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英敏承認在這一刻自己破防了。

之前他確認有想到過這幫姑奶奶會玩幺蛾子，也完全能夠理解這幫孩子趁著花期正盛，為自己多討要一點的想法。

可要價歸要價，總不能太離譜吧。

就這種直接把矛盾公開化的要求，別說是自己，金英敏覺得哪怕今天換成李秀滿坐在這張椅子上也絕不可能接受。

亦或者說。

如果坐在這兒的那個人真的是李秀滿，這些不知深淺的崽子們可能連提都不敢提，甚至一早就乖乖簽約了也說不定。

常年生活在陰影下的金英敏越想越覺有理，就連看向宋基范的眼光也開始變得兇厲。

都覺得沒了李秀滿坐鎮，S.M就沒人能壓住你們了是吧。

“基范啊。”

“內。”

“重新擬定Jessica和Yuri的合約條款，就按她們的要求來。”

等宋基范速記完畢，腦子這才反應過來，“可是社長nim，那Tiffany……”

“凍結談判，另外不僅是Tiffany，包括徐賢和崔秀英的談判也一并暫停。另外……”

金英敏眼睛一翻，陰惻惻笑著繼續開口，“等她們兩個簽完字，就第一時間在官網上宣布少女時代的續約進度，同時也把公司可能會在未來繼續加大對EXO支持力度的消息發出去，隱晦點。”

“社長，這不妥吧”，宋基范一聽可就急了。

金英敏這話一旦放出去，EXO的總經紀人固然是開心的，集四支團隊資源于一身，EXO想不飛都難。

可這對他宋基范有什么好處？

在面臨粉絲的巨大壓力，以及擺在面前所剩不多的資源，崔秀英三個還能選擇的，只有低價續簽，或者直接撂下攤子，直接拍拍屁股走人。

而能左右她們最終決定的，也不在是S.M公司開出的條件，而是外界能夠提供怎樣一份合同。

一旦做好了這次可能有人離隊的心理預防，金英敏整個人都變得輕松多了。

看著宋基范手足無措的模樣，金英敏展顏一笑，開口打趣道：“怎么，還放不下你最強勢經紀人的名頭？七年了，夠了，讓給后輩吧。”

“屬下不敢！”

“這也沒什么敢不敢，東方神起和Super junior的經紀人當年也是你這樣，想想他們現在吧，基范理事。”

得到許諾的宋基范沉默了。

總經紀人和公司理事。

若只論一時風光自然是總經紀人。

但若是有繼續上升的打算，甚至能像曾經作為海外公司會長的金英敏這般獨當一面，兩者之間的差別相當明顯。

“我明白了。”

這一刻，打工人宋基范先于少女時代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會長nim，恕屬下多嘴，如果秀英她們真的放棄續約，我們該怎么辦。”

“少女時代怎么紅的？”金英敏沒有正面回答，只是沒頭沒尾地反問了句。

“黑紅……屬下明白了。”

“明白就好，既然前輩們都能扛過來，那EXO就沒道理不行。如果不行，那就說明李總監最后一次推動的計劃走眼了。”

“知道了，屬下告退。”

宋基范懂了，真的。

而且不僅懂了明面上的意思，就連金英敏的潛臺詞都猜了個七七八八。

少女時代當年被瘋狂anti的源頭，一個傳出搶了兩位前輩男團的資源。

而另一個，就是跟前輩們曖昧不清。

如果說，現在需要被放出去的消息只是第一步。

那么如果效果不盡如人意，宋基范毫不懷疑金英敏會開啟第二步計劃。

BoA已經超然，這些倒灶事必然不會參和。

跟男團的前輩們……

雖然想想就很雞動，但考慮到公司新址還在修建中，管理層也不會這么搞。

至于紅絲絨。

菜雞互啄能有什么爆點。

想通竅訣關鍵的宋基范透過連廊窗戶看向了公司停車場。

一輛銀灰色奔馳slk。

忽略掉中間那輛極其扎眼的大眾高爾夫gti，宋基范的眼神又落在旁邊那輛白色寶馬530上面。

金泰妍。

不知所謂，非要橫插一腳的林允兒。

以及，鄭秀妍。

宋基范來回在少時人氣三人組的車上掃過，最后還是覺得泰妍這輛最順眼。

也最上鏡。

大概是要苦了你了。

啪！

“公司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帕尼。”

不出所料，就在官網將消息掛上不久，被通知談判中止的三人頓時就炸了。

但讓宋基范沒想到的，是第一個打上門的不是以熱情如火聞名的崔秀英，而是一向以甜妹示人的Tiffany，黃美英。

不過想想這位的事業心，宋基范又覺得挺正常。

一個沒有什么背景，初始天賦相對普通，就連說話都常常鬧笑話的孩子，在努力了這么久，才剛看到曙光的時候就被人強行摁下了暫停鍵。

是個人也會發瘋。

“帕尼，Business is business，沒辦法。”

宋基范把屬于黃美英的原版續約合同向前一推，“簽或者不簽，決定權在你。但我保證，如果你同意續約，我一定會跟社長申請，三年內讓你solo出道。”

看著忽然變得陌生的基范歐巴，黃美英藏在桌面下的兩支拳頭狠狠擰在一起。

平靜的氣氛維持了幾分鐘。

最終，作為弱勢一方的黃美英還是敗下陣來，“我……需要考慮一下。”

“盡快吧，你是知道的，公司原則上會在合約到期前半年終止談判，今天，22號。”

黃美英狠狠一咬粉櫻色的下唇，才保證眼淚不會奪眶而出，“明白了。”

“去吧，叫徐賢過來。”

“內”，站起身的黃美英回頭漠然地看著宋基范，“宋經紀人。”

徐賢去了，但沒超三十分鐘，就哭著跑回了練習生。

還沒等八個姐姐安慰妥帖，公司內發消息便已經傳在了每個人的手機上。

徐賢續約三年。

如果說黃美英只是撕開一道裂縫，那么徐賢的簽約，就等于直接宣告了攻守同盟的崩潰。

看了眼還在不停抽泣的徐賢，崔秀英雖然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促使她作出了這個決定，但大家所簽的條款不同，隨便張嘴除了可能被拒絕，也可能得到一個完全錯誤的答案。

“看來該我了。”

崔秀英瀟灑地把長發一甩，轉身就向著練習室門口走去。

“等我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