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馨宛歌女雖然沒經(jīng)過正規(guī)訓練，對于表演不算是外行。因她們實際上一直表演，雖然觀眾通常只有一個，很多時候這“觀眾”甚至不懂韻律。但作為做了很長時間歌女，對于表演處于一點就通臨界。

陶昌不斷引導，大多數(shù)歌女表演進入角色進步很快。

陶昌鼓勵大家：“以前你們只為尋歡作樂者表演，以后你們給真正會欣賞喜歡文藝的觀眾表演，每次表演面對數(shù)百上千人，你們把優(yōu)美歌聲旋律送給大家，你們在他們眼里就是夜晚天穹中明亮的星星。你們記住，不再是賣笑歌女，是明亮的星星，明星！”

賽彎月弱弱地問道：“真的會這樣嗎？”

陶昌大聲地道：“真的，在我們這地球某些國度里，文藝表演者已被稱為明星。一種娛樂新載體新形式叫做電影，電影里表演角色姣姣者被稱為電影明星。我們東方都市很快就會出現(xiàn)電影，或許租界里已有電影。東方都市很快有自己歌星，電影明星。”

陶昌記得東方都市歷史上有幾名女歌星，沒幾年后就會出現(xiàn)。好象是六年以后就有幾位女星出現(xiàn)。

云依依嘆道：“誰能看得起我們？女明星估計也是供達官貴人取樂?！?

陶昌認真地説道：“在文藝上有真正造詣，表演大家女明星，地位很高，要比許多達官貴人影響力大，她們有許多粉絲，擁躉，號召力強大。地位很高……”

陶昌接著壞壞地説：“但任何事情不能一概而論，有些明星喜歡權(quán)勢，喜歡金錢，追求更高物質(zhì)生活，自愿委身于達官富豪，那是她自己的事情。呵呵?！?

賽彎月看著陶昌説道：“這不錯啊，我現(xiàn)在就追求你，吃穿不愁，沒人敢欺負，這輩子就什么都有?！?

陶昌要是在之前，一定乘機調(diào)笑?，F(xiàn)在他決定在這種場合得保持正面形象，于是不再跟她説下去。大聲命令道：“抓緊時間，繼續(xù)。唱歌的人不少，如果認為自己器樂、舞蹈更為拿手專長，那就拿出來蹓一蹓。一臺節(jié)目本身就包含音樂、舞蹈、器樂。雜藝等等?！?

賽彎月見陶昌不搭話，心想，小赤佬，你逃不出我手掌。別人不知道，我可知道你本質(zhì)上很色很色那種男人。要不是洛水蓮在，之前你就……

陶昌一吼，這時一位藝名叫江海小花走上來説道：“我演唱一首江海民歌蟛蜞花?！?

陶昌一聽江海民歌蟛蜞花，蟛蜞花是江海特有小花，長在溝邊蘆花叢，淡紫色，生命力極強也可食用。她不會是江海人吧？

陶昌仔細看去，江海小花年齡應(yīng)該很小，也就是十六歲左右吧。洛水蓮説道：“她剛來藝馨苑不久，是江海人，是你小老鄉(xiāng)?！?

江海小花一曲歌罷，陶昌帶頭鼓掌，即興説道：“江海小花表演充滿著青春朝氣，唱得抑揚頓挫，甜潤婉轉(zhuǎn)……”

賽彎月小嘴撇了撇，小赤佬拉老鄉(xiāng)關(guān)系。但她也承認，小赤佬言之有物，沒夸張。

江海小花略帶羞澀地朝大家彎腰致禮。

陶昌得空問道：“你貴姓，如果不方便就不要告訴。沒事?！?

歌女特別是藝馨宛歌女，并非純粹歌女，所以全用藝名對外，如問其真名實姓，一般不會告訴你。

江海小花一笑道：“姓龔?！?

陶昌擺手不讓她説名。心頭著實震驚。江海小花別説在東方都市，后來在全國都是頂級大明星，唱歌，電影兩棲大明星。在國家電影史上都是不可不提的名人。

陶昌想起她后來演唱歌曲中最有名的應(yīng)該是秋水伊人。不覺哼了起來：“望穿秋水，不見伊人倩影，更殘漏盡。孤雁兩三聲，往日的溫情，只換得眼前的凄清。夢魂無所寄，空有淚滿襟，幾時歸來……”

江海小花突然説道：“這是首什么歌，我怎么感到應(yīng)該我來唱更合適?！?

陶昌好似夢中驚醒，趕緊停止哼唱。這以后是你名曲之一，當然應(yīng)該你來唱合適。

江海小花説道：“大哥哥，你能不能把這歌曲説給我聽?！?

