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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管外匠戶(二)

  • 宋末商賈第二部
  • 海紅鯨
  • 3211字
  • 2008-11-26 21:18:16

忠孝軍自完顏陳和尚(完顏彝)入主掌軍后,除費盡家財多方籌措銀錢用以制造兵馬盔甲,組建了一支數百人的拐子馬隊外,還依據古書所記載的“諸葛連弩”之說,自行設計制造了一種可以讓拐子馬兵卒單手開弦發射的匣弩。另外,完顏陳和尚的忠孝軍餉錢豐厚從不拖欠,御下軍律極嚴,令出如山,初至軍中時斬殺了數以百計的驕悍兵將。

此時這十多個忠孝軍士卒雖是里冒出火來朝前逼迫,但未得百夫長下令之前卻也沒人敢于沖前動手,只是瞪著血紅的眼睛惡狠狠的盯住來世敏。

來世敏剛才根本沒有立即開槍的意圖,沒想到肩膊撞得疼痛手上無力,再加心情緊張之下手指打滑射出一槍。好在沒擊中人而只打死了一匹馬,想來最多把揀來的三匹馬中賠出一匹應該可以應付得過去。此刻雖是忐忑不安,看了蒲察官奴探頭探腦的從馬鞍上伸下頭又立即縮回去,不由得又好氣又好笑。與此同時,來世敏也心下惴惴,覺得讓蒲察官奴這樣一直掂記糾纏也不是事。思量著不如干脆將其糗事說出去,讓大家全都知道那就不必由自己一個人承擔被殺人滅口的風險了。便笑嘻嘻的從柱子后探出頭對蒲察官奴嘲諷:“怎么,怕老子把你丟臉的臭事說出來么……”

面對十多個氣勢洶洶沖來的騎士,只一眼柴大官人便看出這些都是忠孝軍的人,他不但擔心赤手空拳的來世敏,更心急重病的夫人與那個孩子般的嬌滴滴大小姐。左右環顧了一下,知道在這種只能通行兩輛車的街道上,假如雙方都能謙讓一二,就可以安全無事的過去。可對面來的這些軍爺們開始時倒是略緩了一下,后來卻不知吃錯了什么藥,竟然如同打仗般的起步沖鋒。柴大官人原本想招呼幾個護衛拉開距離,看清來人是什么人后再讓到一邊以免發生事端,可就是這樣稍一遲疑,一下子倒弄得手忙腳亂,想要下令讓路時已經根本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也虧得有來世敏不知用了甚子物事抵擋,只聽得一聲大響噴出一團白煙,隔了好遠就將對面沖來的頭馬打倒,而且那領頭的軍卒也及時的以手勢、吼聲阻了馬隊一下,這才沒撞到轎車免去了一場禍事。柴大官人本就對這年輕的挑夫甚有好感,又念其在如此危險之時消解了一場危機,此刻見了那些軍卒們氣勢洶洶地要與其為難,慌忙下馬向轎車前走去,一面拱手向軍卒們行禮,聽得來世敏大咧咧的開口,生恐他說出來的話不中聽火上加油激怒這些丘八,慌忙打斷來世敏的話大聲叫道:“各位,各位軍爺……”

蒲察官奴見那漢兒賤奴開口,似是真要在這大庭廣眾丟他的臉面,不由得又急又氣高聲震聲怪叫下令:“兒郎們,與我將這賤奴拿下……”

“哈哈哈……”正在來世敏被蒲察官奴的怪叫聲震得耳朵嗡嗡作響,頭腦刺痛將要忍受不住時,頭頂的屋頂上有人發出一陣同樣震動人心的狂笑,正好將那怪叫聲抵消。那人笑聲停了高叫喝道:“蒲察官奴,你有何資格說這年輕的朋友們是賤奴,可敢脫衣露出胸前的烙印讓人看看么?哼哼,諒你也沒那個膽子。眾人聽好了,蒲察官奴這廝自個從前也做了數年牧奴,不但雙腳的十個趾頭凍沒了,而且為了向其主子搖尾乞憐,還下作得巴巴的去求那蒙古老嫗……”

原來,蒲察官奴年輕時,曾于興定二年(1218年)秋被蒙古人擄走,分給一戶蒙古兵為奴。當年冬天,那戶蒙古人所在的河套地區大雪,出外放牛的蒲察官奴被凍掉十個腳趾,虧得他年輕力壯,又從其他凍死的十來個牧奴身上扒下不少羊皮衣服,這才保住了一條命。也是這一年,四十多歲的蒙古兵及其成年的兩個兒子死于疾病,只余那父子倆十的多個妻子和三個不到十歲的幼童。

次年春,養好傷的蒲察官奴為求接下去的日子里能繼續活命,在窺得機會時勾搭上這家的一個老婦。仗著胯下有條碩大的本錢,服侍得那蒙古老幫子歡喜了,這才讓他得到允許可以解除鐐銬。數日后,幾個強壯的牧奴弄開了木銬鐵鐐逃跑,蒲察官奴趁混亂之機避開主子家人的注意,偷了兩匹馬、一把刀從脫走牧奴的相反方向逃了出來。

