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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投袁

“等等!”在強烈的好奇心的驅使下,我竟然出口喊住了他。此人略帶驚訝地回過頭。

“請問先生是……”沒辦法,好不容易來一回,不確認下這些鼎鼎大名的人物的身份實在會抱憾終生。

“荀彧,荀文若。”他答道,儒雅的風度掩蓋不住臉上的那一絲疑惑。不過這反映也正常,我這身份不明的小女子竟然追問這位素未平生的男人的名字,實在是有些唐突。

“果然。”我脫口而出,這樣的氣質我想也只有荀彧配有。

“怎么,您認識荀某?”

“那當然是……不認識了……”我硬生生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荀彧大人,請問您真的是自殺的么?

這樣的話要是問出來人家不吐血才怪。

“不、不認識。”我連忙辯解,隨荀彧身后走出院門。

剛穿越來沒多久,我就感覺連說個話都是如此困難。這的冬天很冷,穿這一件衣服的我寒風中瑟瑟發抖,偷偷出了郭府的大門,我立刻像個傻子一樣不知所之。其實仔細想想,郭嘉說的還是很有道理。東漢末年戰亂不斷人民疾苦萬分,我一女子就算是跑又能跑到哪里呢?看著面前勞民們行尸走肉般的瘦弱身軀,我才明白自己切實的處境。

我目送荀彧上了門前的馬車,卻沒料荀彧蹬車時竟也回首顧我。車輪滾滾向前,車身凝結的點點冰掛紛紛墜地,我看著皚皚積雪上的兩道深深車轍,竟感到一絲莫名的悲苦心情——荀彧,這位漢室最后的忠臣在彌留之際是怎樣的心境呢?我漠然地看著寒風送雪,不禁聯想到自己的處境——

二十一年的人生就這樣斷送了,不禁有些想哭——如果可以抓緊時間多看一眼電視多玩一會wow那該有多好,至少……而最最另我不敢想象的還是爸媽,不知他們現在是怎樣的心情。

“月蓮姑娘?”

我抬頭一看,站在我面前的正是郭嘉,他手里提了兩壇子酒,估計是剛從街市上回來。

“你怎么站在這兒了?外面風這么大……”

也不知是怎么了,兩行眼淚“唰”地一下就從我臉上淌了下來,這學期我是第一次哭的這么夸張。

我不管這什么東漢三國,也不管什么郭加郭減!我就是想哭,我這做的什么孽啊!還真讓我給穿越了,而且還用的自己的身體,從今以后五星紅旗迎風飄揚的祖國大地上估計是徹底沒我這個人了。

“怎么了?”見我哭得傷心,他趕忙放下酒伸手扶我。

“看見你我喜極而泣。”我一把推開他的手。

“……”郭嘉后來回憶時對我說,那時候的他當真拿我沒了辦法。

我在心中冷笑,古代女子對你們俯首帖耳,百依百順,而我偏偏就學不會也裝不來。

“怎么,不行啊。”我邊抹著臉上的淚邊撅嘴說道,即使語調中還帶有一絲哭腔。

“可以可以,姑娘喜歡便好。”郭嘉一點也不生氣,反倒笑得輕松。

最后我還是老老實實地跟著他回到了宅中,雪越下越大,迷離了思歸人的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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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月顧窗欞,娑影繞夢寒。

已經聽不到北風凜凜的呼嘯聲了。鵝毛大雪洋洋灑灑垂直落下,一夜之間已是梨花滿樹。東漢的硬床睡得人腰疼。揉揉腰,整了下微微有些凌亂的長袖衣衫,我從床上緩緩爬起,依稀記得回到這里之后就渾渾噩噩地睡了一覺,也不知按古人算法現在是個什么時辰。

