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豐柏和洛言將兩匹‘墨琉璃’又牽回來，重新騎上往回趕。

只不過，

和之前的速度越快越好不同，此時的兩人速度都歸于正常。

一方面是兩人都受了重傷，實在是無法承受快馬的顛簸。從劉家鎮到東臺城的這一路，只有東臺城外的十里路有著青磚鋪設的地面，其他時候完全是土路。

而且還是崎嶇不平的道路，實在是不好走。

另外一方面，則是洛言對自己師父的心思還是存在著游移不定。不知道該怎么去面對師父。

“師弟，你覺得‘仁拾陸’說的話是真的嗎？”半路上，洛言一手牽著韁繩掌控方向，一邊慎重的朝程豐柏問著。

“應該是真的。”

程豐柏不欺騙自己，也不欺騙洛言，認真思考一番后給洛言以肯定的答案。

若是言語中欺騙，聲音其實會顯露人的心理，或許一般人難以察覺，但于聽覺敏感的程豐柏耳中，卻是無比的清晰。

真正的事實，說起來總是氣順、語響、話足的。如果是編造的，語句之間難免會存在著絲絲的不連貫。

仁拾陸雖然是個殺手，但他的話語聽著還是很真誠的。

“不對吧？”洛言依舊是難以相信，“聽‘仁拾陸’的意思，寄生是靈魂寄生的，那師父不應該活著啊。不可能一個靈魂占據多個身體吧？”

“寄生確實是靈魂寄生，但不需要完整的靈魂。”程豐柏了解的知識比洛言更為豐富，“煉神功法有成，于靈魂分割一法上并不困難。”

“不過，你不用擔心。”程豐柏安慰著：“師父并沒有在我們身上進行靈魂寄生。”

“你怎么知道？”

程豐柏自然知道，靈魂寄生必然存在著傷害。若是有靈魂寄生的話，他的系統會顯露出減傷提示。而從小到大，他并未有感受到來自于靈魂層面的傷害減免。

“你知道我為什么能一心多用嗎？”程豐柏心念一轉，瞬間就想到了理由，“因為我的靈魂天生強大，能夠清晰的感知到自我意識，這算是天殘眼盲的一種補充。”

“所以，被寄生的話，我一定能夠感知到的。”

洛言聞言想了想，認真的點頭。

這個理由于他而言并不夸張，自己師弟的一心多用本事他是知道的。而對于外界的感知細膩度，他同樣也是深有體會的。

“喏，這本秘籍你幫我看看。”程豐柏不想在這個關于師父的問題上繼續下去。

在他看來，不管自家師父以前是什么人，現在的師父收養兩人，養育兩人，教他們武功。

這便是恩。

有恩就報恩。如果師父沒有逃過這一劫的話，那么就幫師父報仇。

“這又是什么啊？”洛言被程豐柏的話偏轉心思，伸手接過秘籍，“你又從胡大夫那里搞來秘籍了？”

“這是一門根本法，可以讓我們的功力更進一步。馬上就要進入通脈境，以前的‘三元內煉法’無法繼續修煉下去。”

沒進入通脈境之前，內息是成絮狀的，遍布于全身各處，有些不成體系。

雖然程豐柏也利用‘乾坤游龍勁’對內息進行約束控制，但并沒有形成一個完整的體系。

而人體內的經脈，就是那個天然的體系。

十二正經，奇經八脈，垣宿隱脈，佛家脈輪，這些都是人體細分下的體系。

程豐柏首先要做的便是利用全新的功法，將內息化為真氣，然后將十二正經一一貫通，練成一個完整的周天循環。

“《屏風四扇門》？”洛言拿起秘籍看了一眼名字，嘀咕著：“這本功法的名字有些奇特啊！”

“據胡大夫所言，此功法分為四層，分別對應著四扇屏風。每練成一門屏風便增加一甲子功力，若是四扇屏風皆練成，便可增長四甲子功力。”

“這么強？”洛言聽著程豐柏的話，吃驚不已。“兩百四十年的功力？我能不能活這么久都不知道。”

淬體、胎息和通脈，這三個階段對應的其實還是凡胎濁體，就算你練的功法再奇妙，可能讓你衰老的緩慢一些，但依舊無法突破肉體凡胎的限制。

壽元不破150，終歸化為塵土。

而進入‘筑武基’之后便開始由凡胎開始躍進，進入超凡武者行列。那時候，壽元即可突破凡胎限制。

洛言對于自己的武學天賦還是很有數的，特別是身邊還有一個天賦妖孽的師弟存在后。

有師弟存在，就會有比較。而有比較，就顯露出了他的天賦平平。

同樣是胎息境，

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一個被信三十二和信三十三兩人三招砍斷手臂；而另一個，不出五十招便擊殺信三十二，砍斷信三十三的一條手臂還以顏色。

而且，

還成功擊殺他們的首領，江湖上聞名而色變的‘魔刀血廚’仁拾陸。

種種戰績根本沒法比。

“你先看看，然后給我念念，看看這本秘籍是否能夠練通。”程豐柏拐著話題不讓洛言七想八想。

對于武者而言，功法秘籍的吸引力還是很大的。不是誰都能像程豐柏一樣對仁拾陸提出的條件不動于心的。

就算是定力足夠之人，或許也會嘗試著讓仁拾陸先說說看，占了便宜之后再解決對方也不遲。

但程豐柏就直接拒絕了。

“內觀其心，心無其心；外觀其形，形無其形；遠觀其物，物無其物；三者既悟，唯見于空。觀空亦空，空無所空；所空既無，無無亦無；無無既無，湛然常寂。寂無所寂，欲豈能生；欲既不生，即是真靜。真常應物，真常得性；常應常靜，常清靜矣。。。。”

武者對于功法的好壞還是有著清晰感知的，心法能不能練，稍微一琢磨就可以看出七七八八。

“立意高遠，氣韻宏大，是一門得道真法。”

洛言認認真真的安靜了半個時辰，反反復復的閱讀這本薄薄的秘籍，然后還閉目調動內息試著運轉，而后才鄭重的回答。

“只可惜有些內容缺字顯得不那么順暢，但大致的功法主旨是清晰明確的，后面的只能你自己慢慢去補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