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映在墻上的火光,煉金罐逐漸被克勞加熱。
他按照煉金術圖鑒排列的順序,把材料依次放了進去。
兩顆拳頭大小,漆黑的棱形夢魘結晶,以及完整雙頭蛇皮等等。
等材料全部放了進去,克勞迎來了熟悉的奇妙感受,從無數光粒子中,仿佛看見了這個世界的所有,卻無法記憶,無法理解,而是得到了某種刻印。
克勞回過神,不知過了多久,煉金罐里的材料變成了黑色殘渣。
把它們倒進垃圾桶,又把幾樣工具收回影子后,他拉開門,走出了浴室。
煉金毫無疑問已經完成了,克勞躺在屋內的白床上,決定做下實驗。
發動這個煉金術,首先要制造夢境,簡單說就是做夢,用自己的想法去做夢。
閉上眼睛,克勞腦海中閃過了各種熟悉事物,卻不知道該構建一個什么樣的夢境。
最終,他抱著某種想法,選擇了生命巨樹。
由于真理夢境的力量反饋,克勞只需十秒左右的時間,就陷入了沉睡。
他朦朦朧朧,來到了自己的夢境,眼前畫面逐漸變得清晰,勾勒出事物的輪廓。
克勞看了看自己的雙手,連掌紋都清晰可見:“這感覺好真實。”
和普通的夢有很大差別。
前方不遠,一棵拔高的生命巨樹,散發勃勃綠光,屹立在那里,除此之外,周圍什么都沒有,一片空白。
下一秒,環境開始隨著克勞的想法產生變化。
充滿生機的草地,蔚藍天空,不規則白云,慢慢構成了一個小世界。
克勞站在生命巨樹的粗壯樹枝上,背靠著樹干,靜靜等待。
以生命巨樹為媒介,只要有純潔的人夢見了它,就會被夢境吸引,長耳族的可能性最大。
但是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并沒有人出現。
“看樣子,長耳族一般不會夢見生命巨樹,對他們來說,那也許是種褻瀆。”克勞對比了前世。
沒人會整天想著夢見寺廟。
難怪墮獸教要散播獨角獸許愿的噱頭,那樣做才能下達暗示。
想了想,克勞決定把生命巨樹抹去,換成別的場景。
必須思考一下,正常人平時會夢見什么,或者說經常夢見什么。
就在他猶豫的時候,眼角余光注意到,生命巨樹右邊的空氣,忽地裂開了蛛網般的次元縫隙。
克勞轉頭看了過去,馬上警惕起來,他沒有創造這種東西,是它自己出現的。
有人進入夢境了?
可這種進入方式,強勢得不太對勁,直接把‘門’撞碎了。
克勞緊盯著那個次元縫隙,盡管是夢,也莫名讓人緊張。
里面的身影踏出小高跟鞋,緩慢走了出來,穿著宮廷式黑色蕾絲裙,往上看,是黑棕色的優雅盤發,潔白額頭兩邊落下了柔順的劉海須。
她涂著誘人口紅,左眼下面有顆淚痣,打扮像極了貴婦,年齡相當年輕,看臉在二十歲左右。
用貴婦這個詞來形容她,顯得不夠搭配。
克勞驚詫了半秒,這女人身體每個優點都長在男人欲望上,很難移開眼。
以真理夢境的規則,她能出現在這里,說明她夢見了生命巨樹。
意外的她不是長耳族,是一個人類。
小貴婦臉上掛著淺淺笑意,打量了一下四周,然后抬起頭,一眼發現了克勞,嘴角微揚:“墮獸教找了一位帥哥,挺好嘛。”
充滿知性的女聲,從她嘴里說了出來。
墮獸教……她把我當成了墮獸教的教徒?她怎么會知道墮獸教,難道她也是墮獸教的一員。
“請問你是哪位,女士。”克勞溫和與她搭話,控制身體輕輕飄了下去,只要他想,就不會受慣性和重量的限制。
既然她認為自己是墮獸教教徒,就順著她的話扮演一下這個角色。
“你可以稱呼我為黑女士,是不是挺好。”小貴婦露出琢磨不透的笑容。
說了等于沒說……克勞忍不住腹誹,管理好表情笑道:“那么黑女士,你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和我說嗎,我相信我們的相遇不是偶然。”
黑女士看向克勞身后的生命巨樹,舉起喇叭衣袖,白皙手背貼到下巴,思考著說道:“不對,你的夢比墮獸教更真實,還有你太禮貌了,你不是他們的教徒。”
他們?
見她自說自話地否定,克勞心中微動,臨時扮演一個角色果然難了點,說到底,他還沒承認自己是墮獸教的人。
克勞突然產生了解除夢境的想法。
這女人給他一種不正常的感覺,不像是通過煉金術媒介進入這里。
黑女士把手放了下去,笑著對克勞開口:“你讓我覺得挺有意思,我可以告訴你我的另一個名字,夢魘。”
她這句話,立刻吸引了克勞的注意,愣了下,半信半疑道:“女士,你在和我開玩笑嗎。”
“驗證的方法很簡單,無論你做什么樣的夢,我都能出現在你夢里,要不要試試。”黑女士語氣充滿自信。
克勞看著她蘊含戲謔的棕黑瞳孔,沉默了片刻,直接解除了夢境。
睜開眼,從床上醒來,單手撐起了身體。
掃視一圈,屋內的事物顯得十分平靜,站桌上的貓頭鷹還在睡覺,仿佛剛才的一切真的只是一場夢。
“夢魘……”克勞回憶和黑女士的談話,有說不出的奇怪。
夢魘確實能闖入別人的夢境,夢魘結晶就是夢魘嚇死人類后的產物。
正因為這樣,夢魘的形象應該非常可怕才對。
那位黑女士,要么說謊,要么不是夢魘的真實姿態,只是一個欺騙人的偽裝。
她對墮獸教似乎很了解,一下讓克勞變得糾結。
這說不定是一個能揭開墮獸教面紗的好機會,又伴隨潛在的危險。
“按理說我用煉金術創造的夢境,處于我的支配中,就算她是夢魘,也不能造成太大影響。”克勞心中想道。
假如她想制造噩夢嚇死自己,沒理由不第一時間采取行動,說那么多莫名其妙的話做什么。
克勞認真考慮了幾分鐘,決定創造一個新夢境,看會不會真像她說的那樣,想進來就進來。
這次是羅伯斯的鐘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