陶昌趕緊説，等這邊事情做完了，我一定説給你聽，一定。

江海小花微笑點頭，乖巧地到一邊看其她人表演。陶昌心情難以平靜，看來這里一定不會只有江海小花一人是歷史上文藝界名人。是的，歷史上有很多特殊現(xiàn)象，很多名人會集群出現(xiàn)在某一地方，某一學校，某一群體中。

藝馨宛，這名字就取得好。這藝馨宛創(chuàng)辦人是誰？這創(chuàng)辦人原意很有深度好有內(nèi)涵。

只是后來歌女怎么變成了歌-妓，這是舊社會造成的悲??！

要不要悄悄問問二十五位頭牌，有沒有姓周姓白姓李等等。

二十五位頭牌表演完，陶昌心里大概作了評價，賽彎月和云依依雖然分別為藝馨宛和夜來香頭牌，在文藝表演這塊就是中上水平。比不上洛水蓮、江海小花、江南雨，秋水潭等等幾人。

當然了，根據(jù)老板賺錢目標，頭牌最重要的是吸引客人，提高回頭率。賽彎月、云依依肯定有過人之處?？赡苁悄撤N功夫。

由于發(fā)現(xiàn)了江海小花這樣頂級藝星，陶昌對歌舞團前景非?？春?，能打造成頂級文藝團體充滿信心。

好了，宴會差不多了，陶昌招呼大家回藝馨宛。云依依五人先回夜來香，收拾一下東西就到藝馨宛這邊住，不再掛牌住的地方不用太大。藝馨宛這邊房子多得是。三樓除柳老哥辦公室外，有二十多間房間是空的。

云依依有些激動，這終于要擺脫接客生涯。她雖然是夜來香頭牌，也因為是頭牌，只要在夜來香身份很高，想離開卻是萬難。頭牌，搖錢樹走沒那么容易。贖身費高得嚇人。陶昌開頭説過誰想離開自由離去，云依依沒提出離去，也不知道她想什么。

云依依對陶昌説道：“陶老板，夜來香也是你產(chǎn)業(yè)，你難道不去看看？”

陶昌説道：“那好，去看看。我還沒去過夜來香，應(yīng)該了解了解情況。”

云依依一副陰謀得逞樣，笑得花枝亂顫。

賽彎月臉色難看，小赤佬真是色中餓鬼，這才今天見面加起來不到六個小時，就迫不及待地要跟云依依這賤人。

陶昌卻對賽彎月、洛水蓮説道：“你們兩位和我一起去。”

云依依笑容瞬間凝固，賽彎月立時笑逐顏開，剛才心里罵陶昌小赤佬，現(xiàn)在馬上甜蜜蜜地説道：“還是小-弟-弟乖，姐姐我最疼你了，疼你好長業(yè)腳了。”

陶昌沒笑説道：“我跟你們?nèi)苏h個事，東方歌舞團一旦成立，就要建立領(lǐng)導班子，負責團里歌舞業(yè)務(wù)一大攤事。練功，排演，演員管理等，你們?nèi)藭簳r擔任領(lǐng)導。我請兩位一起看看夜來港，就是物色歌舞苗子，獨舞要有伴舞，群舞更不説。就是獨唱也有伴舞。還有舞臺工作人員，我也想從內(nèi)部挑選。這樣可以幫助夜來香更多姐妹擺脫接客生涯?！?

洛水蓮頻頻點頭，這是好辦法，是功德無量好事。云依依和賽彎月開始有些愕然，她們其實對歌舞團業(yè)務(wù)不懂，聽了陶昌這么説，歌舞團還有這么多學問，也就閉嘴。

陶昌正色説道：“我對三位有個要求，做正事時要認真嚴肅，否則什么事做不成。開玩笑要看場合。你們以后當歌舞團領(lǐng)導，對了，你們不懂什么叫領(lǐng)導，就是現(xiàn)下説得官。當官的不能任何時候都無形，開口閉口就是床上那點東西。要改變自己，回歸正常人生?！?

云依依和賽彎月有些臉紅，不能怪我們，我們做的工作就是床上那點事，我們本來就是某種用品。習慣一下子改不了。而且男人到夜來香不做那點事，不就不務(wù)正業(yè)嗎。

陶昌繼續(xù)説道：“要走進自己角色，就象表演一樣，你擔任戲里什么角色，就要進入這個角色，從心態(tài)從思想，一切言行舉止都進入角色。當官，也是責任。我想，以前找你們來玩的很多是達官吧？我想，他們離開你們這里，回去召見民眾，召見下屬，發(fā)表演講，布置工作任務(wù)，還在説床上事？

注意了，以后你們還要幫助其她姐妹，改變習慣性語言，改變習慣行為。拿回屬于自己的尊嚴和形象。”

云依依和賽彎月目瞪口呆，無言。這小老板很厲害。不過也對。説得很對。

陶昌看她們臉色沉重，轉(zhuǎn)而説道：“我不是説每時每刻都要擺出一本正經(jīng)道貌岸然，不食人間煙火。其實，當然那點事也很重要，也很神圣。如果沒有人類那點事，人類就要絕種世界一片荒涼。世界上再沒有愛再沒有情，那是何等悲慘世界。”

賽彎月?lián)溥晷Φ溃骸澳阍趺凑h好象都有道理。”

陶昌笑道：“我的意思是説話做事要看場合。工作做完了，私下里嘻笑怒罵，打俏罵情也是一種生活。會讓人生充滿歡樂，刺激?！?

