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過得很快，臘月二十八日，五王爺龍遠(yuǎn)翔和神武大將軍霍光地在邊境巡防一年半之后，終于回京了，而皇上親自到午門迎接，因為負(fù)責(zé)皇上和京城里的安全，步青云此段時間更是忙得不可開交。

而早在好幾日前，步青云就聽聞了五王爺龍遠(yuǎn)翔的好友，京城寶盛銀莊的少莊主莫少商要在煙雨樓為五王爺接風(fēng)洗塵，廣邀了各大花樓的花魁在正月初三的晚上在煙雨樓同臺競藝，最后才藝最佳而勝出的花魁，將被贖身被送給五王爺作侍妾的消息。

而敘情樓派出了四大花魁合作獻(xiàn)藝的超強(qiáng)陣容，誓要奪得京城第一樓的名號，只是，聽說敘情樓的第一頭牌舞魁柳翩躚姑娘在練舞時扭傷了腳趾，可能跳不了她最近練的據(jù)說是可迷倒天下所有男人的《霓裳羽衣舞》了。

而怡紅樓的頭牌姑娘秋如月以前曾是五王爺?shù)南嗪茫舜嗡彩鞘囊獖Z得頭牌花魁的名號，想重新贏得五王爺?shù)钠珜櫍@些噱頭一出，京城中的各位文人雅士，風(fēng)liu才子莫不追捧，煙雨樓在初三晚上，天還未黑，就已擠滿了眾多的看客。

而步青云自那日在煙雨樓見了秦如煙之后，心中疑惑，前幾日，他已經(jīng)派了他手下的得力之人前往蘇洲，暗中調(diào)查寒梅園中當(dāng)時所住的那幾個女孩子身份如何？究竟是來了京城的哪座樓，他的心中頗有預(yù)感，秦如煙就是那些女孩子中的一個，而她，也很有可能就是他遍尋不著的飛盜金燕子。

因此，在正月初三的這天晚上，步青云一身青衣打扮，裝扮成了一個普通書生的模樣，混在了許多在煙雨樓下等著看表演的文人雅士之間，他也想好好的看一下，這些迷住了京城眾多文人雅士的敘情樓的花魁姑娘們究竟有何才藝？

眾人談著喝著，天色已漸漸暗了下來，煙雨湖上的舞臺上燈籠已經(jīng)點燃，湖中的水氣緩緩升了上來，紅紗籠著的舞臺，似乎如煙霧籠罩，就像是云朵里的天宮一樣，美得如夢如幻。

只聽“劈啪”幾聲，煙雨湖的上空升起了眩目的煙花，接著舞臺上的紅紗緩緩拉起，各大花樓的媽媽講話之后，紅紗緩緩升起，節(jié)目開始了，首先出場的正是醉月樓的花魁紫衣姑娘，只見她一身金黃色織錦飄紗羽衣，酥胸半露，胸口紅色抹胸以下用金線繡著一朵亮麗的牡丹，腰上以金色絲帶相系，身材姣好，體態(tài)婀娜，明媚的眼波一轉(zhuǎn)，輕啟珠唇，唱道；

“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惜取少年時，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①

她邊唱邊舞，歌聲婉轉(zhuǎn)，一曲三回，金色的衣裙隨風(fēng)輕揚，帶著陣陣花香，真是美如天仙。

之后，是迎春樓的花魁玉煙羅表演的《鳳求凰》，然后，怡紅樓的花魁秋如月姑娘表演了《長相思》舞之后，舞臺場景又有所改變，步青云深知這次必是敘情樓的花魁姑娘即將出場了，也就聚精會神的凝神觀看。

只見舞臺上的紅紗緩緩升起，臺上有一盞精致的琴桌上，擺放著一張式樣古樸的古琴，一個白衣少女冰肌玉骨、肌骨瑩潤，一雙盈盈桃花眼，坐著開始演奏，而一旁一位體態(tài)婀娜的紫衣少女眼如秋水，唇若丹珠，手握一管雪白如玉的玉簫相和。

