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咻~
白袍滑落。
姜紙鳶原本空無一物的背后,出現了讓蘇淮目瞪口呆的……尾巴。
需知,她的屁股是正對著蘇淮的。
此刻,那條搖晃著的尾巴,險些抽到蘇淮的臉。
而刻意避開大片的雪膩肌膚和鮮艷弧度之后,蘇淮的目光不知不覺就被那條搖晃著的尾巴吸引了過去。
她的尾巴并沒有想象中龍類與生俱來的粗糲與遒勁,不過盈盈一握。
而且因為鱗片細密,看起來反而十分的光滑細膩,肉乎乎的。
有點想摸摸。
當然,她尾巴的健美程度似乎并不應該是重點。
蘇淮伸手揉著眉心,一個想法悄然墜地……
——她是龍。
……?*?……
小母龍啊。
最最高貴的魔法生物之一。
近乎消亡的奇跡種族。
蘇淮開始考慮自己想法的欠缺了……
先前看見她眉心的瑩潤小角,只以為她是個什么獨角獸亞種來著,天真且好忽悠。
可現在看來,倒是他蘇淮年輕了。
這下別提知根知底了,就連她的基本種族都不甚了解。
但這種問題相當私密隱晦,貿然詢問可是大忌諱……
算了,來日方長。
無妨無妨。
眼下最要緊的目標不過是忽悠她留下來給自己當充電寶,種族什么的,自然是越強約好。
越強越……
蘇淮突然想起自己被她那纖細白凈的小胳膊給一把摁墻上的場景。
不行,得再考慮考慮。
小桌邊,與屋子主人的思緒紛亂不同,充電寶姑娘只是美滋滋地吃著炸雞,好不快活。
她已經徹底放空了大腦,再也不是那個只會啃世界樹樹根的沒見過世面的尼德霍格了。
肉食動物實在是太棒了!
——這是她那頂聰明的腦瓜里唯一的想法。
就瞧見一雙素嫩的小手抓著雞翅和雞腿,在燈光下閃著粉膩的油光。
她嘴巴里塞得滿滿的,就像準備過冬的小松鼠,腮幫子鼓鼓的。
每一次在蘇淮以為她就快要噎到的時候,她就熟練地歪歪腦袋,櫻粉色的嘴唇靠近冰可樂杯上插著的吸管。
咕嘟嘟。
一點也不顧形象,毫無淑女氣質可言。
坐在沙發上思考了許久的蘇淮,好不容易回過神來,就被眼前這一幕給驚到了。
“……”
他嘗試發言,但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形容這個神奇的姑娘。
她就好像是豪華停車場里一眾豪車間的拖拉機,嗡嗡嗡好不吵鬧——可偏偏這拖拉機是砸了礦場改裝過的,不發動時嫻靜美好讓人臉紅,漂亮得讓人懷疑自己中了幻術。
于是蘇淮就只能呆呆地看著她吃,看著一桶炸雞套餐漸漸變成一座小小的骨頭山。
說實話,蘇淮很討厭不講禮儀的人。
但是……
該怎么形容呢?
看她吃得開心的樣子,還有那撲騰著的肉肉尾巴,心里反倒沒有預料中的反感……
就……很有精神。
“好吃嗎?”蘇淮忍不住問她。
“嗯嗯嗯!”她重重地點著頭,伸手抓了把剔了好半天骨頭的肉,懟到蘇淮面前,“這個超級好吃的,你也吃!”
反客為主的姜紙鳶,大方地向她的蠢蠢子民分享美食。
蘇淮擺擺手拒絕,嘴上卻不自覺地笑了笑。
這傻姑娘……
“你吃吧,慢慢吃別……唉!都是你的都是你的,別噎住了!什么,那么大一罐可樂你給喝完了?水水水,我這就給你倒去……”
或許連蘇淮自己都沒發現,向來性子淡漠的他,也會被一個人給鬧得忙碌又無奈。
“噸噸噸!呼哇~人類你好乖哦!謝謝!”姜紙鳶倒是不吝贊美。
“……這個‘乖’不能是用在這……唉,算了,你隨意……”
“嘿嘿……”
于是兩個人就這么一個吃著一個看著,偶爾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兩句。
——直到一個微妙的可能性出現在蘇淮腦海里。
……?*?……
當一個女孩毫不設防地將她精致的臉頰貼近你的眼前,你會重點關注些什么?
是她那對剪水的殷紅眸子?
眼角如禍水般的誘人淚痣?
亦或是櫻粉色的嘴唇,還有那對小巧可愛的尖尖虎牙?
——都不是。
在姜紙鳶貼臉的那一刻,蘇淮就那么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眉心那枚瑩潤小角,直到意志一點點渙散。
“騰。”
蘇淮重重地后躺在沙發上,腦海里的思緒螺旋升天。
就在剛剛,姜紙鳶十分好奇地跑過來摸摸蘇淮的腦門,嘴里問著:
“這么好吃的東西你居然不吃,不會是快要死掉了吧!”
眼里還隱隱夾雜了些許擔憂的神色。
可蘇淮卻一句都沒聽進去。
他只是怔怔地盯著她眉心的小角,一點點長大嘴巴。
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觀察這個姑娘的精致面容……上面的小角。
也正是這一次貼貼,讓他真切地看清那如瑩潤琥珀般的小角里,勾勒出的復雜紋路。
嗯,很復雜,就像是一頂小小的皇冠。
如果非要再詳細形容下的話……
大概——嗯,大概就跟那張羊皮卷上,尼德霍格頭頂的冠狀龍角很像。
怪不得眼熟啊。
他開始回憶第一章里,那份讓自己傷筋動骨的詛咒卷軸,在自己施加了『活語靈』之后,上邊最后好像的的確確地出現了一句……
——『尼德霍格注視著你』
想到這兒,蘇淮下意識抬頭。
就瞧見那條小母龍吃得櫻色嘴唇油光閃閃,一臉好奇的扭頭看過來。
她吃得很開心,以至于嫣紅色的眸子閃啊閃,閃成了記憶里羊皮卷上同款的黃金瞳。
登時。
蘇淮心里咯噔一聲。
壞了。
………
我真傻,真的。
我單知道有了小角和肉尾巴之后,她就會是傳聞里近乎絕跡的龍類,是最最上等的充電寶。
但我竟不知道先前那封惡作劇一般的卷軸也有為真的可能性。
黃金瞳,皇冠般的角,黑曜石般的鱗片……
還有這毫無邏輯可言,根本就不該用命中注定來美化的相遇。
但如果采用因果論的話……
比如自己施咒反制了她,然后她來找自己算賬了……
蘇淮想起了初遇時她那莫名其妙的惡狠狠目光。
還有晦澀難懂的“禮貌”問候(指尼弗爾海姆語的“跪下!”)。
以及最一開始,自己一氣之下寫下的那句:
『凡事皆有代價,諸神因為貪戀世界的權柄而迎來黃昏,尼格霍德也絕不例外!』
代價,代價。
蘇淮看向正美美吃著的姜紙鳶。
卻只看到了一位和傳說中壯麗優雅的絕望黑龍尼德霍格毫不相干的,纖細的,柔弱的姑娘。
這些又俗又爛的劇情。
好像,
圓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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