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狐與李小海已在前往通州府路上。

胡狐與向東東他們坐船，李小海和他的兄弟們走陸路，李小海騎著馬。李跛子此刻信心大增。是的，信心大增。本來他們準備孤注一擲，沒準備活著回來。

他們估測不到王一平死訊會什么時候傳出來？沒傳出來也一樣困難，要是有人問：“你又是怎么肯定王一平還活著？難道有聯絡渠道。”

這問題要是被人追著尋根問底，麻煩很大，引起的懷疑很嚴重。

通州府插手，直接接管商鋪，胡狐和李小海功敗垂成已定定局，通州府誰能抗衡督軍府能敢抗衡督軍府！通州就是他們，包括所有人的命也是他們的。

但上了向東東船，他們感覺到起碼有力量能保證逃命沒問題。

李小海和胡狐之前商量最多的就是商鋪掌柜絕情不交出經營權，拒絕把賺到的錢交予李小海支配。這應該是最辣手的問題。

這種擔心實在存在，王二叔已經通知通州商鋪，做好自己事守好自己攤子，靜等王一平歸來。

胡狐和李小海決定先選擇三到四個鋪子，不大不小那種進行試驗。對象盡量選擇膽小怕死一類人。

進通州府，李小海這一路12人分成三組，李小海組進商鋪找掌柜辦事，一組散在門口四周警戒，一組暗中觀察其它商鋪動向，重點防止商鋪有人出去報信，召來其它商鋪掌柜來聲援。準備隨時接應李小海等人。

第一個商鋪并不大，掌柜帶著二個伙計站柜臺。李小海進店觀察了一會，對掌柜亮明了自己身份，聲言有王團座密令，請掌柜在鋪里找個私密地方接受團座密令。

掌柜驚惶莫名，這商鋪開張以來從不與王團隊伍有絲毫瓜葛。它是王家鋪子有王家專人統一管理。它的地位與王團相仿，都是王家一部分。

掌柜看著殺氣騰騰李小海，不敢反抗，這年頭都怕丘八，特別是拿槍丘八。

掌柜帶著李小海等人進入鋪子后屋，李小海也不羅嗉，説道：“團座有令，非常時期為保證隊伍軍餉維持，通州商鋪收益由李營長支配。來人以商鋪房契為憑證。”

李小海拿這商鋪房契，拍在桌上讓掌柜看。

掌柜看了房契，沒假。不敢説什么，沒吭聲。

李小海帶來的帳房先李昌茂喝道：“請掌柜拿出帳薄，我們清查備案。”

李昌茂，李小海族叔，也曾在通州府當過帳房先生。這次李小海請他出來幫助。

掌柜稍有猶豫，李小海身后一人拍拍短槍，喝道：“違抗團座密令，死！”

這支短槍正是胡狐交給李小海的手槍。

掌柜嚇得臉色煞白，趕緊拿出帳薄放到帳房先生面前。李昌茂粗粗看了一遍，這商鋪是王家通州商鋪36家中算是比較小一家。近三個月收益只有90多個銀元。還沒上交。

三個月只有90多個銀元嗎，一年近400個銀元。這收益真的很少。但仔細算一下，36個商鋪中一半以上比這家商鋪大，36家商鋪平均每家每年凈賺達到700個銀元，36家加起來每年總收入就有二萬五千個銀元。

這就是一筆巨額收入。

李小海示意李昌茂把這400個銀元收了。李昌茂在帳上親筆填上某年某月上交王團一營軍餉400個銀元。

做戲要做全套，而且不是一次性賣買，自然要做全。

李小海看到李昌茂收好400個銀元，這時和顏悅色對掌柜説道：“以后你們直接有胡總管總理，由他主持一切?！?

胡狐朝掌柜點點頭，問道：“掌柜貴姓？”

掌柜趕緊回答：“免貴姓葉，葉新重，還望大總管多多栽培?！?

胡狐微笑道：“商鋪一切照舊，一切不變。你好好做，李長官不會虧待你和伙計們。”

李小海又去了第二家。葉掌柜往外面看看，街上有幾個來路不明人游蕩，看向他不善地盯了一眼。

葉掌柜雙腿打抖，終于不敢出門。老實待著。

李小海依法炮制，一連走了五個商鋪。收到2300個銀元。原本看到第一家商鋪三個月才賺了400個銀元，有些失望。這五家商鋪收到的加起來一下變得很可觀。

李小海樂觀起來，36家一起收來只怕能有一萬五千個銀元。

第六家是家比較大商鋪，叫做“王記雜貨鋪”，門面很大，伙計有十人之多。

李昌茂進去一問，掌柜剛剛出去，不在。

胡狐盯著說話伙計，這伙計眼露驚慌之色。

胡狐説道：“李長官受王團座密令委托，請掌柜馬上接王團座密令?！闭h著朝李小海遞了個眼色。

李小海馬上對身后人喝道：“去后鋪請掌柜！”

陳小虎也是在李小海護衛中，聞令迅速沖向后鋪。商鋪都分前后鋪。前鋪是門面，后鋪是商鋪屯放貨物，以及人住宿、吃飯屋子。大的商鋪后屋還有院子。

陳小虎等三人沖進后鋪一久就傳出打斗聲，但很快結束。陳小虎武力沒説的，跟他一起進入后鋪李小海手下兩人，也是厲害角色，在后鋪鎮壓了五人，此時抱頭蹲在院子里。這是陳小虎從陶昌這里學得的。

李小海在前鋪留了幾人看住伙計，和胡狐迅速到了后院。陳小虎抓起一人丟在李小海面前道：“李長官，此人就是商鋪掌柜?！?

