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佛法道法自然法

楚識先前連射的數箭沒讓佛法大日發生半點改變，就連剛才念出的口功都沒讓法明有半點動搖，可見其佛心之堅。楚識，祭出手中大印，右手劍指為筆在空中寫下四個大字，人定勝天！

這四個字堪堪擋住了法明的大日法印，楚識咬咬牙，將他佩劍上的劍穗系在右手的無名指和小指上，右手作劍指曲伸，左手結佛家手印抱守丹田，君子不器！

不器之法，在于不論是佛家也好道教也罷，都能兼容并收，化為己用。

法明絲毫沒有動搖，他加大了法力輸出，使天上的佛法大日變得更加狂暴，楚識身上忽的一下，騰起三丈佛火，佛火燎原越燒越旺，初時，佛火只從鼻孔中噴出，沒多久雙耳中也騰起烈烈猛火。再有半刻，楚識的雙眼中也冒出火來。

沒多久，楚識七竅之中都冒出熊熊烈火，盤在頭上的長發也燒得精光。

楚識只感覺自己靈魂都快燒焦了，而在他周圍快要蓋住官道的茂盛樹林卻沒有受到半點影響。

楚識見狀忍不住贊道：“好一個《大日如來度人經》，好一個直指本心！”楚識知道這佛火其實是來自于他的本心，從靈魂的最深處開始煅燒。

這佛火燒掉的是他謗佛，仇佛的心，你有多排斥，火就有多旺，當佛火熄滅時，剩下的只有一個虔誠無比的佛教徒，這佛火會毀掉他現有的信仰和理念，強行超度他讓他去做個乖乖和尚，楚識如此跳脫，如果真是到了那一步，他肯定會自行了斷。

《大日如來度人經》原是祁連山毗盧寺不傳密經，毗盧寺因其寺院有七重院落，所以也稱之為七重寺，有三法三印一杖一杵一輪，三經，一為《大日如來度人經》、二為《大日如來降魔經》、三為《大日如來凈世經》；三印，金剛拳印、法界定印、金剛自在印；一杖為九轉錫杖，一杵為金剛降魔杵，一輪為大日轉輪。

毗盧寺最為興盛之時，山門之中有羅漢三百，菩薩六十，已修成正果的佛爺多大二十一位，共同坐鎮毗盧寺。

那時，毗盧寺沙彌三萬三千眾，善男信女不計其數，而后毗盧寺遭遇各方勢力群起討伐，各種緣由不得而知，現如今七重寺里只有前三重，還有少許外地來的行腳僧在此修行，其余幾重盡數荒廢，而毗盧寺的絕學也早已失傳。

所以今日楚識見到孟七即法明和尚使出失傳已久的毗盧寺絕學，心中自然不能平靜，傳說毗盧寺僧有三寶，現在法明已經亮出金剛降魔杵，還有九轉錫杖和大日轉輪未曾祭出，想來今日事已不能最快解決，可在拖些時辰，怕是那個人就要趕到了。

想到此處，楚識咬咬牙，十分不舍地從懷中掏出一物，此物用黃緞包裹的極為嚴實，楚識手握此物，大聲喊道：“忒那禿子，小爺今天就下這血本與你死磕!”

話音剛落，楚識將手中黃緞一把扯去，只見一枚由純白美玉做成的玉鉞出現在眾人面前，就在玉鉞出現的瞬間，從楚識七竅之中冒出的炎炎烈火忽然全都熄滅，法明和尚也被震得倒退兩步。

楚識口中默誦咒語雙手不斷畫圓，一手在氣海穴前，一手在膻中穴前，兩手雙掌相對將玉鉞抱在當中，雙手互為陰陽，片刻之后楚識單手將玉鉞舉過頭頂，另一手作劍指直指法明大喊一聲，“一元為始，疾！”

玉鉞爆發出萬丈白光，瞬間越過法明的佛法大日在他的眉心聚成一個無比明亮的光點，法明不管不顧，只是低頭盤腿而坐，手中依然捏著法界定印，口中念著：南無毗盧遮那佛！毗盧遮那佛便是大日如來。

空中的佛法大日忽然化作一個卍字，擋在玉鉞聚成的光點前，使其不得寸進，楚識知道再不解決這個和尚，只怕他今天會難以活著回去，楚識一手舉著玉鉞，一手在袖中找尋什么，口中還念著咒語忙得不可開交。

這是從楚識身后的夜幕中傳來一串骨頭撞擊的聲音，一個陰森怪異的人聲響起，“楚大家，可愿讓老朽在此獻丑一二？”

一個佝僂的老者從黑暗中緩慢走出，他手中杵著一根如同枯死在沙漠中的胡楊木做成的長杖，木杖上用紅布條掛著各類大小不一的頭骨，腰間掛著一個用彩繩綁著的小香爐，走起路來一搖晃就響個不停，老者一臉灰白胡子已經超過了他的膝蓋，胡子上綁著各種小型動物的腿骨，他握著長杖的手若是不仔細看，很難和長杖區分開。

