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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黃天蕩(二)

  • 夫子霸宋
  • 墨落皇朝
  • 4231字
  • 2023-04-22 08:25:00

堅定了信念之后,望著山下的江川,楊博緩緩開口。

“李娘子,此戰(zhàn)是定國之戰(zhàn)。

死人盈野,在所不惜。

北地,短時間是回不去了。

如今淮南、江南亂匪肆虐、民生凋敝。

想要經(jīng)略淮南、江南,在大江之南再造玄黃。

必須打掉宗弼這頭惡虎。

我讓你寫的檄文,就是為了聚集江南亂匪決戰(zhàn)宗弼。

一戰(zhàn)功成,宗弼伏誅、亂匪凋散。

淮南江南得以喘息,朝廷得以在江南立足,一箭三雕之計。

可惜,亂匪至今未至,宗弼虎踞江灣。

楊夫子有些力薄了。”

搜遍腦海,楊博也找不出現(xiàn)在南宋能反攻江北的機會。

將心中擘畫的圖卷,說給李易安聽。

楊博也是為了減少自己的心理壓力,至于李易安聽不聽的懂,那都是無所謂的。

失掉了黃河防線,也就是失掉了淮河以北的土地。

趙茍爺?shù)男〕ⅲ簿椭荒芷步狭恕?

守江必守淮,這也是前朝、后世一代代積累的經(jīng)驗。

尤其是對手是游牧民族的時候。

失卻黃河天塹,防線之后,幾乎都是一馬平川之地。

除了堅壁清野,沒有別的辦法可以阻擋游牧民族的攻勢。

被牽去五國城的兩位趙家皇帝,稀里糊涂的丟了黃河防線。

堅守的地利也就沒了,如今河南、江北的淪落,就是必然的結(jié)果。

收復故土,喊聲口號倒是簡單。

但如今的小朝廷,無論是經(jīng)濟,還是戰(zhàn)力,都不足以維持與金賊的戰(zhàn)爭。

沒有諸多的巧合,收復失地也只能在淮河流域。

一代戰(zhàn)神岳爺,用生命試過,客觀條件不允許,主觀上更是如此。

這點倒是與趙茍爺紹興年間的施政方針相吻合。

以西北尚存的西軍精銳牽制金賊大部。

借機掃平兩淮跟江南的亂匪,將主要精力,放在經(jīng)略江南上。

以經(jīng)濟優(yōu)勢,抵擋金賊的戰(zhàn)力優(yōu)勢,也是得到過驗證的。

攘外必先安內(nèi),用在這里算是妥帖。

至于北伐,無論是兵員素質(zhì),還是經(jīng)濟實力,小朝廷都不具備。

未來北伐也是一次次的送人頭之旅。

而且打的還多是北地偽齊,屬于自家內(nèi)斗。

死的幾乎都是漢家兒郎,何苦呢?

調(diào)整兵員、整頓經(jīng)濟。

有了實力,才有北伐的底氣。

如今態(tài)勢之下,楊博也認為,高呼收復故土的口號。

低頭經(jīng)略兩淮、江南,才是符合客觀規(guī)律的。

將心里的謀劃帶著憂愁說出,楊博的心氣立馬就順暢了許多。

給李易安講解完之后,他心里對于未來的趨勢,掌握的也更深刻了一些。

“小夫子果然有氣吞萬里如虎的氣勢。

易安不及。”

聽到身后名人拍馬,楊夫子很是熨帖,這話聽著就舒服了。

散掉心中愁緒,還能被人熱乎乎的拍上幾下,感覺真是很舒服的。

“李娘子,你若是能時常這么拍幾下。

楊夫子多給你留幾個半闕,讓你做念想如何?

楊夫子最喜歡美人兒拍馬。”

看著對面小楊夫子的無恥樣子。

李易安恨的牙癢。

面前小楊夫子才情胸襟都是一等,只是氣度為人……

“恃才戲耍無出楊少安者。

小夫子,這樣可得半闕否?”

被人如此戲耍,雖說心里羞憤,但充滿才情的詩詞,才是李易安的最愛。

性起之后,連一直壓在心頭的愁緒都散去了不少,李易安也是面帶紅暈,出口調(diào)侃楊博。

看著李娘子臉上的紅暈取代了愁緒。

楊夫子心里滿是惡趣味,出來再進去,豈不是更妙?