步青云的全部注意力立刻放到了這位體態(tài)婀娜的紫衣少女身上，只聽她吹奏的曲子纏mian緋側(cè)，動人心弦，而她心中似有萬般的柔情，千般的無奈，步青云不由得聽得入了神。

而在音樂聲響起之際，一位絕色美麗的彩衣少女從天而降，宛如仙子落凡塵，但見她體態(tài)輕盈，一身彩色抹胸上繡著金色蝴蝶，不盈一握的腰肢以彩帶相系，輕紗羽衣，祼露的肌膚欺霜賽雪，雙目猶似一泓清水，面似桃花帶露，指若春蔥，翩躚舞蹈之際，仿若彩蝶飛舞，眾人忍不住高人叫好。

這時，傳來一陣歌聲如黃鶯出谷，另一個粉衣少女坐在秋千上脆聲歌唱，該少女俏麗若三春之桃，肌膚勝雪，頰邊梨渦微現(xiàn)，秀美絕倫。

只聽她唱道：“花褪殘紅青杏小，燕子飛時，綠水人家繞，枝上柳綿吹又少，天涯何處無芳草，墻里秋千墻外道，墻外行人，墻里佳人笑，笑漸不聞聲漸悄，多情卻被無情惱②”。

隨著歌聲，彩衣少女在燈光下的身姿婀娜窈窕，舞動時腰肢柔若無骨，霓裳舞罷，翩若驚鴻，婉若游龍，行云流水。

眾人一時看得呆了，片刻，只聽得一聲高喊“好，翩若驚鴻，婉若游龍，不愧為京城第一花魁”。

卻正是剛剛回京的風(fēng)liu王爺龍遠(yuǎn)翔雙眼冒光的看著舞臺上的舞著的彩衣少女柳翩躚大聲叫好，誰知龍遠(yuǎn)翔的叫好聲還沒完，驚變就已發(fā)生，卻見原本舞到臺前欲收舞的柳翩躚一個趔趄，似被一陣勁風(fēng)襲過，竟然從高高的舞臺上摔了下去，龍遠(yuǎn)翔當(dāng)即一個鰩子翻身從樓上躍出，卻已是來不及，眼見柳翩躚就要摔進(jìn)水中，卻從橫里飛出一人，接住了從高空中墜落的柳翩躚，斜著飛到了對面，卻正是在樓下巡視的霍光地大將。

眾人被驚得目瞪口呆，人聲嘈雜一會之后，只見霍大將軍救了柳翩躚之后，又把她送回了舞臺，而龍遠(yuǎn)翔也縱身飛上了舞臺，眾人只見他一身白衣飛揚，豐神俊朗，英氣逼人，雙手抱拳作揖，也是客套一番，接著拿出一頂做工精致的金冠，跨步向著柳翩躚走了過去，大聲道：“我宣布，今日的花魁得主就是敘情樓的柳翩躚姑娘。”

正當(dāng)龍遠(yuǎn)翔拿著金冠欲給柳翩躚佩戴之時，柳翩躚卻把頭一側(cè)，避了過去，對著眾人揖道：“翩躚今日舞還未完，就墜落臺下，實不敢添居花魁之首，煩請各位另選花魁吧，”一時眾人皆嘩然。

而龍遠(yuǎn)翔卻不知在柳翩躚耳旁說了什么之后，柳翩躚又乖乖的由著他為她帶上了金冠。

之后，表演結(jié)束，各位花魁姑娘也各有豪客邀請飲宴之類，圍觀的觀眾也漸漸散了，而當(dāng)時，只除了一個人之外，誰也沒有留意到柳翩躚姑娘是如何會摔下舞臺的，見人群散了之后，一身青衣秀才打扮的步青云站了起來。

“金燕子，這回你可終于露出馬腳來了！”

備注：①摘自唐代杜秋娘所作之《金縷衣》。

②摘自宋代蘇軾《蝶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