清冷的月光斜照在素衣之上,我周身暈染了一層朦朧光暈,宛若夜色中流螢一點。

漆黑空蕩的大宅陰森可怕,我只能循著隱約的昏黃燈火摸黑走向外屋。

孤燈把盞,酒香四溢。

暖色的燭光照亮了男子桌前一隅,郭嘉拄著腦袋趴在桌子上,旁邊擺了橫七豎八的一堆空酒樽。他似乎是醉了,沒精打采地看著眼前那一絲微弱地燭光。也不知道按古人的算法是個什么時辰,我從臥榻上爬了起來。我依稀記得回到這里之后就渾渾噩噩地睡了一覺。

孤燈把盞,酒香四溢。

暖色的燭光照亮了男子桌前一隅,郭嘉拄著腦袋趴在桌子上,旁邊擺了橫七豎八的一堆空酒樽。他似乎是醉了,沒精打采地看著眼前那一絲微弱地燭光。

“你怎么一下子喝這么多!”我實在是有些吃驚。

我自己也是個酒漏子,趕著喝趕著排,一趟酒席上好幾趟WC——“女中豪杰”的稱呼可不是蓋的。不過即使身經百戰的我,也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這樣喝酒的!

這簡直是往死里喝啊!

“是月蓮啊,快,快過來吧。”他朝我招了招手。

“有事?”望著他俊朗的面龐,我不知是被酒香吸引還是被男子的笑顏吸引。

可誰料剛一走到他旁邊,便被這人一把攬坐懷中。

“啊!”我不由一聲驚呼,臉立即漲得通紅,本想掙扎著想站起來,卻被他用力按了回去。

什么鬼才軍師,這分明就是個趁機占便宜的色狼啊!

“你、你要干嘛!”

“姑娘別怕,只是想請你喝一杯。”他輕佻一笑,將酒尊端到我唇邊,我厭惡地回過頭——這小子把我當成是酒樓的小姐還是什么的……

然而他并不在意,自己飲了那杯,似半開玩笑問道:“月蓮以為認為現在是不是我郭奉孝出山之時呢?”

這就是泡妞大法之中的投其所好?我恍然大悟,不禁佩服這小子竟然歪打正著和了我的心意。

“算是吧,建安元年亂世格局已是初步成型……”

“那依你看,我又該不該投他袁紹呢?”他頓了一下接著問道。

袁紹!?多么刺耳的名字,我猶豫了一下——

“應該,袁紹招賢納士,當今勢力不可小覷,若是投得此人帳下,必然是時下最優選擇。”我道,事實上我知道后來郭嘉看透了袁紹,也知道郭嘉后來必會投奔曹營,我就是想見證一下,見證著歷史發生的全過程,看看他郭嘉到底是不是后人吹捧的那么神,是不是能和大名鼎鼎的諸葛孔明一較高下之輩!

然而郭嘉只是將送到我嘴邊的那杯酒一飲而盡,說道:“說的不錯,我準備先去會會他,看他到底配不配做我郭奉孝的主公!”

“你什么時候走?”我追問。

“你還真是有趣。”他說。

“有趣?”我不解。

“沒什么,我喜歡你這樣的女子,少了那些個繁文縟節。”他又喝了一口,“明天一早。”

“這么突然?”

“怎么樣,要和我一同前往么?”郭嘉忽然問。

“當然!”我馬上興奮起來,“當然想去!”

事實上我心中的算盤就是這樣打的,好不容易走一回三國,哪能窩在這么個小地方庸庸碌碌,咱也要見識一回挾天子以令諸侯那氣勢!或者見風使舵,順便等機會來臨,改投了別人。身為女子又怎么樣?既然來了這里,我就將錯就錯,還偏要在這東漢末年插一腳紛紜變換的政事!再說,本來我表哥就說“就你這除了性取向外也沒什么和男人不同的了”,當時如此刺耳的一句話,現在聽了卻是格外的舒服。

“對了,今天荀彧來找你。”

“荀彧?月蓮認識他?”郭嘉瞇著眼睛問道。

是啊,我怎么這么不小心呢!說得荀彧跟我失相識多年的老朋友似的。我馬上改口說:“不,是他自己說的,說他是荀彧,他找你。”

“哈哈哈,我這位老朋友關鍵時刻還真是想著我。”他說完拿起酒杯又要喝,我一把把他酒杯奪了過來。

“關鍵?”