此后,蒲察官奴便入伙成了個馬賊,往來于河朔一帶,期間曾被捉入獄又讓同伙劫出。一次,馬賊們劫殺了一隊回紇使者,得到幾十匹馬和十數馱金銀、貨物。大筆錢財面前,一群烏合之眾的馬賊全紅了眼,當時已經是馬賊頭目之一的蒲察官奴,卻因此次的分贓與賊伙們起了爭執,他與幾個相好的同伴與其他馬賊一言不合就發生火并,弄到部分財貨他們也在當地沒法呆了,只好回到中原憑著敢打會拼,被征募進入忠孝軍內廝混。

屋頂上之人說起蒲察官奴做過蒙古人的牧奴,實是他人生中不可告人的特大污穢之事,若是被其公之于眾,那可是比被契丹人俘獲還更丟臉,再顧不得對付無拳無勇只憑著暗器傷人的來世敏,蒲察官奴指著屋頂狂吼下令:“此人就是暗算提控大人的刺客,兒郎們別放他走了,給某家圍上去死活不論擒下他。”

“哈哈哈……想要擒下某家,還得看看爾等這些蠢貨是否有那樣的能耐,某家還有事要辦,恕不奉陪了,走也,走也。”

車、馬、人擠在不到兩丈的街道上,一時間哪兒活動得開。要去追那屋頂上的人,忠孝軍的十來個人全都沒有那種上房的本事,只有散開四下兜圍將其堵截在屋頂。可這些人稍動幾下就亂成一團,你碰我撞的更是無法動彈。

蒲察官奴倒是有上了馬后躍上屋頂的功夫,但他自知對上了房上那人時決討不了好,時間稍長還會將命送在其人手下,這時候是萬萬不可一個人去送死的。因此,他也只是大呼小叫的咋唬了一陣,便不再吆喝了。

小鎮街道兩旁都是店鋪的門臉,只可惜目下有蒙古兵打過了大河,時不時的還有游騎到這一帶打草谷,經過的人倒是不少,但逃難的多而肯花錢的行商客人卻是聊聊可數,數百間店面有九成以上都關了門,昔日的繁華不再了。這種情況今天也給來世敏帶來了極大的困難,即使蒲察官奴把注意力都集中到房頂上,也還有個把軍爺目光灼灼地盯著他不放,就是想要閃入人家里逃避,對著關得嚴絲合縫的鋪面也沒有絲毫可趁之機,只好腳下慢慢往另一根廊柱處移去。

眼看那些惡軍漢又把眼光瞄向了自己,再見到柴大官人一直打出的眼色,來世敏苦笑著向他擺頭,示意讓轎車往后退。但柴大官人卻微微搖了搖頭,車上有危重病人,急著要進城請郎中救治呢,如何能向后倒轉。

“兀那漢兒,無緣無故的殺了某家軍馬,你怎么說?”蒲察官奴被人叫破他沒有資格說別人賤奴,此時雖然取下小圓盾護身,提刀洶洶地分開眾人上前,卻也將話講得客氣了不少。

“耶,你們的馬發了豬癲,若不是小子出手制止,那車子還不被撞得車毀人亡啊。”來世敏看清這些軍漢沒用帶箭匣的手弩,心下暗暗松了口氣,大大方方的背著雙手反問道:“這位軍爺,馬都死掉了,你說怎么辦吧。另外,以小子看你們還是往邊上讓一讓,人家的車子可是有女眷的,堵在這兒算什么事啊。”

柴大官人走上前拱著手,又拉住蒲察官奴持盾的手,接口道:“就是,就是。這位軍爺,我們是歸德府按察經歷冀禹錫冀大人府上的,這車上有病患急著過河進城,相煩借道讓我們過去罷,這點小意思給軍爺的弟兄們吃酒。”

“這個……”蒲察官奴捏了捏相當沉手的布包,剛才閃過的黃光讓他知道這里頭是金錠,覺得下令讓開路給轎車通過就能得到金子合算得很,故意做作地沉吟了一下。

在車里的冀玉芙實在是等不及了,將車簾一掀探出頭來焦急地叫道:“你這軍漢怎地如此不知好歹,難道說十兩金子還不夠么?”

冀玉芙一露頭,蒲察官奴的眼就直了,張大了嘴傻呆呆的盯著轎車前門,一長串口涎不知不覺滴到前襟上。

“讓開,讓開,你們都是些什么人,敢阻擋山東白云軍的路。”

高叫聲令蒲察官奴回過神,轉頭一看已經有十來個身穿武士服,手持十字弩和長鐵棒的人從廊下快步跑到漢兒身側,擁著他匆匆往向北行去。

蒲察官奴漲紅了臉,“呔”地一聲大喝:“兀那漢兒,給某家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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