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以為你是來出兵打我，嚇我一跳。”

狼居胥山的小道，江南背手執著馬鞭，向女帝打趣道。

“你擺出戰陣才是把我嚇一跳，我當時心里就兩個字.....”女帝正色向江南攤手表示道:“完了。”

“你可真會說笑。”

江南啞然失笑，隨即好奇問道:“此次你來，帶了多少兵馬？”

“大概也是三萬人。”

女帝回答道:“都是騎兵。”

“隴右也是養馬的好地方啊。”江南意味深長看了女帝一眼。

“養馬太費錢了，沒條件養。”女帝搖搖頭，頗為羨慕道:“我們一人兩匹都非常艱難，哪像你們幽州，財大氣粗，一人三馬，我還看到一大堆馬群，真是闊綽。”

“我這是家底拿出來了，要是輸了，幽州就元氣大傷了，我跟漠北就要攻守異形了，他攻我守。”

“這是武帝對匈奴揚我漢家雄威，揚眉吐氣之壯言，在你這就....好像銳氣盡失，大敗而歸，無力回天一樣。”

女帝忍不俊。

“哈哈。”

江南被女帝之言逗笑了。

“其實你不該來的。”

笑完之后，江南向她說了一句肺腑之言，認真道:“我對你們沒有偏見，只是我覺得你那些手下，穿著實在有些過分了，江湖我還能勉強接受，可是戰場上.....你們這是想迷惑誰，或者是激發誰的獸性。”

江南目光掃了一眼女帝身后遠處的九天圣姬。

這穿著，即使是開放的現代，那也只有特殊場合才有。

這個古代戰場，穿成這樣。

江南覺得實在離譜了。

難怪原著里岐國被打得那么慘，實在是讓人獸血沸騰。

也虧江南覺得自己對六甲軍有些行為睜只眼閉只眼，應該有些免疫力。

不然他就要懷疑軍心是不是不穩了。

女帝被江南這么一說，也是猛然愣住，久久沒有說話，似乎不知道說什么好。

好半天后，她才憋出一句:“她們會武功。”

“這又不是江湖的單打獨斗。這里是戰場，各種明槍暗箭，防不勝防。而且用武功，就要消耗內力，內力耗干了呢。”

江南反問道:“即使我們大天位，若是面對500人以上軍士圍殺，也是危險重重了。戰場上交戰，可不是只有幾百人，是幾千人，幾萬人的血腥拼殺。江湖上打不過可以跑，上了戰場豈能隨時跑？”

大天位是有極限的，最多只能對付五百左右軍隊。

若是碰上精銳之士，比如像江南的六甲兵，能夠對付三百甲士都算厲害的了。

要是武者無敵，那袁天罡早就復唐了。

當然，袁天罡獨一檔的。

也許人家不一定能對付千軍萬馬，但萬軍之中斬敵將首級絕對可以。

女帝沉默不語，無言以對。

“戰場有戰場上的規矩，軍隊也要有軍紀軍規。說實話，你那些手下，我足夠看出你治理岐軍的特點了。也是，你是女兒，難免心慈手軟。可慈不掌兵呀。”

江南淡淡道。

女帝臉色霎那間就變了，眼眸充斥戾色盯著江南。

“你說這話什么意思，你看不起我一介女兒身？”

“我沒有看不起你。我也沒有偏見，我只是說說我的想法而已。女兒易偏心慈，男兒相對鐵血。

當年隴右也是常出強軍之地，你兄長在時，岐國能大敗唐軍，攻破長安，讓大唐天子狼狽逃驚，岐軍何其強也，岐國何其威也....

你看看這些年，岐國國弱民累兵疲，梁國，蜀國，漠北等等那個都欺你.....已經說明很多問題了。”

女帝神情逐漸從憤慨轉為不滿，又變之為復雜，最后沉默。

“我也是憐你不易，才跟你說這些話的，其他之人生死與我何干。”

江南見她神情露出一絲悲傷，不由伸手攬住了她的細腰，輕聲說道：“有時候說真話很難聽，但確實是事實。”

“這些年我想讓岐國百姓過得好過一些，為什么最后會是這樣的。”

女帝失神喃喃道，她就不明白了，她輕徭役，減輕百姓負擔等等有利于民的措施，按照道理來說，岐國應該蒸蒸日上才對，為什么結果卻是適得其反呢。

“首先這是亂世。”江南打理了打女帝那有些散亂的劉海，扣入耳邊，聞著竄入鼻尖的荷香，對困惑的女帝道:“其次....外力不足補時，便要掠之于民以增國力，方能國強國富，然后民強民富。”

“啊？”

女帝拍掉江南的手，腦袋從江南肩膀立了起來，震驚于他道:“治國是這般道理？掠之于民，那天下諸侯盡行此暴舉，豈不應強國橫行，為何不見其諸侯稱霸。”

“因為掠之于民，其中有大學問，為政事。這是不是隨隨便便就講清楚，以后我可以教你。”

江南站起身來，他不在說這個了，說不完的。轉而對女帝說道:“竟然女帝要為岐國受漠北之欺而興兵與我伐漠北，我欲分兵六路，我們各出其一半為一路，掃蕩漠北，如何。”

“分兵六路？”

女帝又是震驚望著江南，那副表情仿佛再說你是再逗我。

“是！我欲行殺伐之事，逼漠北主力現身，然后決戰。”

“太冒險了，那就相當于一路一萬人馬，若是遭遇漠北強騎，那豈不是天翻地覆。”女帝斷然否決，不同意江南的方案。

“你有我知兵事？”

江南反問。

女帝語塞。

“戰爭。本就有風險。優柔寡斷，畏畏縮縮，是為帥為將者大忌。”江南表示道，什么打仗沒有風險的，險都不敢冒，那還打什么仗，還是回家睡大覺吧。

女帝頓時面露慍怒。

“也許我的才智不如你。但論忠勇，我雖一介女兒身，卻絕不遜于你這兒郎。待我召集諸將議事，便與分兵六路，你也要將計劃告知我。”

說完，女帝氣呼呼走了。

走到半路之時，她想到什么，眉頭不禁一皺。

剛剛她是不是被摸了？

........

看了眼女帝下山的背影，郭崇韜來到江南身邊道:“將軍，我們真要帶他們一起兵分六路？雖能補足人數，增強兵力，但他們根本不會我們戰法，到時候反被其拖累啊。”

“你是不是傻！你不會把他們當炮灰嗎，讓他們頂前面，等死得差不多，再實行我們的戰法。”

江南斥道，直接一馬鞭抽在他屁股上，腳踹他下山:“傳令全軍，再休息一個時辰后，即刻出發，這狼居胥山，拖太久時間了。也告訴岐王，讓她趕緊分兵，不要拖拖拉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