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丘二將魚桶拎過去：“桂總，今天這個魚真的很大，又新鮮。”“喊老板娘邦我熬鍋好湯料，我們兩個人，沒煮完的邦我們喂起來，我們下次再來吃。”“好哩。你們各人找地方先坐到。一會兒給你們端鍋兒出來。”

林強四處張望著，看著墻上掛著的一些老照片，照片里有過去在這條河上打魚的漁民，還有屯船以前的模樣。他對桂家華說：“你看，這屯船感覺充滿了故事呢。”桂家華指著一張照片：“這是從前的大溪溝碼頭，那河中間是機動船。這張照片是開業的時候，那個是我們區的王副區長。當時是他邦這里開業剪彩的。”“哦……”

這時，女老板從后廚走了出來，她穿著一件藍白條紋的連衣裙，高跟皮鞋，臉上帶著柔美的笑容。“喲，老弟，今天又有口福啦。那魚看起來真不錯。”桂家華和林強來到靠窗的位置坐下。這個位置能看到外面的河面，偶爾還有響著汽笛聲的水上檢查的輪船駛過。

老板娘四十出頭的樣子，走到他們桌邊：“這個是我今天才認識的小兄弟，林強。”林強站起來與老板娘握了手說：“我比你年小，以后我就叫你姐吧。”“我姓朱。”“朱姐。”“好，今天有幸又認到個兄弟。你們先喝茶”。她端著桌子上的茶壺邦他倆倒了兩杯茶放在他們面前后才離開。

不一會兒，火鍋就端上來了，湯底咕嚕咕嚕地翻滾著，散發著誘人的香氣。“這個魚已經是煮熟了的，先吃魚后燙菜。隨后我把菜給你們端上來。這個是沾料。”“把我存放在這里的那瓶好酒拿出來。”“要得。”

桂家華深吸一口氣，說：“這味道，絕了。手藝真是沒話說。”

二人開始大快朵怡。突然，酒過三杯，桂家華停住筷子說：“林兄弟，我今天見到你是我們的緣分。我一直在想找一個人邦我……”沒等桂家華說完：“好說，桂大哥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先不是說了嗎，大哥要兄弟我邦忙，絕對兄弟兩肋插刀。”“我知道你俠氣，可我要你邦我的不是去啥子打打殺殺的那些事情，是想讓你邦我代持，民間借貸，我這么些年搞房地產建筑是賺了些錢，但是這個錢躺在銀行也不是個事呀，那利息這么少。”“哦，曉得了，放貸，社會上叫放水。我是干過這一行的。也認識一些個客戶。”那林強眼睛一亮說。“我只要二分利息就是。”“這個得行。那些小貸公司都是收四分，最少也是三分。你曉得這大溪溝橋橋上面的兩江大廈啥，二十幾層樓都是開的小貸公司。我之前在那上面的一個公司上過班。”“我就是想，民間借貸民間借貸，既然如此，還成立啥子小貸公司嘛。”桂家華邊掏出香煙，準備抽煙。那林強連忙拿起桌子上的打火機邦他點燃香煙。桂家華深吸一口香煙后，吐出煙圈后說：“我先給你600萬。你先理個合同出來。”“這個合同我家里有。把名稱改一下就成。”“那這樣，我們一會兒回去，你把合同改了給我傳真過來，我認為合適了，喊你過來簽合同。反正我們兩家隔著也不遠。”“要得。”

二人才收拾好了東西一起下了屯船，各自先回家。

那林強剛進家門，他老婆張芬見到他滿臉笑容，紅光滿面的拎著個空桶回來，一臉嫌棄地問：“你今天撿到刨財了嗎……魚賣光了？”“今天那里是賣魚的事喲，是撿到大魚了，大金魚……”一邊說一邊往陽臺上走去，這個陽臺是封閉的，改成了一個小書房。放著個矮書柜，里面堆著些書籍。下面有個小書桌，原本這是小夫妻倆為八歲的兒子打造的個學習的空間。他走進去，在書柜里翻著：“芬，我的那些沒有用過的小貸合同呢……怎么沒見了呢……我記得之前是放在這個書柜里的嘛。”“你不是從小貸公司出來了嗎……”“我有急用……”“我邦你放在我們臥房的床頭柜里了。你放在娃兒的書柜里，我看到他撕來疊紙飛機，成日站在陽臺上往下面飛起耍，所以撿到臥室里面去了。公司又喊你回去了？工資待遇底薪提高了？”“啥子工資底薪提高喲……我一會兒回去來給你說。”

林強匆匆忙忙跑到臥室拿到合同又急匆匆地出了房門。

聽見防盜門“光當”一聲。“這個人真的是撿到刨財了？”張芬站在過道旁邊想。轉身看見客廳飯桌子上的時鐘：“快五點鐘了呀，娃兒都下學一陣了。我得去接小華啦……”一邊走到門口一邊換鞋子準備去接放學的兒子回家。因為她們家在八樓，又是沒有電梯的房子。她沿著樓梯往下邊走。“這個鬼房子說起是新房子電梯都舍不得修。那運輸公司還是國營企業……”心里的咕著。

說這張芬呢，三十多歲，原來是在街道工業的服裝廠工作，下崗職工。一時半會又沒出去找什么工作，在家管兒子。公公才分了福利房，鼓動丈夫先搬了過來，把個年老的公公婆婆扔在舊房子里住著。

剛下了樓門，走到那外面的那塊小壩子里，抬頭見到同樓的幾家人都牽著自己家的孩子回來，忽然與自己同層住的鄰居女人，牽著她的孩子迎著撞上來：“還好碰到你了，林小華媽媽……你兒子把我們女兒的文具盒搶走了。啷個說啥！”“是我們小華搶的嗎？”“是他搶的。”見到那女孩哭兮兮的。“我昨天才給我們娃娃買的個新文具盒。”“我要問我們小華。你們說是他搶了就是搶了……”說著，繞過那母女倆走過去。“你不信去問你們兒子嘛。一個文具盒都買不起……”“有這種人！”“聽說她男人也丟了工作，之前不是在什么小貸公司上班嗎？”“上班，上了兩天。聽說她男人成天就想發大財，一個單位干不到幾天就跳槽。”“發財，像是發財的樣子嗎……”

張芬聽到后面的幾個同樓的女人嘰嘰喳喳說著，心里氣得慌，又沒辦法。悶著腦袋往前走著。“這些人不就是嫌棄我們家窮嗎……這些狗眼看人低的東西……”心里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