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二人從一片荒地中醒來。
“這,這是在哪兒啊?”高陽捂著額頭,適才那股刺眼的光亮讓他還未從眩暈中完全恢復。
“官渡之戰(zhàn)的前三年。”李艾同樣捂著額頭,“準確來說,是公元196年。”
“不是哥們。”高陽恨不得做出跟那個蝦一樣的體態(tài)來,“我不就是隨便質疑了你一兩句,你就給我干這來了!”
“兄弟,別慌!未知的坎兒就像夜路里的坑,看著模糊,但踩過去才知道深淺。咱們從小到大一起闖過多少難關?考試砸過、表白慫過、面試抖過,最后不都挺過來了?這次也一樣——怕就回頭看看咱喝過的酒、吹過的牛,往前瞅瞅還有多少局沒開、多少夢沒做,你手里攥著的不只是困境,更是咱哥倆以后吹牛逼的資本!
干就完了,哥永遠在你后邊!”
“六啊。”高陽感嘆道,事到如今,他不得不喝下這碗“雞湯”了。“那現在咱干啥去?”
“去徐州。”李艾答道,這所有一切的關鍵,這些未知謎題的解,想必在那兒可以了結。
但目前最大的難題就是搞清楚現在自己在哪兒了。“日出東方、日落西方,往那邊走吧,我沒記錯的話,是有陳鎮(zhèn)的。”李艾說完,便大步流星地往東邊走去。
風沙漫過鼻尖,高陽還在恍惚間盯著自己掌心的老繭——昨天分明還在二中校園里調侃著李艾,此刻卻真的穿越回兩千多年前的時空。
身旁的李艾突然踉蹌半步,運動鞋底蹭過糙石板路,驚飛了幾只啃食馬糞的黑甲蟲。
“這是…兗州?”高陽喉結滾動,盯著遠處土墻上歪歪扭扭的“廩丘”木牌,衛(wèi)衣袖口被風掀起,露出腕間沒來得及摘下的智能手表,屏幕早已黑屏。李艾踹了踹腳邊生銹的馬蹄鐵,金屬碰撞聲驚得街角拴著的毛驢打了個響鼻,他忽然起了捉弄好兄弟的心思,指著城門口抱戈而立的衛(wèi)兵:“先去問問就知道了。”
衛(wèi)兵的盔甲在日光的反射下在兩晃到了高陽的眼睛,“口令?”衛(wèi)兵的酒糟鼻幾乎懟到高陽臉上,呼出的酸氣混著劣質濁酒味兒。
高陽哪里知道什么口令,緊張地雙手死死抓住褲子,李艾則用指尖悄悄勾住高陽衣角——好像下一秒就要拉著高陽逃走。
這時不知高陽是想到了什么,從褲兜里摸出昨天中午喝剩下的可樂瓶塞進對方手里:“軍爺,咱哥倆初來乍到,您給指個路?”
李艾瞬間瞪大了雙眼不知道他這是什么路數,突然又回想起了些什么,忍不住繃緊面部表情。
“這、這是…”衛(wèi)兵拇指摩挲著光滑的玻璃瓶口,喉結上下滾動。高陽湊近他耳邊,神秘兮兮的壓低嗓音說:“我們要找…荀彧荀令君。勞煩通稟一聲,就說…潁川書院新來的學子,帶了‘天機’要呈給曹公。”李艾在旁屏住呼吸,感覺自己心跳聲比城樓上的更鼓還響。直到衛(wèi)兵突然用力,攥緊高陽的衣領怒和:“你這匹夫,莫不是誠心戲弄于我?”
李艾眼看事態(tài)進一步升級,忙地從書包里掏出令牌,說道:“吾乃荀令君故友,勞煩通報一聲。”衛(wèi)兵看到令牌,愣了一下,急忙擠出笑容,說:“原來是……李軍師,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這,這就為您稟報。”
高陽順了順褶皺的衣領,埋怨著說道:“有這玩意怎么不早拿出來?”李艾一臉無奈:“我的好大哥,我哪兒知道你會整這一出,給我都嚇了一跳。”說罷,便轉身往城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