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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冬日的暖陽

  • 一直一直在一起
  • 長溫呀
  • 3603字
  • 2025-08-14 20:25:11

冬意是裹著細雪來的。前夜還剩幾片未落的銀杏葉在枝頭搖晃,晨起推開窗,天地已換了素衣。雪落得靜,像揉碎的月光鋪滿了整個校園——操場的草坪成了厚厚的奶油蛋糕,教學樓頂的琉璃瓦蓋著層白絨,連光禿禿的樹枝都綴滿了冰晶,風一吹,便簌簌落下細碎的光,像一幅洇了水的水墨畫,連空氣里都飄著清冽的詩意。

可這詩意沒能鉆進高三的教室。玻璃窗上凝著層薄霜,映著里面埋頭刷題的身影,筆尖劃過試卷的沙沙聲,比窗外落雪還密。期末考試的腳步近了,像懸在頭頂的鐘擺,每晃一下,都敲得人心頭發緊。這不僅是對半年所學的盤點,更是寒假復習的坐標,誰都想在年尾,為自己攢一份踏實的底氣。

蘇戀安的咳嗽聲,是教室里不和諧的插曲。她裹著厚厚的圍巾,鼻尖凍得發紅,咳起來時肩膀微微聳動,像是寒風里顫巍巍的蘆葦。安云澈坐在斜后方,筆尖頓了頓,目光落在她露出的半截手腕上——那截皮膚白得近乎透明,連血管都看得清,顯然是沒穿暖。

第二天一早,蘇戀安剛坐下,桌肚里就多了個保溫杯。擰開時,一股辛辣又溫熱的香氣漫開來,是姜茶。“阿姨說,生姜要去皮切片,加紅糖煮一刻鐘才管用。”安云澈的聲音從后面傳來,帶著點不自然的認真,“趁熱喝,涼了就沒勁兒了。”

她捧著杯子,掌心被燙得微微發麻,暖意卻順著喉嚨滑下去,熨帖了發緊的胸口。晚自習時,窗外的風卷著雪粒打在玻璃上,發出細碎的聲響。安云澈忽然遞過來一件深灰色的校服外套,“我看你總縮著脖子,披上吧,教室里空調不太夠。”

外套上還帶著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蘇戀安披在肩上,像被裹進一個溫和的擁抱。“你這樣硬撐不行,”他看著她眼下淡淡的青黑,眉頭擰成個小疙瘩,“請一天假吧,我幫你記筆記。”

“不行啊。”她搖搖頭,把外套往緊裹了裹,筆尖在錯題本上頓了頓,“現在漏一節課,后面要花雙倍時間補。我沒事的,抽屜里有藥。”

安云澈沒再勸。他知道她骨子里的韌勁,像寒冬里埋在雪下的草芽,再冷也憋著勁兒要往上冒。于是他換了種方式:她刷題久了,他會輕輕敲敲她的桌面,遞過一杯晾到溫吞的水;她低頭咳嗽時,他會默默把自己的暖手寶塞過去;她揉著發酸的眼睛抬頭時,總能撞見他帶著擔憂的目光,像落滿星光的湖。

考試前一夜,臺燈亮到后半夜。蘇戀安對著一道解析幾何題發怔,咳嗽聲比白天更兇了,胸腔里像有只手在拉扯,又疼又癢。她索性放下筆,趴在桌上盯著窗外的雪——雪還在下,月光透過雪層,把院子里的梅枝映在窗上,像幅疏朗的剪影。可她心里亂糟糟的,滿是“考砸了怎么辦”的念頭,翻來覆去在床上烙餅。

手機屏幕忽然亮了,是安云澈的消息,只有短短一行:“別盯著難題不放了,你做過的題夠多了。閉上眼睛,數到三十,我保證你能睡著。”