促狹的笑著又給了半闕,讓李易安陷入愁緒的名篇。

“紅酥手,黃藤酒,滿城春色宮墻柳。

東風惡,歡情薄,一杯愁緒,幾年離索。

錯、錯、錯……”

三個錯錯錯,仿佛一記記重錘,敲在李易安的心頭。

砸碎了她的短暫歡愉,又將她重重的砸入愁緒之中。

小楊夫子的詞,有婉約如許者。

又有氣吞如虎者,善變不過楊少安。

李易安的心緒,被楊少安牢牢的抓在了手里。

“善于撩人心弦者,不過楊少安。”

氣哼哼給了小楊夫子評價。

李易安開始琢磨起剛剛那半闕。

楊少安促狹討厭,但詩詞確實無雙。

幾句就寫盡了少年歡愉,也寫盡了她的別離之苦。

詞人愛詞,想及下半闕,心里不由得有些憤憤然。

調(diào)笑一下名人,只是消遣的手段,楊博這里也是有正事兒的。

“李娘子,再給行在寫一份劄子。

就言說張浚練兵可以,掌兵不成。

張浚此人雖有樞密院的經(jīng)歷。

但文人一個,做不得帥才。

此時西北的陜州,正是跟完顏婁室西路軍決戰(zhàn)的好時機。

讓行在警告張浚,莫要學著古人約戰(zhàn),金賊狡詐。

大軍作戰(zhàn),麾下兵將良莠不齊。

一旦潰一部,一部就能潰一軍,必然導致滿盤皆輸。”

劄子,就是楊博所謂的上書。

說是折子、奏疏也可以。

官方的叫法就是劄子。

這還是李娘子給科普的。

寫劄子的規(guī)制,知府夫人也是輕車熟路。

對于陜州的金賊西路軍,楊博沒什么壞心思。

對于宋軍,雖說革弊要打破重來。

但富平一戰(zhàn)損兵十余萬,也是西軍的慘事。

后續(xù)導致西軍將領們被西夏掘了祖墳,更慘!

對于友軍,該拉一把還是要拉一把的。

小朝廷不聽,張樞相不理會。

兵敗之后,也會彰顯楊夫子知兵的本事。

“楊夫子,如此指責朝廷的執(zhí)政,有所不妥。

張浚樞相之尊,怕是會惡了小夫子。”

壓下心中的羞澀與憤然,談及正事。

李娘子還是拎得清利弊得失的。

“他一幸進的酸儒,安敢不知羞恥的隨意指揮大軍?

原話寫在劄子里。

問問這酸儒。

三十六計可能倒背?

三國志可精研過?

神宗朝的武經(jīng)七書可看過?

虎鈐經(jīng)可讀過?”

張浚是個官場的投機者,為了搏名,自然忽略了其他。

張浚想要借戰(zhàn)事搏名邀寵,就是導致西軍凋零的罪魁禍首。

楊博看不上他,也是很正常的。

陜州,包括西北一路,易攻難守,小朝廷很難保住。

如果沒有富平一敗,或許可以有保住的機會。

以后鎮(zhèn)守川中的吳家將門,如今就在張浚治下。

如果張浚能知人善任,西北還能經(jīng)營。

西軍在兵力上是占優(yōu)的。

陣戰(zhàn),完顏婁室不是對手。

如果能借機大敗完顏婁室。

這邊再弄掉宗弼,那就把金朝整個拉進了戰(zhàn)爭泥潭。

后面的戰(zhàn)爭就不是部落劫掠戰(zhàn)了,而是正經(jīng)的國戰(zhàn)。

國戰(zhàn)需要糧餉,也需要人力、財力的總動員。

金朝在經(jīng)濟上,可沒小朝廷的手段,拖垮只是時間問題。

“楊夫子,只是責問,恐被人說是言之無物。”

楊夫子如此硬懟朝廷的執(zhí)政。

李易安很佩服,思索了一下,也提出了建議。

“先送酸儒一首詩,楊夫子有些氣不順。

古來學問無遺力,少壯工夫老始成。

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

劄子里就以酸儒稱呼他,按我原話來,不然氣勢不足。”

剽了陸夫子的讀書示子,楊夫子心里順暢了一些。

略一思索西北的戰(zhàn)事史料。

唯有山地戰(zhàn),可保西軍不失。

“李娘子,下面說的你潤色一下。

西北多山地,與金賊騎兵之戰(zhàn),當以山地戰(zhàn)為主。

戰(zhàn)勝不追,戰(zhàn)敗不退。

忠州刺史吳玠、吳璘兄弟擅于山地作戰(zhàn),可大用。

以騎軍誘敵,以步軍殺賊。

積小勝為大勝,蠶食完顏婁室的西路軍。

有奇險之地,一定要埋伏金賊。

打的他們不敢輕易出城,就是酸儒張浚的本事了。

金賊如若守城,那就堵上四門。

困死完顏婁室的幾萬金兵。”

說完之后,楊博回想了一下,基本就這些了。

川中吳家將門的吳玠、吳璘兄弟都給張浚點了出來。

如若富平再敗。

只要能活著走出黃天蕩,楊夫子定要用葫蘆金瓜錘死搏名邀寵的酸儒張浚。

以整個西北,作為上進的踏腳石,這樣的人死不足惜。

完顏婁室跟完顏宗弼是一體兩面。

有機會重創(chuàng)兩人,金朝上下必然要重新估算小朝廷的戰(zhàn)力。

黃天蕩跟西北,也是互有關(guān)聯(lián)。

總的來看就是一場分了東西兩路的戰(zhàn)役。

勝了黃天蕩不足以嚇退金朝。

兩路全勝,金朝必然投鼠忌器。

“小夫子,指摘朝政,與干涉朝政大不相同。

吳玠、吳璘兄弟之說,還是不要寫在劄子里了。”

大略記下楊博的建議之后。

李易安在紙上輕點隨身的毛筆,做出了建議。

“一定要說!

