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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遺失的回憶

  • 若心不負
  • 凌星虹
  • 3499字
  • 2023-04-14 16:33:37

終于到了可以出院的日子,不用再穿病號服了!一大早,菀青穿上一條草綠青的棉布連衣裙,清爽的淡淡的顏色,穿在身上襯得她皮膚如玉、嫻靜如畫。連高醫生都夸她:“很美!”

小莉比菀青還激動,她拖著一個小箱子,“吭哧吭哧”地幫菀青收拾好了衣物,準備跟他們回家。

看著向他們揮手道別的高醫生,菀青竟有了許多不舍。他讀懂了她的意思,拍拍她的肩鼓勵她:“小菀青,以后生活得精彩一點,就是對我最好的報答了!”

下樓,沿路經過三棟這樣的住院樓,才走到了醫院的大門口。院內環境清幽、花木繁多,院外是繁華喧囂、生機勃勃。跨出這個大門,才是她新生活的開始。

父親讓她們在門口等一等,他去開車過來。菀青目光早被街上來往的一輛輛圓滾滾的玩意兒吸引住了。

等父親也開著一輛圓滾滾的玩意兒過來,她才知道,“車”都已經換成這樣了!自家的“車”,車體是銀灰色的,襯著四周茶色玻璃窗,萌萌地趴著,等著她們。父母喚它“小銀馬”。

坐進小銀馬的軟沙發,可以全方位觀看街景。只需設置一下目的地,它便可以自行啟動,無需司機。

“如果需要低空飛行,車頂就伸出隱藏的車翼,目前還只能在陸地與半空中行駛,專家正在研究如何結合水上也可以行走。”父親繼續介紹。

“這變化也太大了!”菀青驚嘆。

果然是身處信息時代,瞬間萬變。可能身在其中尚不覺得,可她這一睡五年,不說智能產品讓人嘆為觀止,就是街景變化都已經讓她目不暇接。

她像游走在夢幻世界里一般,觸目所及,都是新鮮。

車窗外,是一個全新的世界。車窗內,她也是一個全新的自己。雖有忐忑,但她心中充滿了向往。

坐落在京灣半島的家很快到了,這里倒是沒有多大變化。整個京灣半島三面環水,風景怡人,已被打造成旅游觀光勝地。但別墅區還是外人不得進入,只原來的那些住戶。就算是鄰居,也要走上至少十分鐘的路程,互不干擾。

惠府別墅只零丁的一家三口與一個女管家夏姨、一個保安王叔居住著。惠菀青一病,更顯得太過寬敞,各類機器人機械操作的聲音,尤顯得空曠而冷清。

這些年,他們家除了地產生意做得紅火,業務范圍還拓展到醫藥、酒店、物流,是長青市首屈一指的成功企業。

惠建哲與秦柔嘉年輕時,在祖父留下的基礎上專心打拼,總算家大業大。年老卻唯剩了一個女兒。

如今菀青一到家,家便馬上恢復了勃勃生機。

王叔一向機敏盡責、勤勤懇懇,這幾年也憔悴了一些,見菀青回來,感慨良多,笑得臉上紋路深深。

夏姨微胖,熱情開朗、做事干練,在菀青童年,她就一直陪伴在側,也是菀青心目中的親人。

菀青不擅于表達強烈的情感,只站在夏姨面前,眼含淚微笑地看著她,任由她握著手,把自己上下左右全打量了一遍。

她如今的頭發也已稠密如初,夏姨樂得一遍遍撫她的頭發,眼睛紅了又紅,終于還是落下淚來。好容易安定了情緒,又時不時在菀青面前走來走去,搓著手,止不住呵呵地笑。

小莉也沒停,忙著熟悉環境,忙著“介紹”自己,要與家里成員互相“熟悉”。她很快就與王叔和夏姨“打”成了一片,像模像樣地與各類機器人打了“招呼”。

然后跟著菀青,一一熟悉過一樓的客廳、餐廳、廚房,再到二樓父母的臥室、三樓菀青的臥室,四樓的書房、客房,摸一摸閑置許久的鋼琴、古箏等樂器,站在天臺觀看遙遠的風景……

直到菀青折騰累了,她們才在父母的提醒下,心滿意足地坐下休息。

“回到家真好!”菀青幸福地嘆息,“明天再到園子里好好走一走。我以前這么幸福,為什么會感受不到呢?為什么還那么不開心,想想真是有點傻啊!爸,媽,你們放心吧!以后我一定要好好珍惜這一切。”

可她終究沒有等到第二天,傍晚就迫不及待地帶著小莉去園子里逛了一圈。

落日的余暉,透過密密匝匝的樹蔭星星點點灑滿小徑。庭院花園各處角落又新添了好幾個小小的機器護理工,自動修花剪草的、清掃小徑的,檢查維護路燈桌椅設備的……

小小的機器工有點像小莉的低版本,呆頭呆腦的,手臂也會自動伸長,那咔嚓咔嚓的聲音及機械走動的聲音聽來也甚是熱鬧。

“只可惜,它們不會說話。”小莉見一個都要停下來打聲招呼,但回應她的,都是機器工呆頭呆腦空洞洞的“眼神”,她不由大為失望,嘟嚷著說。

菀青忍俊不禁。

一切,還是記憶中的模樣。她帶著小莉一路散步,一路尋找回憶。高醫生說過了,她還處于記憶恢復期,可能有些人、有些事,最不愿想起的部分,就最不容易想起來。

她不明白自己有什么不愿意想起的,但是確實,好像記憶拼湊不是很完整,總覺得缺失了什么。

還有什么呢?哥哥應該是自己不太愿意想起來的部分,后來也漸漸想起來了。雖然還是痛苦,但已經可以隔了時光,看著那段往事,與過去的自己和解了。

順著石子路,一個拐彎,她下意識地往左走過回廊。這一帶特別清涼,前方那座小軒亭下的池塘有睡蓮婷婷開放。她站了一會,似乎在回憶什么,卻又想不起來。

池塘邊停靠著的一只小船,船身已破舊,孤零零、寂寞地停泊在岸邊。她眼睛亮了亮,走了過去,細細打量起來。

這艘小船已廢棄許久了吧,也沒有機器工來維護,船體已落滿灰塵。

她有些疑惑,又蹲下身,揉了揉太陽穴,想找尋隱到歲月深處去的某個影子。

小莉卻跳上船,檢查了一遍船體,把里面的雜物清理了出去。她拿起船槳說:“阿青,我們劃船吧!”

