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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破局之外翻出新局

天下翡翠共分八大種水,分別是玻璃種、冰種、豆種、糯冰種、糯種、干白種、芙蓉種、金絲種。水種翡翠的“水”就是指它的清晰度,也稱“水口”。

我有火眼金睛,不必借助于任何儀器,甚至連普通放大鏡都不用,就能看清翡翠的級別。

翡翠的好壞與“種”相關,也與殘渣成分相關。

極品翡翠至少要遵循四個基本要求,也就是“種”老、殘渣少、粒度分布尺寸勻稱、純度高。

當然,這是基礎,而基礎之上,就是雕刻刀工與傳承來歷。

在我看來,這棵“白菜”有問題,是一棵“爛白菜”。

爛白菜吃了能死人,翡翠行里的“爛白菜”,吃了就會傾家蕩產。

我對翠濃一見傾心,所以才會故意走進來,看看能否點醒她,別著了別人的道。

“喂,瞎看什么看?這里都是大貨,沒事別進來瞎溜達……”小朱叫起來,毫不客氣地舉手指著我。

我點點頭,給他一個笑臉。

“這位先生,想要點什么?”翠濃暫時離開桌子,向我這邊走來。

一瞬間,我的眼角余光瞥見,小朱和牡丹姐竟然互相遞了一個眼色。

這種動作極小,并且是在翠濃背后發生,她不可能看見。

“原來,兩個人要做局?”

我馬上明白,小朱送翡翠白菜上門,牡丹姐作為大買家后面趕到,表面上是小朱要坑牡丹姐,是最簡單粗暴的“殺熟盤”,其實另有玄機。

“我是想看看,有沒有一些特殊的老貨?”我故意含糊其辭。

汴梁城內,翡翠“老貨”肯定是有,但大部分都價格昂貴,并且落入私人藏家手里,不會在市場上流通。

翠濃笑起來,她的笑容太美了,仿佛最干凈的玻璃窗上流動著的一滴蜜,透著極致的甜美。

“先生真是好運氣,汴梁城內有多少老貨,本店還是知道一些。先生開價,我來推薦,一定會讓先生滿意?!?

在古玩這一行里,最忌諱的是以貌取人。

往往那些大買家、大藏家都是以平凡面目出現,一出手就石破天驚,震撼業界。

舉個普通例子,京城里最風光的兩大收藏家老關爺和少馬爺,平時在電視節目里出現,就是灰色唐裝加圓口布鞋,沒有絲毫億萬富翁的王霸之氣,就跟街頭巷尾的百姓老大爺一樣。

小朱剛剛向我無理吆喝,不過是擔心我攪了他的局而已。

翠濃的做生意手法,才是古玩行里的最上乘態度。

“多謝,那我再看看——”

其實,店鋪右側立著一個楸木博古架,但上面的每一層都擺著綠植,大概有四五件翡翠玩物放在綠葉之間,顏色混淆,并不顯眼。

翠濃向博古架指了指:“那邊幾件,還值得一看,當然,是我自己的看法,具體能不能入得了方家的法眼,還請多多指教?!?

她站在我面前三步,每次開口,唇齒之間,都有幽香涌出。

那是處子甜香,跟普通的脂粉、香水味道,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翠濃姐,咱還是談正事,牡丹姐對這棵白菜還算滿意,五百,可以正式談談了!”

小朱笑嘻嘻地叫了一聲,牡丹姐笑起來:“是啊,小朱是熟人,雖然年輕,辦事卻非常牢靠。翠濃,你做個見證人,我再拿放大鏡看兩眼,就定下了?!?

翠濃回頭,走向桌子。

我覺得有些奇怪,在曹門大街這種高檔地方,如果這種簡單暴力的殺豬局也能玩下去,就太不可思議了。

按照普通玩法,翠濃做中人,負責玩物的真假好壞,一旦牡丹姐帶走白菜,發現貨不對板,是假貨贗品,翠濃就要承擔一筆中介賠償費,大概是總價的兩成,也就是一百萬。

目前局面,牡丹江和小朱聯手,目標就是這一百萬。

“好呀,牡丹姐,還是你識貨,付款又爽快。不過,小朱,剛剛我說了,你讓賣家露露臉,別壞了規矩。牡丹姐雖然有錢,但我們也不能讓她吃虧。在譜的東西就怕是賊贓——呵呵呵呵,小朱,咱們是熟人,我有話直說,不要見怪呀?”

翠濃說話不疾不徐,但是句句都說到點子上。

如果小朱不能讓賣家出面,這場殺豬局也進行不下去。

當然,賣家一出現,白菜的傳承譜系就得說得一清二楚,再想作假,就太難了。

“翠濃姐,不相信我?”小朱叫起來,白嫩的顴骨上泛起了紅暈。

這個小子油頭粉面,一看就知道擅長跟牡丹姐那一類女人打交道。

翠濃搖搖頭:“小朱,這是規矩,曹門大街的規矩不是咱們定的,是汴梁城古玩行祖師爺傳下來的,人人都得遵守,破壞不得?!?

