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沈志遠臉上的喜悅凝固了，他看著破胸而出的黑色細線，感受著鉆心的疼痛，整個大腦陷入一片空白。
是喬喬出手了。
黑牡丹的一片花瓣化作數百根黑紅色的細線，穿過沈志遠的胸膛，把沈志遠插成了漏勺。
心、肝、脾、肺、腎，人類最重要的五大臟器一瞬間就支離破碎。
沈志遠頹然倒地。
鮮血從他胸膛上密密麻麻的孔洞中溢出，迅速染紅了地板。
內臟破碎導致的劇痛和失血過多帶來的眩暈淹沒了他的神智，他倒在地上無力地抽搐。
恍惚間，他看到了高中時的自己。
那時的他穿著干凈的校服，站在墻角的陰影里，自卑地望著跟同學們交談甚歡的白如故，心想有朝一日一定要讓所有人對他刮目相看。
我要被所有人看到......
在強烈的不甘與掙扎中，沈志遠的意識墜入了永恒的黑暗。
他再也沒有機會被人看到了。
看著沈志遠面朝下的尸體，白如故表面不動聲色，心情卻十分復雜。
是他使眼色叫喬喬動手的。
他想留沈志遠一命。
比如把沈志遠關到羈押室里，關一輩子。
但他沒得選，沈志遠必須死。
他剛才聽霍娜提到了總部巡查團這個字眼，這一聽就是個到處監督羈押中心工作的領導小組，就跟監督官員的紀檢小組一樣。
萬一沈志遠在巡查團到他這個羈押中心視察工作的時候告狀，那他就死定了。
因為他是污染物，根本經不起查。
退一步講，就算總部巡查團不來，沈志遠也必須死。
因為沈志遠的父親是羈押中心的上一任主管，指不定給沈志遠留下了什么人脈。
萬一沈父的朋友過問沈志遠的事情，結果沈志遠告狀，那他也死定了。
又或者沈志遠用他自己的積蓄賄賂羈押中心的員工，讓員工給他往外捎信投訴，那他也就死定了。
死！死！死！
沈志遠對他的威脅太大了。
沈志遠一天不死，他的頭上就飄著三個死字，指不定哪天哪個死字就砸他身上了。
“保護主管！”
員工們見喬喬殺死了沈志遠，一下子慌了神，焦急地用武器劈砍堵塞大門的樹網。
樹枝亂顫，木屑橫飛。
“慌什么？”白如故回過神，“退下！”
員工們一下子噤若寒蟬。
他們面面相覷：“可是，主管......”
白如故冷哼一聲，臉上露出不耐煩的表情，略帶責備地說：“還要我講第二遍嗎？我能處理！”
他提高了音量。
“全都從哪來回哪去，在我把她送回羈押室的路上，不要讓我看到你們！”
員工們一個個都摸不清頭腦。
他們之所以來這里，就是因為收到了主管的命令，怎么前腳剛到后腳主管就攆他們？
房間里面的可是黑蘋果級污染物，主管一個人能應付得來嗎？
不過黑蘋果級污染物危險極了，員工們巴不得能逃避羈押行動，他們見白如故態度強硬便竊喜地低頭離開了。
很快，門外恢復了寂靜。
白如故對喬喬露出一個和煦的笑容。
“大！哥！哥！”
喬喬從樹兜里跳了出來。
她的臉上滿是欣喜，捯飭著兩條小短腿，飛快地朝白如故奔來。
白如故蹲下身張開手臂。
“誒呦——”
他抱住了喬喬，把喬喬舉了起來，原地轉了一圈。
“嗚嗚嗚，大哥哥，喬喬剛才去了一個好黑好黑的地方，如果沒有大哥哥幫喬喬，喬喬就出不來了！”
喬喬紫寶石般的大眼睛里泛起后怕的淚光。
她粉臂輕環，牢牢地抱著白如故的脖子，就像一只小考拉選好了自己這輩子要抱的樹。
“嗚嗚嗚，喬喬好害怕！”
白如故輕撫喬喬的后背。
“沒事了，喬喬。”他輕聲道，“壞人已經死了，我們安全了。”
他現在是羈押中心的主管。
他雖然不清楚當主管有多大權力，但從沈志遠的所作所為來看，說主管在羈押中心一手遮天怕是都不為過。
“喬喬還聽到了媽媽的聲音。”喬喬的聲音越來越低，“但喬喬沒有找到媽媽。”
白如故的眼神微微一滯。
喬喬的媽媽......
白如故不動聲色地瞟了一眼門口的大樹，雖然沒有確切的證據，但他懷疑這顆大樹就是喬喬的媽媽變的。
不過他現在還不能把這個猜測告訴喬喬。
根據國王筆記提供的信息，喬喬一旦知道這件事，情緒就會劇烈波動。
她的心智還不成熟，又是污染物，劇烈的情緒波動可能會帶來意想不到的后果。
再等等吧。
等喬喬長大了再告訴喬喬。
“沒關系，大哥哥是羈押中心的主管，所有人都要聽大哥哥的。”
在強烈同情心的作用下，白如故無師自通了哄孩子。
他輕聲道：“喬喬跟著大哥哥，大哥哥幫喬喬找媽媽，大哥哥還會給喬喬吃甜甜的風車棒棒糖哦。”
喬喬睜大了眼睛：“真的嗎？”
白如故輕咳一聲：“霍娜！”
“尊敬的主管！”霍娜微笑道，“請問您有什么吩咐？”
白如故問道：“你能找人幫我買一箱風車棒棒糖嗎？”
從之前霍娜跟沈志遠的交流中，他發現霍娜的智能程度很高，這樣的人工智能應該可以幫人類做很多事情。
“當然！”霍娜眼底閃過一串藍色的數據流，“現在委派正式員工趙長春為您購買風車棒棒糖，相關費用將從本月活動資金內報銷。”
喬喬抬起頭，可愛地咽了咽口水，小聲翼翼地問道：“可以給喬喬買彩色的風車棒棒糖嗎，喬喬喜歡彩色的......”
霍娜保持著微笑，無動于衷。
白如故沉聲道：“照她說的做。”
“好的，尊敬的主管！”霍娜微笑道，“我已為您修改相關任務內容。”
“謝謝你，大哥哥！”喬喬扭頭，“還有墻上的大姐姐。”
霍娜微笑道：“不客氣。”
她扭頭看向房間中央的黃金罐子，眼神稍微變得凝重了些：“主管，剛才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儲藏罐里的精粹全都不見了。”
“距離上交精粹還剩七天。”
“請您趕在這之前重新填滿罐子，否則省羈押中心可能會派人來我們這里問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