李小?？戳苏乒褚谎?，厲喝道：“把他斃了，敢違抗王團座密令者，死！”

掌柜想不到這幫人進來就要殺人。這掌柜在王家通州商鋪中地位很高，又是王一平的人何時遇到過見面就要殺他的人，這時嚇得趕緊跪著朝朝李小?？念^求饒。

胡狐喝道：“説，為什么看到我們躲起來，誰通知要你跑走，跑不了就躲？”

掌柜不停地磕頭卻不敢説話。

李小海又是大喝一聲：“既然不想説法，就永遠不要説話，拉出去，殺！”

李小海手下拖著他就走，嚇得他屎尿齊流臭氣薰天，胡狐等人捂鼻子退了兩步。掌柜這時那敢抗拒，説道：“王總管王山岳通知我等，説來了一批不明身份人，在打劫商鋪?！?

胡狐看向另四人，對一人説道：“王總管嗎，你對抗王團座密令，想做叛逆嗎？”

王山岳輩分比王一平大了一輩，年紀四十來歲，比王一平小了幾歲。見胡狐盯著他知道隱瞞不了，只好説道：“有商鋪告訴我遇到了搶劫，我不知諸位何等人，自然提醒各商鋪小心提防?！?

李小海説道：“王總管嗎，我正找你傳達團座密令，自己來了也省得我們找你。去兩位兄弟陪王總管屋里坐?！?

陳小虎等人拖起王山岳進了一間屋子，李小海對李昌茂説道：“先把這商鋪帳查了。”

李小?？吹竭@商鋪比前面五個商鋪加起來還大，銀元不會少。先收到手再説。

李昌茂看著掌柜臭氣滿身，喊來兩個伙計把掌柜衣服-剝-光，就用院里水井里水打起來沖涮他身上。井水好涼又是深秋時節，掌柜凍得全身哆嗉，伙計沖完給他拿來衣服穿上。這掌柜感到自己死過一次，不想死第二次，很老實地抱來帳本抱來近三個月收入銀元。

李昌茂在這商鋪中收到銀元1870個，加上前面收到的2300個銀元，銀元總數總共達到了4178個銀元。

李小海和胡狐商量了一下，接下來把王山岳“帶”上，先把所有商鋪這三月錢賺的錢全收回來。

王山岳沒絲毫脾氣，不聽話不照辦估計看不到明天太陽。原本由李小海或胡狐説的話現在由王山岳説。每到一個商鋪，王山岳重復著這段話：“我大哥給一營長密令，隊伍非常時期以商鋪所有房契為憑證，各商鋪現在開始把賺到的錢全交給李營長，以維持王家隊伍軍餉開支，保證隊伍不散?！?

這一天已后半夜了，李小海一行還在馬不停蹄把36個商鋪三個月賺的錢全收了。另帶九個商鋪上半年留下準備擴建商鋪，或重修商鋪門面的錢，全收進李小海腰包。

理由非常充足，非常時期先把團座隊伍穩住，這是團座與對手討價還價最強大籌碼。

誰還敢反對，槍口暗中對著你！還有王山岳一旁要求每個商鋪必須服從團座密令。

李昌茂合計了一下，這在半個白天加大半個夜里，竟然收到現大洋一萬五千多個。這已是一筆巨額財富。

李小海沒絲毫猶豫，讓胡狐帶人迅速把這批現大洋送到向東東船上。胡狐把王山岳也一起帶走。起碼這段時間，王山岳沒任何自由，必須跟著李小海。

李小海自己帶著五六人住進通州大飯店，毫不掩飾地表露自己身份。

李小海清楚待天明，通州城將會傳出今天晚上收繳王家商鋪錢的事，通州督軍府一定會關注這件事，他不能走，走了那就是做賊心虛，恐怕連啟海城也回不去。他會理直氣壯地告訴督軍府，這就是王團座安排的，目的就是保住王家隊伍不垮不散不被人拿走。

李小海本就第一營營長，一個營人槍比二營三營加起來還多。王一平手下第一人。這也不是現在的傳說，之前也是這樣説的。而且是明擺著的事實。

陶昌終究沒把王一平死的事情説出來。他真要説了麻煩就大了，外界馬上把他與陶大王聯系起來，除非他真的拉出一支隊伍做海盜，否則陸地上絕沒有他存身之地。非但如此他的親屬包括葉輕飛一家也會很快被查到。他那就徹底完蛋。

陶昌雖然有新式武器，面對一級督軍府及大部隊，他真的很弱很弱。毫無反抗之力。他或許能逃走，但他的親戚，他的女人怎么逃，逃那兒去？

陶昌對唐大發沉聲説道：“你要我説王一平是死是活，活著又關押在那，簡直莫名其妙你是不是腦子生了蟲。我這房契是從王一平手里買的無疑，至于這人是真王一平還是假一平我不得而知。他自稱叫王一平，拿出來的房契上寫的也是王一平，賣給我出價很便宜，這也是真的?！?

