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黃倉面露焦急的時候,月光從遠處慢慢走了過來。
“前輩。”
月光恭敬萬分的行禮道,嗓音略顯清冷,聽起來便覺得舒爽無比。
他穿著細膩的銀輝道袍,在陽光的沐浴中,閃爍出純凈的光輝,像極了皎月高光的韻味。
在道場的表面,點綴著許多繁星,猶如孔雀流蘇,從脖頸處逐漸蔓延,直到袍袖的邊緣地帶。
黃倉微微瞇起眼睛,望著月光道袍,若有所思的嘆了口氣。
“玄都師兄始終沒有趕來,相比在路上肯定遇見了麻煩,月光,你說我現在邀請大兄,不知他可否出手相助啊。”他略微有些急切,拉住了月光的衣袖,指尖瞬間流淌著淡淡的微涼。
“前輩多慮了,眾位圣人本就是昔日同門,我等互相幫助,戮力同心,也是應該做的,不過,藥師尊者如今身受重傷,恐怕很難幫助玄都前輩。”
月光的語氣中滿是無奈,順便暗示黃倉,藥師已經受傷的消息。
“什么,大兄受傷了?”黃倉臉上滿是難以置信:“昨天在酒宴上,不是還好好的么,為何這么快就~”
“前輩您有所不知,藥師尊者在西方本就是勞碌命,終日為了修復天地而四處奔波,體內積攢了很多暗傷,平日里都是用舍利壓制傷勢,但昨日將其送給了前輩,令暗傷瞬間爆發,侵蝕四肢百骸,如今殘留的實力,不過是正常狀態的三成而已。”
“天哪,竟然如此眼中,月光,趕緊帶我去看大兄。”
黃倉聽聞此言,眉眼間變得格外急切,連忙讓月光帶領著,去尋找身受重傷的藥師。
果然,藥師的臉色格外蒼白,身軀都在微微的顫抖著。
他盤膝坐在緩緩旋轉的蓮臺中央,雙眼緊閉,手掐寶印,模樣和昨日相比,略微顯得有些狼狽。
日光正蹲在旁邊,拿出各種珍惜的天材地寶,將其煉制成粘稠的彩色液體,潑灑在蓮臺的根部,通過海量的生機蔓延,來緩緩修復著藥師的傷勢。
看見黃倉前來,日光的臉色變得格外難看。
“都怪你們,若不是沒有舍利壓制傷勢,尊者又怎會身陷囹圄,落得如今的狼狽下場。”日光憤憤不平的說道,把所有的錯誤,都怪到了黃倉身上。
“大兄,都是我的錯。”黃倉萬分懊惱的說道,隨即把舍利拿出來。
“若不是我見獵心喜,不知道舍利的重要,又怎會讓大兄身陷囹圄,月光,快快把這舍利交給大兄。”
“唉,云中子前輩,舍利純凈,被您昨日用法力蘊養,已經沾染了闡教的氣息,若再次返還給尊者壓制傷勢,就會變成致命的毒藥,得不償失啊。”月光連忙把攔住黃倉。
“那,那該如何是好?”黃倉焦急萬分的詢問道。
“哼,別在這里裝作無辜的樣子,事情畢竟是因你而引起,若尊者真的出現什么意外,就別怪我們不客氣。”星光咬牙切齒的說到,仿佛能從眼睛里噴出怒火。
“罷了,罷了。”就在這時,藥師忽然睜開眼睛,飽經滄桑地說道。
“不過是些小傷而已,何必弄得如此焦急,況且這舍利本就是我主動贈予賢弟的,出現問題本應該自行承擔,你們不辯緣由,隨意攀扯闡教高徒,可真是給我們西方教丟臉。”
聽到他的呵斥,日光和星光連忙低下頭,不再言語。
“大兄,事情畢竟因我而起,他們不過是關心則亂而已,您千萬不要苛責啊。”黃倉連忙寬慰道,隨即若有所思的說道:“既然舍利已經被我的氣息玷污,不如就想個別的法子,幫助大兄愈合傷勢,如何?”
“別的方式,難道……”石磯的臉色有些遲疑,卻皺起眉頭不再言語。
她的表情變化,被藥師盡收眼底,心中冷笑連連,知道魚已經上鉤了。
“采薇,不要再說了。”黃倉低聲說道,隨即站了起來。
他眼神堅定,握緊拳頭,仿佛在做著激烈的思想斗爭。
“老師曾經說過,做事要懂得有始有終,若我逃避現實,對大兄不管不顧,日后該如何成就金仙,別說是小小的紅木山,哪怕是血海、地府,都要為了心中的理念,親自去走一遭。”
“好,云中子前輩,果然高風亮節,明辨是非。”月光在旁邊不由得稱贊道。
黃倉微微吐了口濁氣,眼里蘊含著愧疚,鄭重其事的抬起手,拍了拍藥師的肩膀。
“大兄,你且在這里耐心等候,我這就為你尋找療傷的寶物,不過,我畢竟殺伐能力有所不足,若真是出現什么意外,大兄千萬別怪我莽撞。”
說罷,他就要轉身離開。
“賢弟請留步。”藥師聽聞此言,連忙示意月光攔住黃倉。
“賢弟對我掏心掏肺,我又怎會無動于衷,既然如此,這些異水便贈予賢弟,用來在危機關頭傍身。”說罷,他扔出三枚碩大的蚌殼,穩穩的落在黃倉懷里。
“多謝大兄,我現在就動身出發。”黃倉鄭重其事的點點頭,隨即朝著紅木山深處走去。
望著黃倉離去的背影,藥師的臉色變幻莫測。
從最初的不舍、糾結、愁悶,直到燦爛、滿足、愜意,甚至不加掩飾的哈哈大笑起來。
“尊者果然運籌帷幄,用幾個雕蟲小技,就讓云中子方寸大亂,完全忘了玄都未到,直接帶著那個婢女,去尋找柳五傳承,嘿嘿嘿,咱們注定要賺的盆滿缽滿了。”日光說道。
月光表示贊同的點點頭,在旁邊附和道:“尊鎮曾經和我們說過,真正的陰謀詭計,并非都是刀光劍影,情誼和信念,往往是是最為致命的毒藥,不過,倒是可惜了那些異水。”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這都是必須要做的事,那云中子畢竟實力孱弱,難以對抗紅木山的毒蟲兇獸,跟隨在身邊的婢女,又不是什么強悍之輩,否則何須要等著玄都前來,與其說是贈予異水傍身,不如說是用異水給他們信心。”藥師面若春風,靠在金蓮中間,散發著運籌帷幄,決勝千里的風采。
“話雖如此,但尊者真的信得過云中子么,他畢竟是闡教高徒,誰知道還藏著什么底牌。”星光有些猶疑的問道。
“呵呵,傻孩子,你還記得杜尚之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