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剛剛落下去,東山的天際邊就被染成了一片金黃色。
凌大成放羊歸來,這幾天他煩心事多,所以感覺胸悶的厲害,就專門地找了一片茂密的草地,直接仰面朝天倒了下去,發泄一下。
他感受著夕陽的余暉與大地的堅實透過毛絨絨的草,連帶著青草香、潮潤的感覺,以及山上泥土特有的氣息。不料記憶卻瞬間似潮水再次襲來。
“我覺得孫蕓姑娘就不錯,還救了我一命,要是她能做我的兒媳婦,那就再好不過了,反正我就認定她了……”
老伴的話又縈繞在他的耳邊。哎,凌大成長嘆了一聲,想從懷里掏出了銀簪子來看看,解解悶。
可是,他這一摸,又忽然想起一件更加揪心的事情來,那個傳家的銀簪子,早在三天前就已經被他弄丟了。
一個傳家銀簪子,失而復得,又在他凌大成的手里再次丟失。“哎……”霎時間,凌大成又緊張的嚇出了一身冷汗。
“那天下午,他們三個都說沒見過銀簪子,那銀簪子到底會是丟在什么地方了呢?”凌大成鎖緊了眉頭,極力地思考著。
“哎!孟曉麗,都已經問過她了,真的會是她嗎?”凌大成還是有點不相信。不知不覺中,凌大成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夢里,凌大成喜出望外地看到鄉親們正在敲鑼打鼓,細吹細打的,把自己的兒媳婦給抬回來了。
凌大成喜出望外,一直跟著鼓樂隊追著,追著花轎子跑著,一直追到了花燭洞房門口。
入洞房的時候,等到新郎官凌玉龍揭開新娘子紅蓋頭的時候,他才驚奇地發現,原來新娘子正是失蹤了三年的向小鳳。
“小鳳,我的兒媳婦,你終于回來了!”凌大成的眼睛頃刻間就濕潤了。
凌大成幾乎快樂瘋了,一直以來,對向小鳳萬般愧疚的陰云頓時一掃而空,他高興地跑上前想看個仔細。
不料,害羞的兒媳婦卻故意地關上了門。凌大成一頭就撞在了門框上。
凌大成摸著腦袋碰了一個大包的腦袋,一邊四下里左顧右盼一邊偷聽著洞房里面的動靜。
這時候,他忽然醒了。是被一陣宣天的鑼鼓聲給驚醒的,看看自己還躺在草叢里。原來是風花雪月一場夢。
凌大成急忙從毛茸茸的草堆里爬起來,這時候,天已經大亮了,太陽出來了。
“嘟兒廊滄咚咚咚!咚咚咚嗆!”
東山腳下真的傳來了一陣喧天的鑼鼓聲。凌大成“啪”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又自言自語道:“原來今天真的有娶媳婦的,只可惜卻不是我兒大凌子哪。”
等到他起身來,準備去趕羊的時候,遠遠地看見山下面跑上來一個人,那人直奔凌大成來了。
“您就是東山的羊倌凌大成凌大爺嗎?”
“是啊,您是?”凌大成感覺十分奇怪,明明來人比自己也小不了幾歲,卻口口聲聲地叫他大爺。凌大成十分不解。
“哦,我叫莊景盛,是南丹畜牧場獸醫站的獸醫。今天,是我們畜牧場開業的好日子,我們老板說咱們是同行,所以特地讓我來給您老下帖子來了,宴席就擺在山腳下的牧場,今天中午時分,請您務必賞光!”
“哦?南丹畜牧場?還是個獸醫站的獸醫嗎?”凌大成糊涂了。看著手里面攥著的大紅請柬,凌大成自言自語地說。
等到莊景盛走后,凌大成這才如夢初醒。“我的乖乖!我怎么就一點消息也沒有?”怪不得這幾天東山腳下突然間就修起了一排排嶄新的瓦房,把他趕羊下山的路都給封了。原來,是有人要開畜牧場了。
“那是唯一一條可以通往山腳下的路,不走是不行的。不行,這個關系必須走,不然,八百只羊可怎么下山啊。對,去看看。”凌大成權衡利弊,決定下山去一探究竟。
當下,凌大成急急忙忙地把八百只羊趕進了東山的一塊水洼地。
水洼地其實就是一大塊的土尕梁子,周圍高中間低的,正好圈羊。而且,前幾天才下了一場雨,山洼里此時長出了一排排濃綠的野草,刺耳草是山羊和綿羊的最愛。
水洼地正好雨后春筍一般,長出了的刺耳草很多。凌大成安排好了八百只羊的牧草地雨后,他就順著山梁子的山路滑下去了。
一直滑到了山腳下,凌大成才看的清清楚楚。幾乎一夜之間,山腳下就多了一道藍色的屏障——周圍全部用藍色彩鋼瓦片圍了。
整個東山腳下,被圍得嚴嚴實實。“好家伙,這個樣子,從哪兒趕羊下山啊”凌大成自言自語地問自己。
畜牧場就在山腳下的中間位置,前門是一個闊大的廠門,正對著那條凌大成下山的路。后面正中間也有一道廠門,比前門小點,也安裝了兩扇大門。不過,后門已經被上了鎖。
從山腳下上東山,這條路還是當年凌大成他們幾個羊倌合伙修的。這會兒,卻被人攔腰掐斷了。看著昔日不知道走過了多少回熟悉的山路,凌大成心中有點害怕和悲哀。
毫無疑問,以后凌大成以后想要趕羊上下東山,非得先通過畜牧場這兩道門不可。否則,就得他自己新開另一條山路了。
凌大成尋思,不知道走鐵門過牧場,畜牧場的人會不會收點過路費呢?
凌大成尋思著,一路往前走。走到畜牧場大門口的時候,看見一塊“南丹畜牧場”的牌子高高掛起。
牧場里,凌大成目測已經有不下上千只的羊群,分成了幾個塊段,都是圈養著的。
東山腳下本來就是一塊上好的牧場,附近的山民們都牽著羊來這里吃草。
當年,為了不給鄉親們添麻煩,回饋給鄉親們一點福利,凌大成就召集附近的羊倌們在東山腳下召開了羊倌會。
附近的幾個村子,數凌大成最有威望。接到凌大成的召集令,陽沁村、泰海村、留存還有寧皋鎮的羊倌都來了。
這些個羊倌來的時候,凌大成已經在東山腳下等候多時了。他殺了一只山羊,羊肉已經燉在了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