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言川不說話，一雙眸子瞪著李清瓊，蒼白的面容襯得他目光軟軟的，明顯沒什么威力，反而像只發嗲的貓。

李清瓊捏住裴言川的袖角輕聲討饒:

“阿言，對不起，我錯了。”

裴言川揮袖，將袖角從李清瓊手里抽脫，往后退了幾分，扯出一個冷笑，微涼的眸子里含著些許怨意，怒氣不減反增。

“李大人沒錯，李大人怎么會錯呢？”

得，真的生氣了，還是大氣，李清瓊心里暗叫不妙。

“我不是故意回來晚的，只是今天確實有些事情耽誤了，阿言不要生氣，莫氣壞了身子。”李清瓊上前一步又揪住夫郎一小撮衣料，準備軟磨硬泡。

“只是回來晚了而已嗎？你同小昭一起出去，留我一人在家，也不知會一聲。我還以為……”之前都是自己做的一場夢，夢醒了你們都不見了。他早上起來見家里空蕩蕩的，連小昭也不見了，還以為往日都是他做的一個夢，頓時心臟絞痛，冷汗津津，喉嚨像是被堵住，喘不上氣。

這種事光想一想就能要了他半條命。

告訴他一句小昭今天同她一起出去賣帕子很難嗎？就只是簡簡單單一句話，怎么一句都不交代？他也不是何時都鎮定自若，他也會害怕，會胡思亂想，會覺得自己是被拋棄的那一個。

可惜李清瓊從來都不明白。

裴言川頷首，一字一頓:“還是在你心里我根本就是無關輕重。”

“不是，只是當時阿言還在睡著，我不想打擾。”李清瓊急忙解釋，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流露出驚恐。她猜到阿言會生氣，可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事情竟然會到如此境態。

裴言川有些疲憊的看著妻主，燭光打在她身上明明滅滅漾出幾道影兒，襯得她整個人俊秀無比。

像是累極，裴言川轉身背對李清瓊，無力的松開自己緊握的拳頭，妥協道:“今日是我過了。”

裴言川真的有些累了，如今兩人這般是之前他怎么也求不得的，他應該知足，如果乖順聽話能留住她，他不介意變成那樣。

所謂:

女之耽兮，猶可說(tuo)也。

士之耽兮，不可說(tuo)也。

這份感情他們是不對等的，李清瓊是女子這輩子可以有很多選擇，有一天厭棄他了可以再娶新人，與他們這樣的大家男子是不一樣的，他們要守男德遵男戒，一輩子只能忠于自己的妻主，要守著自己的貞潔牌坊。

對于妻主的喜歡，他敢賭一時，不敢賭一世，畢竟人都是會變的。既然如此他只能努力晚點讓她厭棄自己，她喜歡什么樣的那他就變成什么樣好了。

李清瓊瞧著裴言川疲憊的背影，心里涌出一絲不安。

“阿言。”李清瓊輕喚。

裴言川轉過身來，粲然:“我沒事，妻主能過來抱抱我嗎？”

“嗯。”李清瓊將夫郎攬進懷里，輕聲道:“對不起。是我錯了，我不該留你一個人。”

“夜深了，我服侍夫郎洗漱吧。”李清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