這位老人一站出來，原本專心誦經的法明都抬起頭來看著他，孟修齊直勾勾地看著這位老人如臨大敵。

老人挑了挑快要蓋過雙眼的長眉道：“沒想到，老朽在有生之年還能見到毗盧寺的殘眾，真是天不亡我啊！”

法明雙手合十，沖著老人施一禮，而后他從袖口中掏出一根鑲嵌七種寶石的金剛降魔杵，往空中一扔，大聲宣出佛家真言：“吽！”壓在楚識頭上的卍字印瞬間又化作大日，而大日中心居然顯出一尊大日如來的法相，原本只是散發出滔天佛焰的大日忽然變得金光萬丈，那和煦的光芒像是長輩的安撫，同伴的鼓勵，春日中的甘露，溫暖無比，無孔不入。

楚識心中甚至生不出半點抵抗的意志，那點點佛光居然透過了他的法術，直接鉆到身體里去了。楚識已經發覺矗立在自己心中的那股浩然之氣已經開始慢慢消融，原本那個快意恩仇的楚識漸漸被磨平菱角，變得無欲無求。

楚識被嚇出一身冷汗，但是不管他怎么嘗試都不能抵御大日度人經的力量，這時，站在楚識身邊的老人抬起手中的長杖猛地頓在地上，長杖上的頭骨發出一串叮叮當當的聲響，同時老人緩慢地說了一句：“世間萬般皆從自然。”

此言一落，法明顯化出的佛法大日瞬間就消散干凈，如同從未出現過一般。法明臉色忽然變得蒼白無比，老人一步一響走到法明身前，饒有興趣地盯著法明，孟修齊提劍擋在法明身前，老人抬起頭瞪了他一眼，孟修齊腦中嗡的一聲，霎時孟修齊變得頭暈目眩，體內真氣亂串，他站都站不穩左搖右晃，怎么看都是隨時會倒在一旁的樣子。

老人很滿意，他低頭看著雙手合十坐在地上的法明，孟修齊稍稍有些清醒，他正要開口忽然覺得胸口像是被大錘打了一般，忽然一下撞在自己心口上，孟修齊嘴唇開始發白，雙頰出現兩塊異常的潮紅。

法明艱難地抬頭看了老人一眼，道：“南無毗盧遮那佛，貧僧竟有幸能見到枯骨大薩滿，真乃三生修來之福。”

枯骨大薩滿饒有興趣地看著法明說：“你這小禿，真是會說話，老朽還是當年那句話，功法傳承哪比得過自家性命？你將《大日如來度人經》傳與老朽，老朽保你活命！”

法明還未開口，楚識先急忙開口道：“別啊，老骨頭大師，我還要抓他們回去交差呢。”

枯骨大薩滿聞言嘆道：“也罷，那就先將他們抓回去再說！”

法明再誦佛號，枯骨大薩滿從掛在腰間的小香爐中取出一枚金色的小蟲，孟修齊一見倒吸一口冷氣喊道：“金蠶蠱！”

枯骨大薩滿微笑著對孟修齊說：“沒想到你這娃娃見識不小，連老朽這枚金蠶都識得，看在你能叫出他名字的份上，這枚金蠶就先勻你。”

說完枯骨大薩滿屈指一彈，將金蠶射向孟修齊。

孟修齊嚇得三尸神暴跳，他提起一口氣猛地跳起來，以劍為筆，在空中書寫上古圣人言。圣人之言一出，一股浩然之氣充斥在天地間，飛出去的金蠶蠱怎么也沖不到孟修齊身上，小小的身子在空中快速的飛舞，劃出一道道金色光線。

枯骨大薩滿點頭道：“能讓毗盧寺殘僧追隨之人，果然有些手段。”

這時一名胡人斥候飛速地騎快馬來到楚識和枯骨大薩滿身后三米左右的位置，他立刻勒馬下地，恭敬地走到枯骨大薩滿身后跪拜在地道：“撐犁薩滿，小軍師，漢人的隊伍到這只有一百五十里路了。”

胡人們有點慌亂，枯骨大薩滿回頭向北看了一眼道：“那就先送這和尚去見他的佛。”

枯骨大薩滿舉起薩滿長杖猛地砸在地上，嗡的一聲，周圍的山川樹木好像活了過來，瞬間向著法明和尚壓去，可別人只能察覺地面有一點輕微的震動，法明被周圍的山川樹木越擠越小，他勉力褪下身上的布衣，平鋪在地上，而后他雙手合十高誦一聲佛號，之后他用力咬破自己的手指，從他指尖流出的血液全是金黃色的，法明在布衣上寫下佛家六字真言。

霎時，這六字放出無量金光，居然把枯骨大薩滿的縮山術給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