不說怎能彰顯楊夫子的宰執(zhí)之能?

一旦跑了宗弼跟婁室。

楊夫子對行在還是有大用的。

聽說民間尚有做邸鈔的商家。

找找看,將楊夫子的兩份劄子,傳遍江南。”

養(yǎng)望之事,不僅在詩詞之上,為政也是大計。

楊博的歲數(shù)太小,只能跟酸儒張浚一樣,做幸進之輩。

一步步來,時間太慢。

有了莫府山做后盾,黃天蕩大戰(zhàn)一場。

無論勝敗,楊博的生存幾率都是極大的。

現(xiàn)在的楊博還不算是正經(jīng)體制內(nèi)的人物,可以隨便浪。

等真正進了體制,就不能隨便浪了,需要按照體制規(guī)則浪。

胡亂打破規(guī)矩,只能被眾人抵制。

文臣士大夫精擅內(nèi)斗。

被所有人以破壞規(guī)則的原因,針對、抵制,那就很難翻身了。

而現(xiàn)在正是不講規(guī)矩的時候。

朝野上下心驚膽戰(zhàn),也是最容易留下深刻印象的時候。

這樣的機會,楊博不會輕易放棄的。

宰相、執(zhí)政不是那么好做的。

許多資歷,都需要朝野眾人的認可。

李易安剛想憑著小半生經(jīng)驗,勸說一下。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卻打斷了她的勸說之詞。

“小夫子,淮西李成求見。”

自楊博接了旨意,已經(jīng)可以稱作楊知府或是楊太尉了,楊府臺也可以。

但在老子金六郎的約束下。

金二依舊稱呼楊博為小夫子。

對此楊博也是欣然接受。

府臺太小,太尉不是他想要的官職,還是楊夫子順口、順耳。

“可帶了人馬?”

聽到李成來了,楊博這邊也是皺起了眉頭。

偽齊、金朝的悍將,勇力過人、治軍嚴苛。

算是南宋的小呂布,兩面三刀的無恥貨色。

“帶了十余精騎,想要獨自上山拜見楊夫子。”

聽了金二的回答,楊博的眉頭皺的更緊了。

這廝跟汴梁城的聶淵一樣,倒是頗具膽色。

“讓他上來。

三娘,讓十二力士找隱蔽的地方呆著。”

李成是個有眼色的,弄不好在小朝廷還有士大夫作為耳目。

所謂禮下于人必有所求。

這位三姓家奴,怕是得了高人指點,又想著反正了。

李成劫掠河北路、淮南西路,做了不少惡事。

未嘗沒有文人士大夫做后盾。

兵匪一家可以發(fā)家,文臣卻是匪徒最好的后盾。

還是那句話,楊博不介意以極惡揣度現(xiàn)在的文臣士大夫們。

莫府山的主峰不過百十米的高度。

楊博所處的位置還不是主峰。

金二跟李成上來的速度極快。

看到一身灰綠色布衣的李成。

楊博一眼也就看出了他的心思,果然是想反正。

李成幾次起落,都是因為劫掠之事。

殺人放火金腰帶。

布衣,就過分了。

“你這賊廝,就是淮西有名號的李天王?

楊夫子在東京汴梁城也有過天王的名號。

咱們天王相會,可是犯了沖。

你說是打殺好呢?

還是錘殺好?”

條件有限,沒有桌椅板凳,楊夫子也不好坐在地上。

只能拎著許久未碰的葫蘆金瓜。

陰沉的望著殺戮無數(shù)的李成。

直接打殺是不成的,這兩面三刀的無恥貨還有大用。

李成有勇悍之名,身架自然壯闊。

一米七幾的樣子,體格跟金二差不多,車軸漢子一條。

“楊太尉威名,小的自然聽過。

小的此來,也是帶了十萬人馬,小的對太尉有用。”

見李成的目光不時掃過周圍。

心理上的東西,也被楊博看了個通透。

“汴梁城的上官悟,棄城而逃,是楊夫子保下的。

今天剛?cè)チ私蹈恰?

上官太尉的尊號,算是定了。

你李成也想要嗎?

想要也簡單,舍了你的大半人馬。

與楊夫子并肩在黃天蕩,與金兀術(shù)殺上一場。

韓世忠那賊配軍說了,金兀術(shù)此行,攜寶船七百余。

此戰(zhàn)若勝,楊夫子不尊承諾,你也有寶船可得。

若楊夫子說了算,你既得寶船,又得太尉之名。

之前朝廷許過你淮西招捉使一職,那是臨時的差遣。

楊夫子可以許你一個統(tǒng)制官,自帶兵馬。”

沒給李成開口表忠心的機會。

說的再好,也沒電視劇好看。

楊博自問自答,給李成分析了利弊。

李成此來,大概率不是做了金賊走狗。

而是奔著財貨、官職來的。

想來是幾次反復不怎么順利,心里起了頹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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