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えて教えてよその仕組みを

僕の中に誰がいるの

壊れた壊れたよこの世界で

君が笑う何も見えずに”

手機鈴聲突兀地響徹在臥室里。

沐川楓蹭地從床上坐起，伸了個懶腰。

他終于擺脫了這六天以來的掙扎與迷茫，所以昨晚睡得格外舒服。

只不過，這個鈴聲可真是不應景。

聽著可真痛。

他翻身下床，撿起地上的手機。

雖然那是一串沒有備注的號碼，但他還是認出了來電者的身份。

那是長野嵐昨晚留的號碼。

這么著急嗎？明明時間才剛……啊……居然已經下午三點了！

沐川楓揉了揉后脖頸，接通了電話。

長野嵐：吶~先解釋一下吧？

沐川楓：昨晚折騰到那么晚，就不小心……睡過了，抱歉，長野嵐小姐。

長野嵐：哼！下次再犯錯，那我絕對會把你綁起來！吊起來！然后做些讓你求饒的事！

沐川楓：哈~失約居然可以換來長野嵐小姐的獎勵？

長野嵐：跟我出個任務吧，我會給你想要的獎勵～

沐川楓：當然可以，是工作方面？還是私人方面？

長野嵐：哈？當然是工作方面！我們才見過一面，居然就已經開始暗示了嗎？

沐川楓：我可沒有那種意思。

長野嵐：我三分鐘后到你樓下，對于不守時的男人，我可是連懲罰的興趣都沒有~

沐川楓：遵命。

······

三分鐘后的樓下。

沐川楓鉆進黑色越野車里，坐在了副駕駛上。

駕駛座上，長野嵐慵懶地蜷著身子，將踩著油門的赤足抬起，抵在方向盤上。

“楓君昨晚有夢到我嗎？”

長野嵐轉過頭，垂目低眉，打量著沐川楓。

“當然了，是一個很美妙的夢。”

沐川楓滿臉誠實。

“哦？那我在你的夢里，一定扮演著很重要的角色吧？”

“當然～那是必須有兩個人才能夠完成的美夢。”

“……？哈～原來楓君是那種隨便會對女孩子開壞玩笑的男生啊！”

長野嵐撅起嘴巴，輕撫著自己的雙臂，“我突然有點后悔拯救你了，我就該讓你墮落，那樣你應該就能成為……完全被欲望驅使的小可愛了吧。”

“那你就無法得到一個能夠讓你任意驅使的小可愛了。”

沐川楓惋惜道。

“我對小可愛不感興趣，我喜歡暴力的。”

長野嵐從屁股下抽出一摞文件，扔到修長的雙腿上，“和我出個任務，很快就能結束。”

沐川楓拿起文件，發現那是幾頁復印紙，內容似乎是一些資料。

當他看清楚紙上那些模糊的照片時，縱然心里早就有所準備，但胃里還是涌起一股想要嘔吐的沖動。

猙獰、血腥……她們的身體……丟的東西可真多啊。

“喏，這幾張照片里的女人，我們已經盡力拼湊了。”

長野嵐抬起下巴，露出白皙的脖頸，“她們在幾天內連續遇害，案發地點集中在神代街附近。”

“警察廳本來以為只是普通的案子，直到最近在現場檢測出了欲痕，才轉交給了欲鬼犯罪對策部處置。”

沐川楓沉默著翻閱資料。

這幾名遇害者里，既有十七歲和十八歲的高中女生，也有二十三歲的都市白領，三十歲的家庭主婦。

還有一個五十多歲的寡婦。

真是不挑食啊……他想起前些天，自己被欲望折磨的感覺。

“欲痕是什么？”沐川楓抬頭詢問道。

長野嵐把手指放在殷紅的唇瓣上，回答道：

“欲鬼經過的地方，便會在空氣中留下欲痕。”

“在這幾起案件里，我們都在現場找到了相同的欲痕，那也就說明這些案件，應該是由同一個欲鬼所為。”

沐川楓想了想，問道：“也就是說，欲痕就像是DNA，每個欲鬼的都互不相同？”

長野嵐吐了吐粉紅色的舌頭，點頭表示肯定。

她俯下身子，手指照片，指尖在上面順著一條淡淡的粉色痕跡劃過。

留下了她唇瓣上的涎液。

“這就是經過特殊顏料處理，從而顯現出的欲痕。”

沐川楓問道：“那我們現在就去神代街抓人？如果對方今晚收手了怎么辦？”

“你也是欲鬼，能夠明白對我們而言，欲望的掙扎有多痛苦吧？”

長野嵐淺笑道，“他肯定會再次行動，初生的鬼，根本無法抵御那種誘惑。”

“那我這種情況算是例外？”沐川楓問道。

“你算是怪胎。”長野嵐道，“欲鬼里的異類。”

沐川楓嗅著車內淡淡的芬芳：“所以我們有行動計劃嗎？”

長野嵐舉起雙臂，將纖細的身體盡情顯露：

“我——就是行動計劃，你只需要見證這場單方面的屠殺。”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沐川楓看著那兩只伙食很好的兔子——至少長野嵐將對方從黑暗中引誘出來，應該不是難事。

長野嵐收回搭在方向盤上的赤足，越野車發動，朝著神代街的方向駛去。

東京的夜幕，已然無聲輕垂，可見繁星顯露，燈光迷離。

銀星和燈珠銜接連綿，分不清哪里是星河，哪里是燈海。

沐川楓倚著車窗，借著斑駁的光亮，看著大腿上攤開的幾張照片，輕嘆了口氣。

······

神代街。

這里魚龍混雜，夜晚時，更是有著治安上的隱患。

如果你是正值風華的少女，而且家就在這附近。

那么當你深夜返家時，一定要特別注意自身安全。

更要避免穿行于陰暗的巷弄之中。

不然，你就有可能遇到……

在路燈照不到的角落里，穿著灰色襯衫的男人弓著腰，蹲在地上。

他的右手緊攥著棕色布袋，從中滲出的紅色液體滴落在地。

他將手伸進布袋里，臉上浮現陶醉的神色，呆滯僵冷的目光，凝望著空寂的街道。

奇怪，今晚直到現在，他都沒有見到路過的女人。

但很快，他的眼光變得銳利、欣喜。

遠處的街道拐角，有一道纖細的身影正朝著他的方向走來。

紅色高跟鞋的噠噠聲，由遠及近，逐漸清晰。

那女人的身形有些踉蹌，似乎是喝醉了酒，衣領歪斜，香肩半露。

但男人的目光全然被女人養的那兩只兔子吸引。

“哦~我的伊邪那美，藝術品！這是絕美的藝術品！必須要泡在福爾馬林里虔誠地保存下來！”

男人在心中做出了決定。

他緩緩起身，腿部肌肉繃緊，赤紅色的紋路順著手臂蔓延，黑色的獨角刺破頭皮，鮮血淋漓而下。

他已經確定，這條街上再無他人，此刻將是絕佳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