云依依壞壞地笑道：“小老板，我明白了。人多時候，做其它事情時要嚴肅。要板著臉説話不帶表情。做完了躲進小屋里，就可以讓我做你心肝寶貝?！?

陶昌無語，只好呵呵，嘿嘿。

夜來香院子結(jié)構(gòu)方子格局與藝馨宛差不多，但地盤比藝馨宛大。但一眼看去就是青-樓性質(zhì)生意。人來人往很熱鬧。從衣著看，客人三教九流都有。最便宜一塊銀元可以叫好幾個女人陪玩。相當于后世路邊女或者發(fā)-廊-女。

站在各自小房前沒客人的女人看到陶昌進來，眼光發(fā)亮，擺出隨時迎君入門姿勢，等看到云依依時，臉色倏變，眼睛趕緊轉(zhuǎn)向其它方向。

賽彎月和洛水蓮也是第一次來，想不到是這樣一個情況。以前倒是見過云依依這等屬于夜來香的大牌，以為跟藝馨宛差不多。

陶昌倒是很有興致，這是他第一次進入后世書上説的青-樓內(nèi)，而且現(xiàn)在自己的身份相當于領(lǐng)導來視察基層。領(lǐng)導下基層當然要進行調(diào)查研究，訪貧問苦是不是。

陶昌走向剛才看他的幾位女人，和藹地問道：“你們一天能接待幾人，生意不好時收入情況如何？”

那幾個女人有些驚恐，后面有云依依和兩位貴女人。賽彎月和洛水蓮看上去要比云依依氣質(zhì)高昂很多。而且陶昌説得話她們聽不懂，什么叫接待、生意、收入、情況。真不懂這什么意思。

大概是陶昌之前説得話起了效果，云依依正經(jīng)地用行話對這幾個女人説了説，這幾個女人聽説這小男人是大老板，反而不怕了。讓她們做皮-肉生意的男人不是好人，十有八九是頭頂長瘡腳底流膿，死后入地獄的男人。

幾個女人説著各自家鄉(xiāng)地方方言，陶昌只聽懂了少部分話，通過云依依翻譯，明白大致意思是，做老板的太黑心，你收份子錢太多，我們辛辛苦苦白天晚上被人凌-辱-欺壓，也只能勉強吃上飯。有一天不做，連稀飯都喝不上。

陶昌問道：“那你們能不能不做，我放你們自由離去。甚至給你們回家路費。”

陶昌想你們應(yīng)該感到高興，碰上我這后世來的有著滿滿人道-主-義，尊重婦權(quán)，人人平等思想年輕老板，是你們福氣。

這幾個女人聽云依依翻譯，愣了會，突然全跪下磕頭。

陶昌想你們終于感到我偉大善良，不過磕頭不用了，我曾經(jīng)是新時代大學生，對這套不感興趣。正要扶她們起來。

這幾個女人幾乎一起哭道：“老板，我們錯了，你饒了我們，不要趕我們走?！?

陶昌徹底懵閉了，這是什么情況。

云依依滿是悲切地説道：“她們無家可歸，在家鄉(xiāng)連飯都吃不上，讓她們回家，就是把她們往死路上推。”

陶昌忽然大笑，馬弟，老子經(jīng)常犯常識性錯誤，她們要是有活路，大概率大多數(shù)人不會做這活兒。這萬惡的舊社會不改變，很多人要活下去只能使用一切可以利用資源。她們除了自己這幾十斤，還有什么？

這幾個女人看到陶昌忽然大笑，嚇得都暈了。云依依也是，這是怎么啦？

陶昌不想看下去了，對云衣衣説道：“辛苦你統(tǒng)計一下人數(shù)，每人發(fā)一個銀元，是我私人出這筆錢，讓她們休養(yǎng)三天。”

想了想又説道：“以后不要收新人，舊人走，每人發(fā)兩個銀元，實現(xiàn)自然減員?！?

云依依為難地説道：“她們拿到了銀元，大概率也不會離開東方都市，會到其它更低級青-樓做同樣的事。”

云依依接著又道：“這事要跟夜來香管理人員當頭的説。由他來做比較合適?！?

陶昌正要説那就把這里的頭叫來，只見三、五個大漢提著棍子跑了過來，喝道：“那來的小雜種，壞我夜來香生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