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穿越者,我是主角,我得想想辦法!”周易平坐在牢房昏暗的角落里,兩腿盤起,靜靜思索著。
李布在不遠(yuǎn)處,抓著結(jié)實的柵欄,對牢房外的人大聲吼道:“喂!我們是丐幫的,你們抓錯人了!快放我們出去!”
牢房外,兩名獄卒正悠閑地吃著花生米,喝著小酒,聽李布大喊,眉頭一皺,罵道:
“來這里的個個都說抓錯了,你特么當(dāng)我們傻嗎?給我老實待著,不然一會兒吃完了酒,看我們怎么好好收拾你!”
李布聽聞后,張了張嘴,卻什么也沒有說,頹然坐下。
“李布哥,我沒有學(xué)符箓?!敝芤灼揭娝潇o了,幽幽說道。
“誰知道呢。”
周易平再道:“但它那個字,確實是寫錯了?!?
“錯又如何,對又如何,現(xiàn)在擺明了他們想殺良冒功,讓咱們倆去湊數(shù),替死罷了……”李布挪動屁股,轉(zhuǎn)過身,一雙失去活力的大眼,望向了周易平所在的黑暗角落。
“這個牢房,是不是也有符箓?!?
“怎么?還想再學(xué)點兒?”李布嗤笑一聲,語氣中帶著不屑。
“為什么他們都要貼符???”
李布默然不語,這時在牢房另一只角落里,卻響起了一道蒼老的聲音:
“因為這些城門啊牢房啊,在修行人眼里,如同紙糊的一般。貼了符,才能隔絕筑基期及以下修士的法力波動,否則的話,一個修習(xí)武道的煉氣期修士要是犯了罪關(guān)進牢房,憑他的本事,打碎這牢門輕而易舉,監(jiān)獄對他來說,那還不是來去自如?!?
居然還有人在?
周易平和李布都是一個激靈。
從對面的黑暗處,悄然走出一個老頭。
他大約一米五六的身高,穿著普通的長衫,須發(fā)皆白,身形微微有些傴僂,但并不消瘦,臉頰看起來反而有些紅潤,臉上皮膚也挺有光澤的,看起來與這牢房格格不入。
他的右手空無一物,邊走邊捋胡須,左手卻倒提著一只長長的毛筆,毛筆很粗很長,有嬰兒小臂那么大。
比較特別的是,他竟然還帶著圓圓眼鏡。
眼鏡折射了牢房外面的天光,讓人看不清他的眼神。
“你說你能看到符?還說城門上的字寫錯了?”那老頭身形矯健,幾步就到了周易平跟前。
“喂,老頭,你是修士嗎,你想干嘛?”李布皺起眉頭,兩手撐地,站了起來,攔在兩人中間。
周易平微微撥開李布,在他身后探出腦袋:“這些事我們進來后都沒說過,你是怎么知道的?”
“鄙人符鹿壽。”那老頭說了五個字。
難怪。
周易平釋然。
而李布卻呆在原地。
符、符鹿壽?本城唯一的符箓大師,也是大燕國有史以來最年輕的筑基期符師,符鹿壽?!
“哦,原來是符大師,久仰久仰。”周易平起身行禮。
看來是那張符的主人到了,也不知道他怎么進來的。
“你這久仰聽起來挺不真誠的?!狈髱煿恍Γ舷麓蛄恐芤灼?。
“符、符大師,您……您怎么來了……”李布雖然是個彪形大漢,這時候卻不由自主地抖著雙腿。
筑基期?。≌麄€大燕國,也不過三千修士,其中煉氣期的,就占了三分之二,每一個筑基期的修士,都是可以一人壓一城的存在。
更何況,這是符師!就算是進了大燕國皇宮,也是燕國國王要以禮相待的存在。
“鎮(zhèn)定?!狈箟鄣难劬κ冀K盯著周易平。
“是,是。您請坐……”李布搜尋四周,總算找到一個小石墩,吭哧吭哧地搬了過來。
“給這小子坐吧,仰頭說話,我不習(xí)慣?!狈箟蹟[擺手。
“啊這?!崩畈加悬c懵。
周易平倒是毫不客氣地坐下了。這樣兩人的視線剛好差不多齊平。
“符大師好嚴(yán)格啊,我不過是說了你的字寫錯了,就被城門口那士兵定了謀反之罪,嘖嘖,了不起。”周易平見正主到了,當(dāng)下也不客氣了。
如果注定要死的話,討好他,就能不死嗎?
還不如痛快點,把心里話說出來。
符鹿壽面色不變,左手的毛筆塞進衣兜,笑道:“呵呵,事急從權(quán),以后你會理解。先不說這些了,小兄弟,你真的懂符嗎?我看你身上,好像是學(xué)過幾年拳腳,卻沒有半分靈氣???”
“不懂符,但認(rèn)字。我是低等靈根,家里沒讓我修行。”周易平道。
“怪不得。認(rèn)字……那你看看這個字?!狈箟鄄[起眼,右手從兜里掏出一張黃紙。
周易平一看,上面寫了一個字:“開?!?
不過奇怪的是,這張紙上,沒有半分法力波動。
“是個開字?!?
“果然不錯!”符鹿壽將那黃紙唰唰兩下撕碎。
“啊!大師,你怎么把你的符……”李布驚訝道。
“我只是用它把牢房的墻壁打開,提前在這里等你們而已。現(xiàn)在,它已經(jīng)沒有價值了?!狈箟蹖τ谶@價值好幾塊靈石的符箓,一點都不心疼。
“難怪……”周易平低聲道。難怪感覺不到法力波動。
“難怪什么?”符鹿壽眼眸一縮。
“沒什么,難怪之前沒發(fā)現(xiàn)你?!?
“小伙子,你既然能看到符上的字,就說明你與我符道有緣。我讓笑面虎查過了,你是周家旁系,已經(jīng)被踢出周家,現(xiàn)在是丐幫的乞丐,如無意外,你可能就會在某年的冬天,因為要不到飯而死去,終結(jié)你孤苦的一生?!?
“但現(xiàn)在,你的機會來了,你想不想跟我學(xué)符?你能看見字,就是有先天的優(yōu)勢,怪只怪周家太小,你沒機會見到符箓,他們沒發(fā)現(xiàn)你的天分!”
符鹿壽循循善誘。
周易平不回答,而是陷入了沉思。
李布比周易平還激動:“快,快答應(yīng)符大師??!小瓶子,周,你還在猶豫什么?”
“學(xué)習(xí)符箓,以我的靈根,最高能到什么境界?”周易平問了一個問題。
“潛心修行,如我這般,到一百八十歲,可至筑基期圓滿境界?!?
“之后呢?”
“之后?我也在等機緣啊……金丹以下,皆是凡人?!狈箟鄣恼Z氣忽然有些蕭索。
他在筑基期圓滿已經(jīng)停留了三十年了,至今還看不到結(jié)丹的希望。
因此他才主動來到這邊遠(yuǎn)小城,希望借抵御妖獸大軍的機會,找到突破的玄機。
七年前,天機閣神算子給他的批條上說過,他的突破機緣,只在大燕南方邊境。
正因如此,他離開了符寶閣,主動要求駐守這個邊境小城,并故意在城門上留下破綻,為的就是找到機緣。
“看來符箓之道不過如此?!敝芤灼奖亲永锖吡艘宦?。
不得長生,那修行還有什么用?到頭來也是一堆冢中枯骨而已。
李布大驚失色:“小周,你怎么能和符大師這么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