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喬癱軟在他懷里，有氣無力地說：“那個人說我是沒人要的野小孩，我很難過，忽然就不受黃金影響了，好像跟情緒有關......”

情緒？

白如故怔住了。

假如他現在讓喬喬很難過，喬喬是不是就能擺脫黃金的影響了？

可他該怎么做呢？

就在這時，頭頂忽然飄下一堆金粉。

“咳咳咳咳......”

白如故的反應很快，他盡可能地把喬喬摟得嚴實。

但金粉幾乎充滿了空氣，而且隨著不知從哪吹出來的氣流混亂地飛舞，最后還是有很多金粉落到喬喬身上，甚至被喬喬吸進身體里。

“喬喬？”

白如故忽然發現喬喬閉上了眼睛。

“喬喬！現在還不能睡啊！”

白如故有種心跳驟停的感覺。

他用力搖晃喬喬，但無論他怎么晃，喬喬都沒有任何回應。

糟了！

這一刻，白如故緊張極了。

他雖然有槍和火箭筒，但這點火力跟羈押中心比起來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羈押中心隨時可以派人來把他們抓走。

他看著喬喬身上縱橫交錯的傷痕，心想這樣下去不行，絕對不能坐以待斃！

他把目光投向了斜對面的一扇金門。

從他和喬喬的情況來看，不同污染物受黃金的影響是不同的。

這里連走廊都是純黃金鑄造的，說明里面羈押的污染物對黃金的抗性比較強。

如果能釋放一個出來，事情或許還有轉機。

只是說不準怎么轉。

如果這個污染物出來之后攻擊他和喬喬，這不僅不能幫他們逃生，反倒會加速他們GG的過程。

但他們已經別無選擇了......

白如故咬了咬牙，對著距離他最遠的一扇金門舉起了火箭筒，

就在這時，天花板上傳來一個陰柔的聲音：“白哥，我建議你不要這么做。”

白如故愣住了。

白哥？這是在叫我嗎？

他感覺這個人的聲音非常熟悉，只是一下子想不起來是誰。

“這個羈押室里關著的是黑蘋果級污染物亡語杜鵑，聽到它叫聲的人都會泣血而亡。”

“把它放出來，你們就死定了......”

“沈志遠？是你嗎？”

白如故激動地打斷了他。

他感覺很不可思議。

沈志遠是他的高中舍友。

他們在學校是上下鋪，關系非常好。

只不過沈志遠學習不好，高中畢業后連大學都沒上。

他們的愛好和社交層次越差越大，久而久之就沒有聯系了。

白如故沒想到他們會在這種情況下遇到。

說話的人略帶笑意：“是我。”

白如故激動壞了，他忍不住問道：“你怎么在這里？”

“我爸是這座羈押中心的主管。”

沈志遠輕聲道：“我找不到工作，就來這里給他幫忙，已經在這里干了兩年了。”

“主管是你爸？！”

白如故驚了。

情況緊急，他沒有客套。

“你可不可以跟你爸說說。”白如故心懷僥幸，“把我們放出去，我們肯定不會危害社會的。”

沈志遠沉默兩秒后反問道：“你們？你和失憶女孩？”

“你知道她在外面殺了多少人嗎？”

沈志遠的音調升高了兩度，原本陰柔的聲音一下子變得尖銳刺耳了。

“在她被羈押之前，她在咱們學校門口那條街上，逢人便問她是誰，答錯就會被她殺掉，整條街都被血染紅了！”

白如故的心情變得沉重，手指再次扣上了火箭筒的扳機。

他低頭看了一眼懷里熟睡著的喬喬，心想這個連自己叫什么都不記得的小女孩竟然犯下了如此令人發指的罪行？

“這是什么時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他面露狐疑。

學校門前發生大屠殺——如果出現了這種極端惡性事件，不用半個小時就會傳得舉國皆知，而他卻對此一無所知。

沈志遠答道：“就在兩年前。”

白如故眉關緊鎖。

兩年前他已經回到邢遠市工作了，而且他上下班剛好經過那所學校，可他根本沒聽說過沈志遠口中的那場殺戮。

沈志遠輕嘆一聲。

“你在想自己為什么不知道？”

“那是因為羈押中心在人類活動的地方安裝了認知濾網，發生這種事的時候，普通人根本意識不到，就算是親身經歷的人也會在之后幾個小時里很快忘掉。”

白如故感到疑惑：“認知濾網？”

他對這個名詞一無所知。

“你就當是某種修改記憶的裝置吧。”沈志遠頓了一下，“在涉及污染物的事情上，一向是這么處理的，這是為了絕大多數人的安全。”

“總之，我不可能說服我爸放你們出去。”

白如故抿起了嘴唇。

“但如果只是你的話。”沈志遠話鋒一轉，“上學的時候你有什么好事都會想到我，所以我會試著說服我爸放你出去，就當是我涌泉相報了。”

“但你不能再錯下去了，到此為止吧。”

白如故沉默了。

幾秒后，他低頭看著懷里的喬喬問道：“你說，她在外面問別人她是誰，別人答不上來，她就會把別人殺死。”

“但她現在已經知道自己是誰了，她叫喬喬，她不會再問別人她是誰了。”

“所以......”

沈志遠出聲打斷：“喬喬？這是失憶女孩的名字嗎，她是怎么知道的？”

沈志遠似乎對此很感興趣。

“我告訴她的。”白如故頓了一下，“我能看到她的名字。”

沈志遠略顯急促地追問道：“只能看到名字嗎，還能不能看到其他的？”

“可以，但要消耗精粹。”白如故頓了一下，“具體能看到什么我也不知道，而且不只喬喬，其他污染物的信息我也能看到。”

白如故低著頭，陰影遮住了他臉上的表情。

沈志遠輕聲道：“這對羈押中心的工作很有幫助啊。”

“所以能不能跟你爸說說，讓他把喬喬也放出去？”白如故努力為喬喬辯解，“喬喬已經跟從前不一樣了。”

“不行！”

沈志遠斬釘截鐵地說：“那么多無辜的人因她而死，她必須留在這里贖罪！”

“放她出去，天理難容！”

沈志遠義正言辭。

“這樣啊......”

白如故的聲音忽然變了，變得沒那么多情緒波動了。

他仰頭望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既然你要講天理，那我呢？”

他冷靜地說：“我說服喬喬放出那個長人頭的怪物蜘蛛，一路上間接殺死的人沒有五百也有二百，按照你的說法，我應該也要留下來贖罪才對。”

他仰頭道：“志遠，我已經走投無路了。”

“你說實話。”

“你是不是在騙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