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如故主動要求走前面，不是出于紳士風度，而是考慮到門后有危險。

如果讓喬喬走前面，在不了解內部狀況的情況下，說不定一個照面就被羈押中心拿下了，就像頭顱落地的人頭蜘蛛一樣。

一旦喬喬被拿下了，這場逃亡也就沒懸念了。

但他走前面就不同了。

沈志遠已經知曉他的能力對羈押中心有幫助，就算攻擊他，大概率也不會下死手，反而能夠給他身后的喬喬充足的反應時間。

這是目前最妥當的做法。

“大哥哥......”

喬喬揪住了白如故的衣角，眼里寫滿了擔憂。

“沒關系的。”白如故露出微笑，“里面的人是我的朋友，他不會傷害我的。”

白如故拍了拍喬喬的手，喬喬猶猶豫豫地松開了他。

白如故轉身朝門里走去。

“志遠，我進來了。”

“你在哪？”

白如故跨進了門里。

門里的景象令他有些驚訝。

既沒有全副武裝的警衛，也沒有嗖一聲就把他放倒的麻醉針。

他連一個鬼影都沒看到。

整個房間空空蕩蕩。

剎那間，他心里迸出幾個問號。

沈志遠在哪？

是什么殺了人頭蜘蛛？

人都藏起來了嗎？

忽然，控制臺前的椅子緩慢轉動。

“我......不就在你面前嗎？”

沈志遠的聲音從椅子上傳來。

話音落地，椅子上的空氣發生扭曲，凸出一個人形輪廓。

白如故驚得微微張開嘴巴。

只見椅子上的輪廓清晰起來，很快就變成了那個讓白如故感到既熟悉又陌生的人。

白如故十分驚訝：“隱身術？”

沈志遠微笑道：“算不上隱身術，只能說是比較高明的光學隱身技術。”

光學隱身？

白如故的眼皮跳了一下，他故作鎮定地說：“所以這里表面上只有你一個人，但實際上還有很多看不見的人在圍觀我們？”

“不，只有我一個人。”沈志遠搖了搖頭，“其他人不在這里。”

白如故抿了抿嘴唇。

他仔細端詳沈志遠的臉。

時隔多年，沈志遠竟然沒有一絲變化，就像定格在了高中那時候，臉看上去還跟那時一樣青澀，只是眼神變得深邃了，還換上了一身得體的黑色西裝。

“只有你一個人？”白如故試探道，“剛才是什么殺了那個污染物？”

他打心底不相信沈志遠的話。

就說他和喬喬之前遇到的那個錘男，他們一路走來再也沒遇到過，如果不在這里，難道是躲進某個密室了？

沈志遠神秘一笑，岔開了話題：“白哥，你對羈押中心的生活有什么意見嗎，有的話可以告訴我，我會幫你反應給主管。”

白如故抿了一下嘴唇：“你跟你爸挺生疏啊。”

沈志遠之前聲稱自己的爸爸是羈押中心的主管，按照常理，他不該說“反應給主管”這么官方的話，直接說反應給他爸就行了。

“白哥你還是那么幽默。”沈志遠微笑道，“這里畢竟是工作場合，我得注意影響。”

白如故緩緩點頭。

“意見嘛......”

他聳了下肩，對沈志遠攤開雙手：“你仔細看看我，你覺得我會提什么意見？”

他已經三十多天沒洗澡了。

他不明白羈押中心為什么連洗澡這么小的要求都不滿足他，他的頭發現在油得板結成了一大塊，上面布滿了白色的頭皮屑，衣服也臟兮兮的，散發出若有若無的餿臭味。

沈志遠上下打量了一下白如故，然后拿捏著腔調說：“明白了，我會告訴主管，讓他滿足你的個人衛生需求。”

白如故看著沈志遠的臉，忽然感覺這張臉很欠打。

“你還有別的意見嗎？”

沈志遠態度平和地問道。

白如故深吸一口氣。

他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每一秒鐘都很寶貴，不能浪費在跟沈志遠的問答游戲上。

“志遠，告訴哥怎么打開去地面的門。”

白如故盯著沈志遠的眼睛。

沈志遠露出愛莫能助的表情：“對不起，白哥，我只能跟你敘敘舊，不能幫助你逃脫。”

他緬懷道：“不如我們聊聊高中吧？”

“我記得班主任很喜歡你，因為你是班上成績最好的學生，就算你違反了紀律，她也從來不會懲罰你......”

“志遠，我現在沒空和你敘舊。”白如故打斷了沈志遠，“告訴我，怎么打開去地面的門，不然我沒辦法保證你的安全！”

沈志遠笑了：“那說說班上的女孩們吧，她們經常在宿舍里討論你......”

白如故皺起了眉毛。

他感覺沈志遠很古怪，莫名其妙地提高中時候的事干什么，那都是多少年前的陳芝麻爛谷子了？

“差不多行了。”他再次打斷沈志遠，“告訴我怎么開門，然后你跟我們一起走，我們可以在路上聊這些。”

沈志遠面露不悅，但這抹不悅一閃而逝，就像沒有出現過似的。

他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一邊嘆氣一邊搖頭：“白哥，看來你對高中沒有一丁點留戀啊，不像我，時不時就會想起過去的事情。”

“只有失敗者才會沉溺于過去。”白如故冷靜地說，“成功的人總是往前看。”

沈志遠認同地點了點頭：“你說得對，所以我從今天開始就要往前看了，而你應該好好回憶一下美好的過去。”

白如故怔住了。

這時，沈志遠把右手伸向旁邊的空氣，手腕以下的部分憑空消失，似乎是伸進了一個肉眼看不見的盒子。

剎那間，白如故感受到強烈的危機感。

“喬喬！動手！”

他脫口而出。

窸窸窣窣——

十幾根粗壯的根須從白如故背后激射而出，狠辣地刺向沈志遠的身軀。

沈志遠鬼魅一笑。

呼！

他從空氣里抽出一桿通體鮮紅的長棍，抬手在身前舞動了起來。

血色的光暈輪轉如圓，不僅輕易彈開了大樹的根須，還使這些根須在半空中炸得粉碎，木屑紛紛揚揚地落下。

白如故驚得瞪大了眼睛。

什么情況？

幾年不見，衰仔變成武林高手了？

這是什么神功？

“喬喬，名字還蠻可愛的。”血色光暈后面傳出沈志遠的聲音，“白哥你知道嗎，我前后試了十幾個人，只有你能開啟國王筆記。”

“優秀的人果然在什么地方都優秀啊！”

什么？！

白如故的腦海里回蕩著沈志遠的話，身體呆呆地僵在原地，如遭雷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