“……”他只顧喝酒。

“你別喝了,再喝你明天不用去了。”

“為何?”

“直接死這兒了。”我毫不客氣地把剩下的酒潑在地上。

“好可惜……”郭嘉心疼地看著地上那一灘被浪費掉的美酒,然后有點哀怨地看著我。

“你可別記恨我,我這是為你好,我可不能見死不救。”我推開郭嘉,幫他把桌子上橫七豎八的酒樽擺放整齊。

“我猜月蓮不是一般人。”他突然輕聲說道。

手中酒尊驀地摔落在地,我立刻警覺起來,“你這話什么意思?一般人?”

然而此時背后卻傳來了輕輕的鼾聲。

看著眼前這個恣意隨性,醉了酒倒頭便睡的男人,我突然覺得心中有種說不出的苦澀——他就是郭嘉,那英年早逝的鬼才軍師,為什么上蒼不再多給這個男人一點時間,哪怕讓他助曹公平赤壁烽煙再收他回去?天妒英才……此時此刻只有這個詞在我的腦海中輾轉……

夜闌人不寐,輾轉反側間,我極力勾勒著記憶中的三國亂世。如果可以,我寧愿穿越到魏晉或是大唐。至少能覓世外桃源,守一方凈土。而現在,我只能想著如何盡力生存下去。

待第二天清早醒來時,院門口已經積了厚厚一層積雪。本以為郭嘉還沒醒酒,卻吃驚地發現他竟比我起來的還早。不愧是傳說中的大軍師,就是腦神經都比一般人經得起摧殘。同昨夜制定的計劃一樣,郭嘉一大早就牽馬出廄。本以為這世上只有我是形單影只,卻沒想到郭嘉也是兩袖清風、孑然一身,父母已雙雙辭世,家當也不過一間大宅,然而最讓我吃驚的則是他無妻無子。是怕成家之后少了那些風liu韻事?還是怕多了份責任成為拖累?這兩種解釋都過于接近現代的思想,郭嘉到底是何想法誰也不知道。

留下乳娘老嫗守宅,郭嘉載我一路快馬加鞭飛奔鄴城。

沿途無處不是冬日的肅殺。

雪白的快馬與冬雪融成一色。沿途所見最多的便是那一片片棘向蒼穹的枯林,遒勁的枝杈傲然擎立,似抗爭冬日最凜冽的北風,又如迎接清晨的第一縷暖陽。郭嘉自然不知我看到這一幕幕有多么的激動。對于一個習慣了車水馬龍、流蘇光影,生活在繁華浮躁的世界中的人,這一切又是多么的神圣而莊嚴。甚至沿途民風淳樸的農舍都將成為我最美的記憶,還有路邊淺淺的積雪,純白清麗,絕不同于大馬路邊那些撒了鹽的黑水,如果那也能稱之為“雪”。

郭嘉青衫袖袍隨寒風飄擺如同旗風獵獵,他御韁的臂膀時而觸到我的雙肩,每一次摩擦都伴隨著一絲溫暖的涌動,我這才知曉寒冷中的人竟會這樣珍惜每一刻的溫暖。

我們別這么沉默,說說話吧。他說。

好,不過要說些什么呢。我問,抬頭看他嘴邊那一絲略帶輕佻的笑意。

就說說你吧,你是怎么闖入我的生活的。

我?我也不知道,等我恢復記憶了,也許就會告訴你了。

你還真是狡猾,他笑了。既然月蓮不肯說那就換我來說好了。

我想知道你為什么會同意我跟你一起走。

那是因為從剛開始見到你時,我就喜歡上你了。你很美。他毫不掩飾地說,你真的很美。所以那個時候我就決定把你留在身邊了。

我不知道該如何作答,終究選擇沉默。

我知道古人口中的喜歡并不同于現今,他們三妻四妾,對一個女子的喜歡又是多么的隨性,女人只是他們眼中的玩物,他們的口中則沒有承諾,也正是因此才有了所謂的“愛妾換馬”。不過還好是在相對比較開放的漢代,要是換成了宋朝之后,我還不得抑郁而死?