蘇戀安看著那行字,忽然笑了。他總是這樣,能精準地揪出她的焦慮。她回了句“你也早點睡,明天別遲到”,把手機放在枕邊,聽話地閉上眼睛。數到二十七的時候,呼吸漸漸勻了,夢里好像有暖烘烘的姜茶香氣。

考試那幾天,天放晴了。陽光穿過薄云,在雪地上折射出晃眼的光。蘇戀安發揮得很穩,沒有特別難的題,也沒有粗心犯下的錯,像趟熟悉的路,一步步走到了終點。

成績出來那天,陽光好得不像話。金閃閃的光透過窗戶斜切進來,落在課桌上,把攤開的成績單照得暖洋洋的。蘇戀安的名字后面跟著個“10”,比上次前進了十一個名次。她指尖劃過那個數字,心里像揣了顆糖,慢慢化開甜意。

她轉頭想跟安云澈分享,卻見他望著窗外。陽光落在他側臉上,把睫毛的影子投在眼下,神情淡淡的,像在想很遠的事。“安云澈,”她推了推他的胳膊,把成績單湊過去,“你看,我進步了!”

他轉過頭,目光落在成績單上,眼睛亮了亮,嘴角彎起來:“我看見了,厲害。”

“你怎么了?”蘇戀安湊近了些,才發現他眉頭微蹙,“不高興嗎?你又是第一,甩開第二名快百分了。”

安云澈收回目光,指尖在桌沿輕輕敲著,過了會兒才開口:“我爸媽想讓我參加明年的物理競賽,說拿了一等獎,A大自主招生能加二十分。”

“那不是很好嗎?”蘇戀安眼睛亮了,“你的物理那么好,簡直是為你量身定做的機會啊。”

“可是要停課準備,”他嘆了口氣,指尖停住了,“競賽題跟高考題路數不一樣,我怕兩邊都顧著,最后哪邊都弄不好。”

蘇戀安明白了。他是在擔心,怕競賽耽誤了高考,更怕……她看著他欲言又止的樣子,忽然懂了——他怕沒時間幫她補習了。

她想了想,把成績單往他面前推了推:“你看,我現在能自己往前跑了。競賽是你的機會,錯過了多可惜。至于時間,我們可以畫張時間表,把每天的時間切成小塊,你學競賽的時候我刷題,你有空了就給我講講難點,肯定能行的。”

安云澈看著她,眼里的猶豫像被陽光曬化的雪,漸漸消了。“可是……”

“沒有可是,”蘇戀安打斷他,語氣很認真,“你去參加競賽,不是為了你一個人,是為了我們倆離A大更近一點啊。”

他忽然笑了,伸手輕輕碰了碰她的頭發,像在確認什么。“謝謝你,戀安。”

“謝什么,”她拍開他的手,臉頰有點熱,“等你拿了獎,要請我吃草莓蛋糕。”

寒假來得很快。校園里的雪開始融化,屋檐下掛著長長的冰棱,滴答滴答往下淌水。安云澈成了物理實驗室的常客,早上七點去,晚上十點才出來,草稿紙攢了厚厚一摞,上面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公式和推導過程。蘇戀安也沒閑著,按照他們一起制定的計劃,每天刷題、整理錯題、背單詞,把時間安排得滿滿當當。

見面的時間少了,但聯系從沒斷過。晚上十一點,蘇戀安總會收到安云澈的消息,有時是張寫滿公式的草稿紙照片,配文“這道題的解法絕了”;有時是句“今天看到道英語題,跟你上次錯的那道很像,明天發給你”。蘇戀安也會給他發消息,吐槽“數學最后一道大題簡直不是人做的”,或者分享“今天發現圖書館三樓靠窗的位置曬得到太陽,下次帶你去”。

除夕那天,鞭炮聲從傍晚就沒停過。蘇戀安窩在沙發里看春晚,手機震了震,是安云澈的消息:“外面在放煙花,我媽剛包了餃子,蘿卜餡的,你肯定不愛吃。對了,新年快樂,戀安。新的一年,愿你每天都能睡夠七個小時,做的題都能記住,離A大的分數線越來越近。”

