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
陸軒在一家旅店的床鋪醒來，距離摩爾街五六公里。
穿好衣服，拿起桌上的懷表看了下時間，現在是早上九點半。
由于這個世界是二十六小時制，起得不算晚。
住這一夜，花了5枚銀幣，正面印著某位君主的頭像，頭發茂密，一臉嚴肅，反面是一個六芒星。
克勞·史密斯剩下的全部家當，只有十幾枚金幣，與銀幣的價值是十比一。
收拾好自己，陸軒踏出了房門。
從今天開始，他要正式使用克勞·史密斯這個名字了。
進入一家書店，前臺坐著嘴邊留有兩撇小胡子的男人。
他露出笑容看過來詢問：“先生，要買什么。”
“老板，我想買那本煉金術配方，你應該知道我指的是什么。”克勞回了一笑。
“哦，那個啊，就在那邊，上面放著的全部都是。”書店老板恍然，指著左手邊的書架說道。
他馬上又補充了一句：“不過我勸你買回去看看就好，別嘗試煉金，很不劃算。”
“感謝你的好意。”克勞輕輕頷首，挪步走到了書架面前。
封面上煉金術三個字比較顯眼，他很快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伸手拿了起來，說是一本書，其實只有薄薄的幾頁。
翻開第一頁，標題寫著‘抵達勤勉的真理’。
下面是煉金材料，分別為津草，牛和羊第一次受傷流的血，井泉。
都是挺常見的東西。
旁邊還配了黑白插圖，以及它們的具體用量。
再下面是煉金步驟，把四種材料按照順序，放進煉金爐，它們會在高溫中化為神秘的光粒子，升騰于空氣。
那時，煉金者會看見光粒子構成的某種真理，從而得到力量。
整個奇妙的過程無法用文字來描述，連煉金者本人都說不清楚。
煉金術對人類而言，是神賜予的神之術。
就像螞蟻，永遠理解不了人類發明的機器。
短短幾分鐘，克勞把書的內容看了一半，將其合上，打算花錢買下來。
“多少錢?！?
“2枚銀幣。”
……
離開書店，克勞坐馬車回到了摩爾街的住處。
那三具尸體已經被人抬走，地面的血污也清理了一遍，恢復了往常的平靜。
最多是路過這里的行人，會露出忐忑的表情，與朋友小聲交談昨晚發生的事。
各種版本都有，要么說那個怪物是變異的猴子，要么說是邪神的子嗣，離真實的情況越來越遠。
克勞走上樓梯，插入鑰匙開門，到桌邊的帆布墊椅子坐下，翻開煉金書繼續閱覽。
關于真理勤勉給人帶來的好處，以及副作用，他還沒有看完。
只有幾小段。
簡單說，當煉金術完成，煉金者的體力會變得充沛。
聽起來很普通，但對于工農階級而言，絕對是一劑良藥。
克勞好像明白這個煉金術為什么公開了。
至于副作用，抵達真理勤勉的人，體毛生長速度會十分旺盛。
所以一般只有男性使用這本書。
就在這時，克勞意識深處的煉金術圖鑒有了反應，它空白的書頁產生了文字，記錄了勤勉的煉金配方。
并在配方的基礎上，加了一個叫人面樹皮的東西。
這就是勤勉的完美配方，一定要發揮出它的價值。
克勞行動力拉滿，準備去找那個售賣超凡材料的商人，印象中他除了賣東西不講價，信譽很不錯，是某個朋友介紹的。
他應該會對這個感興趣。
因為只有商人，懂得如何炒作一件商品。
不需要付出代價的煉金術，這是多么好的一個噱頭。
甚至不能叫噱頭，因為都是真的。
……
半個小時后，根據記憶中的地址，克勞坐馬車到一棟復古的鐘樓前下了車。
這里是那位商人辦公和住的地方。
剛走過去，門口的男傭就禮貌詢問了幾句，問他要找誰之類的話。
克勞微微一笑，說出了那個男人的名字，羅伯斯·安。
一位五十多歲的小老頭。
也就是這棟鐘樓的主人。
克勞被男傭帶到了三樓半開門的辦公室，他伸手敲了敲門。
“什么事?！?
蒼老且嚴肅的聲音傳了出來。
“有位叫克勞·史密斯的先生找您，他就站在我身邊?！蹦袀蚬Ь椿氐馈?
