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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下山

日月更迭,星辰轉換。

轉眼便是三個月過去,太行山上下裹上了一層皚皚白雪。

大雪封山,就連最好的獵手都不敢輕易上山。

但恰恰就是在這雪地當中,一名背著翠綠書箱的男子正深一腳淺一腳向山下而去。

男子身穿黑色長袍,面容俊朗,身材高挑,尤其是那腰肢,竟比一般女子更加纖細瘦弱。

不過他走過的雪地上并沒有腳印,有的只是一條蜿蜒曲折的蛇路。

再去看時,他已經變成了一條扛著書箱的黑色大蛇。

今年冬天李陵沒有冬眠,而是聽從謝子晉的建議準備下山去看看人間的模樣。

經過這三個月的修煉,他對蜃術也算是初窺門徑,現在已經可以幻化出人形,只要不是山下的三教高人,一般不會識破他的幻術。

他甚至連自己下山之后的身份都想好了。

來自另外一處大洲的落魄少爺,還不錯。

一路下山,待走到山腳下時遠處已經能看到升起的裊裊炊煙。

李陵身后也終于不再是歪歪扭扭的蛇路,而是一個一個堅實的腳印。

墳邊村一位老嫗正在自家門口掃雪,恰好看到李陵從山上下來,立刻對他招手道:“過來過來,你是哪家的后生,穿這么點上山不怕凍死!”

李陵緩步走到老嫗面前規規矩矩的拱手道:“大娘好,我從南婆娑州來,在山里迷了路,今天大雪稍停我才找到下山的路,敢問這是哪里?!”

南婆娑州是李陵自《搜山圖》中看到的名字。

這一套說辭李陵在路上練習了無數次,并沒有露出絲毫破綻。

老嫗聞言露出一副迷茫之色,拄著掃帚緩了半天才說道:“哪個地方是南……南……”

“南婆娑州!”

“哦,對,哪個地方是南婆娑州?!”

“距離此地大概有三萬多里吧!”

“娘誒,那得是多遠的路哦!”

老嫗驚訝的合不攏嘴,這時屋里突然傳來一個清脆悅耳的少女聲。

“奶奶,您跟誰說話呢!”

伴著話音,一個系著圍裙梳著馬尾辮的妙齡少女拿著鍋鏟從屋里走了出來。

見到奶奶在和一個背著書箱的男子說話,少女的臉色瞬間紅了。

主要是李陵的幻象過于俊秀。

他本就是大蛇化身,臉型尖而分明,五官更是該挺的挺,該凹的凹,堪稱世間難得一見的美男子。

“見過姑娘,在下李陵,從南婆娑州來。”

李陵拱手對女子作揖,后者忙不迭在圍裙上擦了擦手,倉促的回答道:“我,我叫徐梅,就住在村里!”

徐梅剛說完就開始后悔了,急忙岔開話題道:“你從那么遠的地方來,肯定沒吃飯吧,進來吃點吧,家里就我和奶奶兩個人……”

“好啊,那就打擾了!”

李陵淡淡一笑,扶著老嫗進了屋。

此次下山他最主要的目的就是熟悉人類的生活方式,多和他們接觸。

他不知道謝子晉說的是不是這個意思,但他自己是這么理解的。

山間百姓,早飯何其簡單。

一碟青菜,一小鍋小米粥,外加兩個雜糧饅頭。

李陵淺嘗了幾口,味道很怪,但又很新奇。

“梅子啊,要不以后別去城里做工了,我聽大壯說外面亂的很,你一個女娃,我不放心!”

“沒事的奶奶,劉老爺對我可好了,他昨天還跟我說過兩天就在府里給我安排一間小屋子住呢,到時候我把您也接到城里去,咋樣!”

徐梅一邊說一邊淺淺的笑著,眉眼如畫。

“哎喲,那感情好,劉老爺可真是個大善人啊,不過奶奶老了,就不去了,只要你過得好就行了!”

祖孫二人就著飯菜說些閑事,李陵就正襟危坐的坐在一旁聽著。

很快徐梅便收拾好了碗筷,背上一個行囊準備出門了。

看著依舊站在一旁的李陵,她羞澀的說道:“你要是暫時沒地方去就在家陪陪我奶奶吧,我晚上才會回來,她一個人在家會很孤單!”

“嗯,那我等你回來!”

李陵點頭,卻不知自己這句話有多么讓人誤會。

徐梅低頭,快步奔出家門不見了。

“唉,梅子這孩子命苦哦,爹娘死的早,家里就剩我這個老婆子,還得麻煩她跑來跑去照顧。”

老嫗坐在門口輕輕嘆了口氣。

李陵不知該說些什么,只好拿起一旁的厚衣服給她披在身上。

之后三天,李陵就一直住在徐梅家里。

直到他發現村里有一間房屋閑置著,便從房屋主人的手里買了下來。

至于買房子的錢嘛……

知道墳邊村為什么叫墳邊村嗎?

至此李陵就算是在村里定居下來了。

村里百姓并不多,滿打滿算不過二十戶。

村民們還算友好,對李陵這個外鄉人的到來并沒有表現出厭惡或者抵觸。

除了一個叫做大壯的男人。

他好像對徐梅有一種異樣的情愫,而徐梅又對李陵照顧有加。

這自然讓他心里有些不滿。

李陵對此倒是毫不在乎,只要大壯不主動作死,他才懶得管。

又是一天大雪夜,李陵靜靜的趴在木板床上打盹。

雖說他已經過了必須要冬眠的階段,閑暇時卻還是止不住的打盹犯瞌睡。

就在他昏昏欲睡之際,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突然傳來。

砰砰砰!

“后生,后生,快開門??!”

老嫗焦急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李陵急忙起身,轉眼間便化作了人形,快步打開了房門。

房門剛開,他便看到老嫗只穿著一件單薄外衣瑟瑟發抖的站在他家門前。

李陵想要將她扶進屋子,后者卻哆哆嗦嗦的說道:“梅子,梅子還沒回來呢,你,你快去找找她!”

李陵這些天已經將徐梅的作息了解的十分清楚。

她一般是辰時末出門去劉老爺家幫工,申時末回來。

回來之后她一般會來李陵這里一趟,給他送些日常需要的東西。

但今天已經酉時中了,就是再晚,也不該到這個時候還沒回來。

李陵將老嫗扶進房中,輕聲叮囑道:“大娘放心,我這去找徐梅,您就在這里坐著,我很快就回來!”

說罷李陵便轉身一陣風似的跑出了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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