蘇戀安看著那條長長的消息,鼻尖忽然有點酸。她望著窗外炸開的煙花,回了句:“新年快樂,云澈。愿你做的競賽題都有思路,熬夜的時候別著涼,我們夏天一起去A大看荷花。”

春節剛過,初賽就來了。安云澈進考場前,蘇戀安塞給他一塊巧克力:“加油,我在考場外等你。”他剝開糖紙塞進嘴里,點了點頭,轉身時又回頭看了她一眼,眼里帶著笑。

結果出來那天,蘇戀安正在背單詞,手機“叮”地響了一聲。安云澈發來一張截圖,“初賽過了”四個字后面跟著個慶祝的表情。她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抓起外套就往外跑,在甜品店買了個小小的草莓蛋糕,一路跑到他家樓下。

他下樓時,身上還穿著睡衣,頭發有點亂,眼里卻閃著光。“恭喜你啊,安大神。”蘇戀安把蛋糕遞過去,包裝紙上的蝴蝶結歪歪扭扭的,是她剛才在路上系的。

他接過蛋糕,低頭笑了:“這才剛開始呢,復賽更難。”

“難才好啊,”蘇戀安仰頭看著他,陽光落在她眼睛里,亮閃閃的,“難才能顯出你的厲害。”

復賽在三月,春寒還沒退。安云澈更忙了,下巴尖了些,眼底也有了淡淡的青影。蘇戀安每次去看他,都會帶些熱乎的吃的——有時是保溫杯裝的排骨湯,有時是剛烤好的蔓越莓餅干。他總是邊吃邊給她講題,聲音有點啞,卻依舊清晰。

復賽那天,蘇戀安又去了考場外。她沒像上次那樣等在門口,而是在旁邊的樹蔭下找了個長椅坐著,手里捧著本單詞書,卻一個詞也沒看進去。風里帶著點花香,是早春的玉蘭開了,她忽然想起去年冬天,他也是這樣,在考場外等她考完試。

不知過了多久,考場門開了。安云澈走出來,步子有點慢,臉上帶著倦意,可眼睛亮得驚人,像落滿了星星。“怎么樣?”蘇戀安跑過去,遞給他一瓶溫水。

他擰開瓶蓋喝了口,喉結動了動,笑了:“感覺……還行。等結果吧。”

等結果的日子像熬粥,要慢慢等。安云澈重新回到了課堂,把競賽書收進了抽屜最深處,刷題、聽課、整理筆記,跟從前一樣。只是偶爾,蘇戀安會發現他對著物理題發呆,眼神里藏著點期待。

四月中旬的一個午后,安云澈的手機響了。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猛地站起來,走到走廊去接。蘇戀安看著他的背影,心跟著提了起來。他講電話的聲音很輕,聽不清說什么,只是背挺得很直。

掛了電話,他轉過身,臉上沒什么表情。蘇戀安剛想開口,就見他快步走過來,在她面前站定,忽然笑了,眼睛里像是有煙花炸開:“戀安,我拿了一等獎。”

蘇戀安愣了兩秒,反應過來時,眼淚已經掉下來了。她撲過去抱住他,又哭又笑:“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可以的!安云澈你太厲害了!”

安云澈緊緊回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發頂,聲音有點抖:“說了要請你吃草莓蛋糕的,現在可以兌現了。”

陽光穿過走廊的窗戶,落在他們身上,暖洋洋的。遠處的玉蘭花開得正盛,白生生的花瓣裹著陽光,像堆了滿樹的星星。這個冬天好像特別長,卻因為有了姜茶的暖、隔著屏幕的牽掛、考場外的等待,變得格外溫柔。

他們望著彼此眼里的光,都知道——離A大又近了一步。那條長滿香樟樹的路,已經在不遠處,向他們招著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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