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怎么了？”

聽到楚仁要換船坐，青瑤一直在遠處河水風光，轉轉過頭面露疑惑。

作為本體是鳥雀，坐船還是新奇的第一次。

“沒什么。”楚仁看了眼剛上了漁船的中年婦人。

青瑤知道肯定有事，可能只是不方便多說，她冰雪聰明的也沒有在問，目露思慮暗暗打量那位婦人。

公子好像看了那人一眼。

“老人家能否也渡我們一程？”

楚仁帶青瑤下了船，笑道。

“我們身上帶了錢。”

“沒關系，不用錢。

老頭子休息也夠了，正好去河上打魚。”

老魏頭抬眼疑惑望了眼那邊渡船，為何放著好好能遮風的烏蓬船不坐，要坐他這小破漁船。

但也沒有拒絕，也沒有說要錢，他只是聲音蒼老笑著道。

“正像這姑娘說的，渡一個也是渡，渡三個人也是渡。”

漁船上，布衣婦人穩坐船中，面無波動隱隱透著一股出塵從容與不可侵犯，仿佛上船后就換了一個人。

“要是不帶錢，也帶老道一個。”

一個有些邋遢潦倒的老道人晃晃悠悠站了起來，一身補丁、漿洗得發白的藍色道袍罩身，醉眼惺忪大著舌頭，晃了晃隨身的酒葫蘆。

“喝多了，恰好吹吹風清醒清醒。”

那邊那個白面書生看到青瑤下船也想起身跟上，但看到那條破漁船還是又再度坐了回去。

等過了河不妨再追問佳人姓名。

兩條船上的人低聲議論取笑，這對男女和老道如此古怪，莫不是天生喜歡受罪？

風吹也就罷了，到了河中間船一個不穩掉下水，有性命之危怎么辦？

嗬。

深吸了口氣，老魏頭費力撐起蓬篙，脫離渡口，如拉犁的老牛，緩慢在河面上行駛起來。

而那邊的兩條船由身強力壯的船夫駕著，輕松滑出幾丈。

“老魏頭，我們先走一步。”

幾文錢在眼前溜走，被老魏頭賺去，兩個船夫語氣不爽道，“在河那邊等你。”

老魏頭撐著船，暗暗嘆了口氣。

都在河上討生活，整天待在一起，因此生了怨可就不好了。

坐在船上，楚仁神情悠閑看著泛起波紋的清澈河水。

“公子，對面那個老道人可能位修煉有成之人。”

青瑤略帶局促與不安瞧了眼對面的潦倒老道，低聲提醒。

“哦？”

楚仁好似才發現，目光移了過去。

落魄老道上船后，花白頭發在風中飛舞，帶著幾分蕭索又喝了幾口劣酒后，醉意朦朧，抱著身體毫不在意背著三人躺在破漁船上瞇起了噸。

“這位老道人手腳靈便，呼吸悠長。”

先前混在人群里，青瑤還未發現，等老道上船時，六七十歲的模樣，腳下晃晃悠悠像喝醉一般，但上船沒一絲艱難，吐息更是悠長得不可思議，顯露端倪。

至于修為，她察覺不了，想來必然在她之上，可能已看破她妖怪的身份。

這時無事發生，不代表一會也一樣。

“不用在意。”

楚仁安慰，聲音略高幾分故意道。

“這位老道長行事不拘小節，既是有道真修，想必不會青紅皂白為難我們。”

青瑤還是怕她妖怪的身份，給楚仁帶來麻煩。

這時背對船上之人的潦倒老道，發出幾聲酒醉似的哼唧，撓了撓屁股，兩人看不見的的角度，他深深皺了下眉，腦袋把船板里縮了縮。

從頭到腳，全然看不出哪里配得上有道真修四個字。

船頭撐船的老魏頭離得遠聽不見就算了。

那荊釵婦人上了船后就閉起目來，聽到這番怪異的話竟沒有絲毫反應，臉上隱隱現出幾分莊嚴，氣質非凡。

雀妖終于發覺不對，坐立不安。

怎么這條小漁船上，除了她和公子似乎沒一個簡單的。

等小漁船哼哧哼哧劃出十幾丈。

而那兩條船已過了河心。

呼！

忽然，河上起了一陣大風。

“幾位坐好了。”

老魏頭咬牙使力，欲撐起蓬篙穩住小船。

但不想河面上大風好似繞過了他們。

反倒是先劃出的那兩條船被吹了回來，左歪右斜。

兩個精壯船夫慌張不已努力想穩住船，但根本沒用。

“為什么晃來晃去。”

“明明風不大，怎么穩不住船。”

“艄公用力啊，我不想掉下水。”

與此同時，還在渡口等人的兩艘船仿佛被一只看不見的擎天大手，直線拽來了漁船旁邊。

一左一右四條船，距離幾丈距離，如被旋風兜住，劇烈的旋轉。

“這是怎么了？”

老魏頭張著嘴巴呆住。

青瑤略有緊張。

對此異狀，楚仁臉色平靜，視風浪于無物。

老道躺在船里動也不動，恍若未覺。

“救命，救命啊！”

先前污言穢語的兩個船夫被重重甩下船。

“水里有什么在拉我，怪物，有怪物！”

他們在河上討生活，無一都是會水，可落到河里，游了兩下，立即感覺水下有一股力量在拉他們。

老魏頭還想伸出竹篙去夠，但兩人沉入水底，冒了幾個泡泡，消失不見，活活溺死。

河面上，可怕氛圍在蔓延。

嘩嘩！

那一邊隨著船被掀翻，兩船人連同船夫也通通掉下水，看見那兩個船夫死掉，嚇得驚恐萬狀，臉上失掉血色，先前那個白面書生嚇得魂飛魄散，驚恐大叫。

“救命，救命！”

“老艄公，救救我們。”

水里的人膽戰心驚，都在喊救命，不過很快他們發現他們并沒事。

就連其中不會水的竟然也奇怪在胡亂掙扎中沒有沉底。

但這詭異的情況，無不讓人毛骨悚然。

“不用怕，老人家。”

粗衣婦人忽然緩緩起身，身上綻放一層神輝，神情淡然仿佛有道女冠，又帶著凜然不可侵犯的威勢。

在老魏頭驚嚇的目光下，她緩緩道。

“我是這條清流河新上任的河神。”

“河神大人？”

老魏頭不敢相信地叫道。

“這……這……”

河神怎么會需要坐他的漁船過河呢？

“果然是一位神祇么？”

楚仁露出果不其然的神色，見到身邊突然冒出一位神祇，旁邊青瑤緊張地心都提了起來。

“我為河神，自能過河。

只是想試探一番在這河上討生活與在河上來往的人。”

河神徐徐道，聲音不大卻清晰傳入每個人耳邊。

眾人吃驚的凝望，河面上一時寂靜下來，針落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