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能復(fù)仇便好。”

快速追蹤，獵戶心如一塊被冷戾與殺意打磨了十年的鐵石，沒有一絲波動。

拜師之后，在山上十年寒暑苦練一步不曾下山。

十年來，他只有一個念頭支撐著他。

他無時無刻不想著向那只吃人的妖怪復(fù)仇，讓它嘗嘗被活著剖膛破肚、臟腑啃吃的痛苦。

為此，他愿意付出一切，可以做出一切！

“只要能復(fù)仇……”

嘴中再次重復(fù)，獵戶眼中射出如惡鬼般的兇戾，快如獵豹大步追蹤著。

……

“公子，我說的你真的全記住了么？”

青瑤雪白面容上不禁泄出幾分驚奇。

先前她傳授年輕恩人修煉之語，細(xì)細(xì)叮囑，不厭其煩，泥丸指什么地方，絳宮在何處，黃氣是何意，玉精又代指什么東西……

但聽了幾句后，公子笑著讓她說快些。

“青瑤，按照你這速度，只要等到天黑也說不完。”

她不敢拒絕，略微加了速度。

年輕樵夫仍嫌她稍慢：“似教幼兒學(xué)語。”

雀妖想強(qiáng)調(diào)修煉一事倉促馬虎不得。

楚仁讓她先快了再說，雀妖快速說了幾句修煉要旨，然后詢問，竟發(fā)現(xiàn)楚仁記得一清二楚，過耳不忘！

見識到楚仁強(qiáng)大記憶力，青瑤不再重復(fù)，到后面幾乎就是不加停頓將腦中所知說出來。

略微口干后，喝了一口水，詢問楚仁先前所說。

“居然一字不差。

娘親說人是萬物之靈，得天獨(dú)厚，難得是真的？”

青雀看著一身粗布麻衣、面容俊朗的楚仁，略微呆滯，心中驚奇。

不，她再涉世不深也知曉不可能人人有如此天資。

“公子過耳不忘，妾身佩服。

如果當(dāng)年娘親教妾身時，妾身如果也有這般聰敏，也許就能少受兩句訓(xùn)斥了。”

想起娘親，青雀說到后面低聲自語，眼中略微一暗，隨后未等楚仁說什么，抬頭轉(zhuǎn)而道。

“既然如此，妾身便正式傳授公子金晶固命真經(jīng)。”

她窈窕身體，緩緩起身。

“公子請隨我來。”

“做什么？”

楚仁疑惑。

“公子有所不知，修煉并非是整日打坐便可。

尤其是煉精筑基階段。”

她準(zhǔn)備到院中寬敞之地，傳授楚仁一共三十六招的金晶固命式，嘴上仍說著一些關(guān)于筑基的事情。

“需以動作導(dǎo)引，配以吐納，強(qiáng)壯洗練精氣，做到體內(nèi)精氣如龍虎般強(qiáng)盛，赤子般精純，方可進(jìn)行筑基，筑基時需存神靜氣……”

“等一下。”

看著青瑤要走出屋里，楚仁起身，伸出手道。

“怎么了，公子？”

她轉(zhuǎn)回頭，精致臉上略帶疑惑。

“呃……”

楚仁一時無言，不知該怎么說。

他或許可以跳過這一階段，免得青瑤麻煩掩飾。

青瑤所謂龍虎強(qiáng)盛筑基，不過是一種夸張好聽的說法。

但楚仁是真的覺得自己的精氣之強(qiáng)盛不會比真龍弱。

每日受日光照射時，暖烘烘里，他都感覺身體仿佛在受洗練，更加強(qiáng)大，更加‘耳聰目明’，體內(nèi)沒有一絲雜質(zhì)。

“精氣精純這方面也應(yīng)當(dāng)不成問題……”

楚仁目光閃動，思慮如何組織語言。

直接了當(dāng)?shù)卣f，青瑤會不會為了他的安危，不告訴他怎么筑基。

青瑤正不解地看著自己欲言又止的恩人。

“可有人？

在下路過貴寶地，討碗水喝！”

突然，外面?zhèn)鱽硪坏理懥劣辛Φ穆曇簟?

向外看去，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站在院外，背負(fù)長槍。

“青瑤你先回來，稍等。”

有人討水，楚仁覺得正好趁著這個空隙想一想要不要展露一番身軀的奇異。

“我去給那人送一碗水再說。”

看見外面有人，青瑤乖乖聽話退回屋里，不想給自己年輕恩人惹麻煩，山村之內(nèi)孤男寡女，特別是她這番模樣，恐會惹出一些議論。

見楚仁舀了一碗水，走出屋里去送水。

她美眸輕閃，自己這位恩人果然是位良善之人。

“給。”

走到院門口，楚仁在想提出直接教他開始筑基的事。

一抬頭發(fā)現(xiàn)，此人眼睛微瞇，無視了他，正在張望屋里。

這人身高八尺，身體剛健，猿臂蜂腰，背負(fù)長槍，壯年模樣，眼中蘊(yùn)含精悍，顯然武藝不俗。

只是隱隱給人一股目中無人、舉止隨意的傲然之感。

給人感覺此人年少時恐怕沒有少仗著武藝肆意行事。

不能按照猜想，隨便確定一個人的好壞。

楚仁皺了皺眉，聲音略微冷了幾分。

“你還要水么？”

此人明顯看見了青瑤，以青瑤的容貌惹人多看兩眼也屬正常。

“多謝。”

申慶飛對他笑了兩下，接過碗仰頭灌了下去。

一番牛飲，擦了下嘴巴，壓下眼中意動。

縱然剛剛好像驚鴻一瞥，不敢相信這等偏僻山村居然有這等美人，但眼下還是追上他那位師兄要緊。

“再來一碗！”

如對待酒樓的伙計，隨手把粗瓷碗扔回楚仁手里，他看著眼前的鄉(xiāng)下青年，又輕蔑問道。

“小子，之前可見到一個手持二股叉的人從這過去？”

“妖怪尚知恩義。”

瞥了眼被扔回懷中的粗瓷碗，楚仁抬起頭，聲音變得冷漠。

“我忽然有些后悔給你這碗水。”

“哦？”

申慶飛仿佛看到一只螻蟻好笑的挑釁，雙臂抱膀居高臨下，嗤的一聲樂了。

“那你要怎么辦？

讓我把這碗水吐出來？”

他話音未落。

噗！

毫無征兆，申慶飛雙眼暴凸。

腹部像被蠻牛頂了一下，他喝入肚中的一大碗水不受控制猛地吐了出來。

身體弓起如煮熟的大蝦，胃里似乎全被這一拳打空。

“你……”

捂著仿若腸子被打斷的肚子，申慶飛面色漲紅青筋暴起，不敢置信抬頭看去。

“什么時候！”

那個山村青年仍舊站在原地，依舊保持著那個一手拿碗的隨意姿態(tài)，好似動也未動過。

“你……你這是什么妖法！”

申慶飛眼中不受控制迸出一抹震怖。

他腳下蹬蹬倒退數(shù)步，忍著劇痛手持長槍，如臨大敵，汗毛豎立。

怎么可能，為什么他連一道殘影都沒看到就被打中了。

“啊……”

與此同時，屋門口后的青瑤晶亮雙眸里涌現(xiàn)吃驚，捂住不受控制微張的嘴。

她也沒有看清。

“一句出言不遜，我還不會下殺手。”

面對手持長槍的申慶飛，楚仁視若無物，緩緩道。

“你確定你要持槍對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