“哦？請進?！?
羅伯斯頓了一下，似是回想起什么。
男傭沖克勞笑了笑，便告退離去。
克勞目送他下樓，然后慢慢把門推開，走了進去。
亮黑的辦公桌后面，坐著一位身穿灰格外衣，戴了頂高禮帽，手持煙斗的白發老人，精氣神很足，臉上皺紋也不明顯。
他滿臉笑意，指著一個沙發道：“先坐下吧，我的朋友。”
克勞表現得不拘謹，走過去坐好，露出淺淺的微笑。
羅伯斯醞釀著語言，率先道：“朋友，你知道的，我這個人一向只談生意上的事?！?
言外之意，其它的任何事，都不要來打擾他。
“我明白，羅伯斯先生，我想提一個問題，你知道夢魘黑粉是什么嗎?！笨藙谥苯诱f出自己的目的之一。
“你對那玩意兒感興趣？難道你又得到了什么煉金術配方?！绷_伯斯挑了挑眉毛，不忘吸了一口煙斗。
“算是吧，不過讓你失望了，我已經沒有錢支付超凡材料的昂貴價格?！笨藙诶^續開口。
他的內心小小欣喜了一下，羅伯斯果然知道夢魘黑粉，不愧是商人。
“我的朋友，我這里沒有免費的午餐，你如果想賒賬，那是不可能的事情。”羅伯斯表情未產生任何變化，依舊笑道，但話語刻薄了一些。
“放心，我主要想找你談一樁生意?！笨藙谑崂砗昧私酉聛淼难赞o。
“生意？莫非你想把煉金術的配方賣給我，那應該是你身上最值錢的東西了?！绷_伯斯像只老狐貍投來審視的目光。
克勞十指扣攏，身體微微前傾，先裝出一副猶豫的模樣，再緩緩道：“怎么說呢，我這里有一個完美的煉金術配方。”
羅伯斯愣了下，往后仰去，讓背部緊貼沙發，疑惑道：“完美？抱歉朋友，我沒聽懂你的意思?！?
“簡單說，就是不會有副作用的煉金術?！笨藙诮o予了答復。
“哈哈哈！這是最近流行的什么笑話嗎，真夠好笑的?！绷_伯斯忍不住大笑，暗藏譏諷。
哪怕是欺詐師，都不會用這種謊言去騙別人，因為說服力是零。
只要是煉金術，就一定有副作用，這是從神那里借走力量的代價。
克勞心里明白這些事，對方不相信才正常，不過他不打算空手而歸。
“羅伯斯先生，我本以為你是個聰明人，沒有人會傻到開這種玩笑，你難道忘記了我的職業，冒險家?！笨藙趽u頭嘆了口氣，像在暗示什么。
“不用向我解釋，我最擅長的就是辨別謊言，你如果真的挖出了什么超出常理的煉金術，敢不敢跟我打個賭?！绷_伯斯眼睛微瞇，把煙斗放了下去。
他確實不相信這種鬼話，但生意人有時候也有賭徒心理，萬一遇上奇跡呢。
他反而希望克勞說的都是真的。
沒有副作用的煉金術，想想連他自己都興奮。
“怎么賭，你請說。”克勞平靜地問。
羅伯斯組織好語言道：“我也是接觸過煉金術的人，我觸摸到的真理，是誠實，只要我想，就能看穿人類的謊言，如果你沒說謊，我會付出等價的資產，來交換你的完美煉金術?！?
“成交，我隨時可以配合你?！笨藙谘矍半[晦一亮，點了點頭。
他暗自感慨，真是什么樣的煉金術都有啊。
“我還沒有說完，如果你說謊了，必須支付我一萬金幣，因為我被迫使用了煉金術，它會讓我不舒服，這是應有的賠償。”羅伯斯狡猾地補充道。
“沒問題，開始吧?！笨藙趲缀鯖]有停頓地回道。
從任何角度來看，自己都沒有說謊，這就是煉金術圖鑒帶來的自信。
“好，你現在直視我的眼睛。”羅伯斯直勾勾盯了過來，語氣嚴肅了一些。
克勞照做，挺直了腰桿，與羅伯斯深邃的眼睛對視，片刻后，有一種被班主任凝視的錯覺，仿佛什么秘密都被他看穿了。
“這……這不可能！”
羅伯斯突然瞪大眼睛，猛地站起身體，一臉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