下馬之時,已經是黃昏了。夕陽的殘輝正一點點的被天邊的火燒云吞噬,淡紫色的晚霞浸染了西方的蒼穹。

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

我腦海中自然地浮現出了馬致遠的這幾句妙詞。

斷腸人在天涯。

我同郭嘉日夜顛簸趕路,偶爾投宿于沿途親友家中,然而每到一處卻無一不是與酒相伴。我不知道郭嘉為何如此愛酒,是真因為酒香逼人,還是借酒澆愁?可一向調笑輕浮的他又有多大的愁苦?郭嘉爹娘似乎幾年前去世,他當時外出求學不在潁川,聽到噩耗立即守孝而歸,后便同乳娘一起生活。我估計郭嘉過去的生活是十分放浪的,就拿眼前來說,這位郭奉孝非但不注意自己的舉止,還好幾次跟人家姑娘眉來眼去,他那個遠房親戚小表妹被他幾句夸得是面若桃花,嬌羞動人。二人情意綿綿,你儂我儂,完全不把我這么大個電燈泡放在眼里。郭嘉倒也無所謂了,只是那位年方二八的小表妹似乎對我抱有敵意,尤其當知道我不是郭嘉之妻后更是冷言冷語,神情不屑。我完全不在意并不是真的如此大度,只是早在心中與眼前的人劃清界限,自負地將自己想象成一個居高臨下的旁觀者,用睿智的眼光守望這些歷史的過客,看他們終歸于各自的命運。

趕到鄴城之后,袁紹手下一中年謀士接待了我和郭嘉。

此人瞧相貌也算是風雅之士,留著那大眾版時髦的稀疏胡須。其實我一直很好奇——東漢末年的人是不是都在一個理發店修過胡子?大概相當于如今的離子燙一樣流行吧……

眼前這位羽扇綸巾的謀士讓我無端想起了“道貌岸然”這個詞。

“久違了,公則大人。”郭嘉一見此人,馬上下馬相迎,拱手笑道。

“哈哈哈——奉孝你還是老樣子啊,還以為你早忘了有我郭某這個人呢……”此人微微扇動羽扇笑著說道。

郭某?他也姓郭?那看來此人應是袁紹帳下的謀士郭圖了。我恍然大悟,郭圖郭嘉同為穎川才俊,郭嘉隱居之時暗交的豪杰之中,應該也有此人一份。

“哪里,嘉可是日夜惦念公則大人您啊!”郭嘉一改往日醉酒時的恣意放蕩,馬上換上一副儒雅成熟的作風。

“這位便是尊夫人?”郭圖側轉過頭,目不轉睛地盯著我看,道:“令夫人真是天姿國色。”

“公則大人過獎了”,“我不是他夫人”。當一冷一暖兩句話同時脫口而出時,我覺得在場的人無不感到背后一陣冷風吹過,郭嘉和郭圖臉上的笑容則瞬時僵硬。

“……”難道我又說錯了話?我說的明明是千真萬確的大實話。

不料郭嘉只是輕瞥我一眼,然后趴在郭圖耳根不知輕聲耳語了些什么。只見郭圖馬上露出類似恍然大悟般的神情,看著我不住點頭,還微微紅了臉竊笑三聲,那樣子真不是一個猥瑣能形容的。我忽然覺得自己被擺了一道。

“請二位先安頓與此,主公那邊我自會安排妥當。”

“有勞公則大人。”郭嘉拱手謝曰。

“奉孝你路途勞累,先在此休息,郭某次日再來打擾。”說完郭圖清了清嗓子,扇著羽扇大搖大擺走出門去。

我真想沖這家伙背影喊:大叔,天兒這么冷您就別扇了,再扇扇出羊角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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