外面,又有一輛白色豐田霸道停下來,四個年輕人跳下車,一起走進來。

其中一個,竟然是被孫和尚暴揍過一頓的黑皮。

當下,他的左臂吊在胸前,臉上青一塊紫一塊,都是瘀傷。

“翠濃姐,查清楚了,是泥人張?!焙谄ぷ哌M來,小聲向翠濃報告。

小朱突然變了臉色,一把抓起了白菜。

翠濃笑了笑:“好啊,好啊,泥人張的手藝越來越好了,只差一點點,就要被這棵白菜打了眼……小朱啊,你跟我開玩笑不要緊,千萬不要跟牡丹姐開玩笑,吃不了……兜著走……”

小朱已經把白菜放進盒子里,一張小白臉完全變成了煞白色,嘴唇哆嗦著,不敢開口。

牡丹姐冷笑起來:“什么意思?”

小朱搖搖頭,臉上擠出慘淡的笑容:“是誤會,是誤會……這是我朋友的東西,千真萬確是朋友的東西,他說是真的,我就送來給翠濃姐、牡丹姐過目,真不是有心的。我回去就跟這朋友割袍斷義……劃地絕交……我走了,我走了,改天請喝茶,請喝茶……”

小朱夾著盒子跑出去,黑皮帶著三個手下立刻跟上去。

他們出了店鋪門口,四個人揪著小朱,轉入了旁邊的小巷子。

“真是晦氣,小朱這孩子,學瞎了……翠濃,剛剛這白菜一打眼就覺得有點問題,底托品味太差,就算是后配的,也得有點檔次才行。泥人張擅長在翡翠、祖母綠上造假,跟你們家族是世仇,以后可得小心一點了?!?

翠濃笑吟吟的,給牡丹姐斟茶,沒有開口。

牡丹姐輕輕一拍桌子:“呀,被小朱氣得大事都忘了,我手里的二十幾棵白菜,改天都拿來給你,全都出清。我現在有另外一個好項目,在南面找了一家老坑,能挖二十年,很快就要在那邊定居。翠濃,我們是好朋友,有了好料子,肯定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先給咱自己姐妹。大概是下周,有一塊龍頭翠就由專車送到汴梁來,是我的開礦首勝,左右三米,前后一米,上下一米……”

我的內心突然狂跳了一下,因為龍頭翠是天然翡翠里的極品,而她說的長、寬、高是三米、一米、一米,簡直就是極品中的皇帝。

那么大的料子,只有唐、宋、明、清四代的宮里才能見到。

“啊,牡丹姐,恭喜恭喜,太厲害了,這么大塊龍頭翠,不用雕琢就要價值過億了,如果找頂級刀工雕琢出來,簡直就是天下無敵……”

我很難相信,天下有那么大的龍頭翠,除非——除非是局。

只有做局,才會出現一些非同凡響的東西。

乍看上去,令人震驚,但實際上都是紙老虎、皮燈籠,一戳就破。

門一開,黑皮走進來。

“翠濃姐,小朱知錯了。他就是一時糊涂,再加上平時好玩牌,輸了一些錢,虧空挺大,只能是想點歪門邪道,要騙牡丹姐。我來問問,要不要留根手指,讓他長長記性?”

牡丹姐拍案而起:“一根手指?他想騙我五百萬,一根手指怎么夠?翠濃,我要他一條腿,讓曹門大街的小白臉狗雜碎都看看,我牡丹姐眼里不揉沙子……”

我始終沒有出聲,黑皮一直面對翠濃,這次,當他望向牡丹姐的時候,突然看見了我。

“你——我操,哎呦喂,看看,看看,這是誰呀,竟然是你小子,是你小子——”

他的反應真快,立刻把右手食指含在嘴里,打了一聲又響又急的“流氓哨”。

另外三人聽到哨聲,馬上推門沖進來。

“呵呵,呵呵,正是山不轉水轉,風水輪流轉啊……小子,你那個保鏢呢?你那個瘋子保鏢呢?哥幾個,就是這小子,先摁住他,把他招子廢了……他媽的敢跟我過不去,也不買上二兩棉花訪一訪,我黑皮在汴梁城……”

唰唰唰三聲,三個年輕人都拔出了小刀。

刀刃閃閃發光,個個來者不善。

我也沒想到這么巧,黑皮會如此倒霉,在這里碰上我。

“黑皮,怎么回事?”翠濃沉下臉來。

“姐,你就別管了,一點小事,我們兄弟自己解決。好了兄弟們,咱別弄臟了翠濃姐的店面,帶這小子出去,讓他知道知道,什么是馬王爺三只眼……”

黑皮又囂張又激動,叫到最后,嗓子都啞了。

三個人沖過來,刀尖頂著我的腰眼,推著我出門。

“喂,黑皮,別亂來,有事好好說,這里是曹門大街,按汴梁城的規矩來!”

翠濃連叫了兩聲,黑皮笑嘻嘻地答應著,走出門后,彎下腰,輕輕地把門關好。

我們來到店鋪右側的小巷子里,小朱倒在地上,身子下面一大灘鮮血,胸口艱難起伏,總算還有一口氣。

“小子,你他媽的不是挺牛逼嗎?叫我下跪,還叫你爹,現世報,來得快,現在就給我跪下,先磕一百個響頭,然后叫一百聲爹……”

黑皮太激動了,根本沒弄明白,既然連孫和尚都打不過,又有什么把握,憑著這三把小刀就讓我低頭?

“朋友,是誤會,一場誤會?!蔽业吐暯忉?。

“誤會?你他媽的現在說是誤會?在小馬路玩我對吧?你那個小保鏢揪著我耳朵讓我下跪的時候怎么不說是誤會?現在,落在我手上了,說是誤會?跪下,你他媽的給我跪下,老老實實叫我一百句爹,少一聲,你小子就地站著進來,躺著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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