“好。”她不假思索地踏上船。

小船劃動了,輕輕繞著睡蓮游走,水波的聲音讓人心生愉悅。

菀青說:“我也來。”

可是她一拿起船槳劃水,船就不平穩了,搖晃了幾下,一個顛簸,她差點站個不穩。

在小莉的“嘲笑”聲中,她只得放下船槳,揀一處稍微干凈的地方坐了下來。

托腮而坐冥思苦想,想了半天,似乎什么也沒想起來。天色漸漸晚了,她說:“好奇怪啊,關于這艘船肯定有些回憶的,我為什么想不起來?好像水中的倒影似的,打撈不起來。”

“想不起來不如暫時放下。”小莉說。

“也對,那我們興盡晚回舟吧!”菀青笑道。

這一天太美好,許是激動吧,躺在自己柔軟舒適的床上,她竟輾轉反側,睡不著了。

小莉在床頭又給了她一個驚喜:“阿青,我給你唱催眠曲吧?”

“你還會唱催眠曲?”

小莉煞有介事地清了清嗓子,調了一曲輕音樂作伴,她輕聲哼起了催眠曲:

夜,是深沉的藍

幾點星子在眨呀眨

蛐蛐聲此起彼伏

耳畔,是龐大的空曠與寂寥

在沒有燈光的夜晚

眼睛穿透宇宙遼闊的海

一顆星子與另一顆星子的交匯

會照亮,夜航人腳下的路

每一個夜晚都如此璀璨

每一顆星子都在閃亮

每一個你擦肩而過

每一個我踽踽獨行

但總有一個你

在陪我聆聽長夜

總有一顆星子

是為你閃耀

……

菀青聽得入了迷,她想問:“這是什么曲子?”但隨著小莉的聲音越哼越低,一曲未哼完,她已沉沉進入了夢鄉。

在夢里,她終于找到了那段遺失的回憶。

客廳里,她與媽媽剛吃完早餐走進來。媽媽說胃有點不舒服,讓夏姨喊陸燕醫生來一趟,她愁眉苦臉地站在媽媽身邊,擔憂地摸著她的胃。

夏姨應了一聲出去,但馬上又回來了,說有客人來訪,是隔壁棟新搬來的鄰居。

接著,一個與媽媽年齡相仿的婦人牽著一個男孩進來了。婦人年輕苗條,行動優雅得體,她說:“惠夫人好!我們李府剛搬進來,特意過來向鄰居問個好。改天請你們赴家宴!這是我的小兒子李凌浩,他今年八歲。”

媽媽站了起來,眼睛一直盯著那個小男孩。她嘴唇有點發抖,菀青的心也有點發抖。哥哥,惠俊彥要是在的話,也八歲了。她聽得見媽媽的心聲。

而且,這個叫李凌浩的男孩,也是一樣的清瘦秀氣,明明一身富貴,一雙眼睛卻含著一縷憂傷。

媽媽終于開口:“你好,李夫人……這是我家女兒惠菀青,她今年七歲。兩個孩子年齡倒是相當,以后可以結伴玩呢!”

說著,推菀青向前一步:“菀青,喊哥哥,以后你就有伴了。”

“哥哥?”這個詞有點久違,足足一年了吧。哥哥溺亡后的這一年,她與媽媽都體弱多病,纏綿病榻。

菀青輕輕重復了一聲,眼睛癡癡地望向男孩。哥哥回來了?她好想大聲哭出來,可她才不會那么不懂事。而且,他也不是哥哥。

“凌浩哥。”她穩穩站定,右手手指緊緊抓住了左手手指,禮貌地向他打招呼。

后來他們熟悉起來,她也喊他:“浩哥哥。”

這個凌浩哥后來啊,寵自己一點也不比惠俊彥遜色。自打他聽了秦伯母說:“阿浩,以后菀青就是你親妹妹了。你們一起玩啊。”

他就開始接管了哥哥這個“權杖”,反正他也不想在家呆著,就時常跑到惠府來找菀青。

往事一幕幕浮現。凌浩哥陪伴著她,她陪伴著凌浩哥,兩個人一起慢慢長大了。

二十歲生日,凌浩哥叫人搬進那艘小船說送給她,她不愿意去池塘邊,每次經過池塘都要離得遠遠的,父母也做了很明顯的標記,以提醒她前方是池塘。

但凌浩哥說不要怕,不會掉進水里的,有他在呢。她不忍心讓他失望,戰戰兢兢地坐上了船。

兩人拿了船漿亂劃一氣,結果小船團團轉,把他們轉得暈頭轉向……她嚇得面如土色,可也要感謝他,從此她似乎對池塘也不那么排斥了。可是,她不久就生病了。

他那么重要,自己也那么喜歡他。為什么卻不愿意想起來呢?父母為什么從不提及他呢?

這一夜,她睡得很不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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