陶昌看了眼唐大發，又説道：“我花錢買了房契，我一定會把房子收回來?，F在老子不想跟你們羅嗉，你們等著，我一定會再來收房子?！?

陶昌轉身就往大門走去，唐大發大喝道：“拿下他！”房邊墻角瞬間沖出多名十多名統一持斧頭大漢，圍住陶昌。

陶昌繼續往大門走去，當先一名大漢斧頭倏地劈來，陶昌右臂一擋，斧頭與金剛臂撞擊冒出一光良火星。

陶昌喝道：“我想走誰能擋我”，手臂前伸抓住大漢手腕，蟹鉗功瞬發，在大漢慘叫聲中奪過斧頭，順勢砍向另一名大漢。

唐大發眼睛收縮，這小子厲害，不畏斧砍。大喝道：“死活不論，不用留手?！?

陶昌看著通向大門路上密密麻麻斧影飛來，趕緊往旁邊閃去。放棄從大門出去打算。

王二平這時現身站在唐大發身邊，説道：“難怪這小子敢獨闖我住宅，有所倚靠。只是既入我王宅，那就不要走了。”王二平手一揮，房子里沖出七八個手持鐵棍漢子，瞬間奔進到院子加入戰團。與持斧頭大漢一起對陶昌形成里外三層包圍。

陶昌本來被十多名斧頭大漢追得四處轉，持棍大漢一加入，院子空間本就小，這次再也無法轉圈，躲過劈來兩斧頭，卻被一棍掃中后背。陶昌腳步踉蹌，迎面一把斧頭飛快砍向他腦袋，陶昌百忙中伸臂格擋，堪堪又躲開第二斧必殺之砍。

王家院子打手齊聲喝道：“小子，快快跪下叫爹，不然一斧頭斷你手，再斷你腳，最后把腦袋砍下當夜壺?！?

陶昌原本不想掏出手槍，生死關頭顧不得這么多，厲喝一聲：“擋我者死！”掏出手槍對撲上大漢扣下扳機，槍響中這大漢仰天倒地。

這幫大漢從來沒看到過手槍，槍聲也不知是什么聲響，迎面又一大漢撲上，陶昌第二次扣動扳機，這大漢再次倒下。

院子光線黑暗，陶昌也不知打中兩個大漢身上什么部位，兩次開槍，槍口下意識壓低幾寸避開胸膛心臟要害。至于打中下-面什么地位，比如兩個蛋蛋，那就沒法顧全了。

陶昌兩槍打倒兩名擋路持斧大漢，再次厲喝：“擋我者死”沖向大門。

大門前兩名持斧大漢聽到了響聲也看到響起聲就有人倒下，還是不知道響聲一起人倒這是什么玩意兒，這是真正亡命之徒，唐大發在他想讓開也不敢，怒吼著撲向陶昌。

陶昌繼續開槍向前沖，擋路的在槍聲接著倒下。陶昌沖到門前打開大門。

唐大發大喝一聲：“擺斧頭陣”，隨著唐大發發聲，所有持斧者手中斧一起脫手向陶昌飛來。陶昌一腳已踏出大門，身后十幾把斧打著旋轉飛來，金剛臂只擋開幾把斧頭，兩腿已中了起碼三斧頭。還好，甩斧頭大漢大概功夫不到家，旋轉斧頭碰上他兩腿時，不是斧背就是斧柄著肉，沒直接砍下他雙腿。

陶昌只覺兩腿發麻，站立不穩，踉蹌撲出門外倒地。

院子外大門前，埋伏的十多名斧頭幫眾獰笑著圍了上來。陶昌看著一張張在昏暗燈光里獰笑的臉，心里涌出一陣無奈：“我真要死了，姚文武説得話是對的，我思考問題還是太簡單太小看了天下人?！?

雙腿一陣陣疼痛襲來，陶昌咬牙堅持，抬起手槍，彈匣里還有三顆子彈，這次要對著沖上來人腦袋打，打爆三個腦袋，今天就賺了。

象是一陣陰風忽然掠起，圍著陶昌的斧頭幫眾包圍圈瞬間被撕開一條口子，一條黑影閃電般掠來提起陶昌就走，斧頭幫反應過來時，黑影與陶昌已不見。

陶昌神智很清楚，黑影接連穿過幾條小巷，丟下陶昌，説道：“陶公子別來無恙！”

陶昌聽噪音似曾相識，問道：“救命之恩先謝過，您是那位，怎會認得我？”

黑影笑道：“黑狼，想必陶公子忘了。”

黑狼？不就是流竄到江海幫的黑狼幫幫主，刀疤臉等人的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