線段,最小的男孩是三根,比較大一點的男孩是四根,媽媽有兩根更長的線段算作辮子,手腳也都是線段,就是這樣一家人,在陽光和彩虹下,在綠色的草和彩色的花上,卻讓景以柔覺得很溫馨。
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來撫摸這幸福的一家四口,下一秒,她驚恐地發現自己的手陷入了畫里,她只來得及驚叫了一聲,整個人就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拽進了畫里。
緊接著,令她更驚恐的事情發生了,她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手變成了線條,隨后,她的視野迅速收縮,直到只剩下一個小點的范圍,而且兩只眼睛根本無法聚焦,右眼看到是刺眼的白,左眼卻是耀眼的黃,并且都只是一個小小的圓點,她急切地想要看清四周,可是越著急就越看不清,更讓她不能接受的是她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也只能坐起來,卻根本就站不起來,下半身好像已經變成了石頭,沉得要命,她除了胡亂地揮動那兩只根本沒有手的線條胳膊以外,只能無助地轉動著腦袋和那兩只基本等同于擺設的眼睛,讓她更加恐懼的是,無論她心里有多恐懼,她的嘴卻還是保持著咧到耳根大笑的樣子。她試了試想要變出翅膀,卻發現不過是徒勞,她絕望地發現自己已經沒辦法自救了。
她開始焦急地呼喊著師姐和云尚飛,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幸虧師姐已經教會她怎么對付恐懼,她才勉強鎮定下來開始思考。
正在她琢磨自己到底是害怕死,還是害怕被拋棄時,隱隱約約地聽到了說話聲,因為聲音太小,她根本聽不清內容,她本能地伸手去夠自己的耳朵,卻發現那兩根線條不夠長,手是指望不上了,她就開始朝聲音的方向挪動身子,試了又試,真的很難,她直接躺倒,想要滾過去,可是她發現自己的下半身居然是三角形的,這下,她終于意識到原來她被囚禁在了畫里媽媽的身上,其實,早在看到自己的手變成線條時,她就該想到的。
就在這時,她感覺有一個什么東西趴在了她右腳邊,緊接著微弱的說話聲傳來了,是師姐,她立馬感動地紅了眼眶。
師姐喊著:“別怕,我們都來了!”
云尚飛“呼呲”一聲趴在了景以柔的左肩上,力度很大,差點將景以柔撞倒,他沒好氣地說:“你們見過五條腿爬行的火柴人嗎?我剛剛就是這樣爬過來的。”
“都怪我,都是我不好……”景以柔一想到因為她,云尚飛和師姐才受了這份罪,心里就很是自責,不由地連連道歉,“對不起!我不該隨便亂碰的,我錯了,我錯了……”
“以柔,咱商量商量,行嗎?你說話就說話,咱能別亂動腦袋嗎?”云尚飛抱怨道,“我的大腦袋就只靠一根線和身體連著,也不知道是哪個倒霉玩意畫的畫兒,另外一邊根本沒連上!你一亂動,回頭再把我腦袋碰掉了咋辦?”
景以柔聞言,立刻變成了木頭人,仿佛連呼吸都忘了。
師姐嘆口氣,道:“以柔,你為什么就不能放過自己呢?”
師姐說完這句話,似乎害怕景以柔聽不清,又“吭哧吭哧”地爬上景以柔的三角形的裙子,直到使盡了吃奶的力氣,才把腦袋擱到了景以柔矩形的胸前,喘了口粗氣,才說道:“以柔,自從墨白失蹤以后,你就一直焦躁不安,我不知道你在焦慮什么,你不想說,我也不逼問,可是,這并不代表我不心疼你,所以,今天我想鄭重地將我的座右銘送給你,我希望,能像唐僧為悟空戴上緊箍咒一樣,將它戴在你的頭上,讓你能在焦慮的時候,對自己說上幾遍。”
“師姐,你也有座右銘呀!”云尚飛說道,“我還以為就只有我需要管住嘴呢!”
“是呀!”師姐說,“我也有,不過不是管住嘴,而是管住心。”
“師姐,你的座右銘是什么?”景以柔急切地問,就好像生病的人遇到了良醫。
“你聽清楚了!”師姐一字一字鏗鏘有力地說道,“我們的座右銘就是:我允許一切發生。”
“允許?”景以柔問。
“對!”師姐答,“不逃避,不自責,不埋怨,允許一切發生,允許自己不完美,也允許別人做他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