墻上鐘表的分針終于指向12,八點整了,母女倆還沒有回來。
剛剛被針扎過的指肚上,還能清晰的看到針孔,她用大拇指揉搓,那個小孔不再出血,但是隱隱作痛,有點疼。
這時,傳來幾聲敲門聲。
登登登,接著又是急促的三聲。
常秋云走過去開門。
門外站著晴天,后面跟著的不是竇金,是一個年輕女孩。
“您是……晴天的……”因為晴天只對著常秋云撇嘴一笑,沒打招呼,年輕女孩不知道該如何稱呼。
“我是……您是……”常秋云不知道是不是該說明自己是孩子的姥姥。
她含混過去,側(cè)身把晴天和年輕女孩讓進屋。
“哦,我是晴天的托管老師,金姐沒跟您說?!她出差趕上大霧,不知道幾點才能回來,接不了晴天,讓我把孩子先送回來。”
“謝謝老師,謝謝老師!”常秋云不停鞠躬道謝。
“哎呦,您別這么客氣!”年輕老師似乎沒料到會受到鞠躬這樣隆重的感謝,有點不好意思。
“老師再見!”晴天向老師擺手,在下逐客令。
“阿姨,那我先走了,晴天,再見啦!”年輕老師轉(zhuǎn)身離開。
常秋云知道托管中心管飯,但她看著晴天瘦瘦的樣子,還是忍不住問,“你餓不餓呀?”
“不餓,我吃過了。今天有雞翅,就是很難吃。”晴天一股腦說完,然后放下書包,去拿竇金放在柜子里的餅干。
那是竇金買來給晴天叼零嘴的,又怕孩子吃多,所以放在進門壁柜的最上層。
晴天沒脫鞋就蹬在椅子上,她需要踮起腳才能夠到柜子,餅干是鐵罐的,晴天幾乎是半舉著才把罐子拿下來。
她把餅干罐放到桌子上,揭開蓋子,從里面掏出餅干就吃,她的手上還沾著五顏六色的顏料,那應(yīng)該是在托管班畫畫留下的痕跡。
常秋云憋了一會兒實在忍不住,“洗過手,再吃吧。”
“我的手很干凈呀!”晴天一邊說一邊從里面繼續(xù)掏餅干,一直沒停。
常秋云沒再說什么,她轉(zhuǎn)過身,又回到沙發(fā)上,繼續(xù)刺繡。
可她實在沒心思繡了,只是用穿著白色絲線的針來回不停地縫著線條而已,她擔心女兒。
“這只兔子真丑!”旁邊傳來咔嚓咔嚓咬餅干的清脆聲音。
常秋云經(jīng)過提醒才發(fā)現(xiàn),自己把本來繡在兔子內(nèi)耳部分的白色絲線,繡到了兔子的外耳上,像是兔子長了雜毛,和另外一只精心繡制的耳朵完全不一樣。
“她這只耳朵是不是有毛病,聽不見?!”旁邊咔嚓咔嚓聲再度傳來,還有餅干渣從上面呼啦啦掉下來。
常秋云把繃子上的餅干渣兒用手扒拉干凈,“嗯,它的耳朵病了,所以變成了這樣。”
咔嚓聲又跑旁邊去了,然后沙發(fā)的海綿坐墊跟著一顫,仿佛從樓上掉下來個重物砸在上面。
這孩子不知道怎么養(yǎng)成的習(xí)慣,坐到沙發(fā)上的時候,永遠不會安安靜靜坐上去,總要先騰空跳起,然后再砸到沙發(fā)上,像是把自己扔到沙發(fā)上一樣。
常秋云感覺心臟也跟著一跳,她放下手中的針,本來也繡不下去了,現(xiàn)在裝都不想再裝,索性徹底放棄了。
“繡花難嗎?”
“你是不是餓了,我去給你做點正經(jīng)吃的。”
“我不想吃飯。我喜歡吃餅干!餅干好吃!”說著晴天又放了一塊到嘴里,咔嚓咔嚓的聲音又響起來了,“別告訴我媽我吃餅干!”
她撅起小嘴,帶著幾分挑釁的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