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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白狽異種

  • 白狽長生
  • 馬億財
  • 3169字
  • 2023-03-25 19:56:24

奉天殿中,酣睡的樓毅吧唧了兩下嘴,如同個酒足飯飽的癡漢。

此時,殿門外正傳來叩門的聲響,樓毅伸了個懶腰,才慢悠悠醒轉過來,然后佝著身子,癱坐在蒲墊上。

哈哈。

自己本是個在終南山道教協會修訂文獻的小道士,不過是整理《道妙帖》的時候打了個盹兒,竟然來到這仙道大昌之世。

樓毅一個沒忍住,嘴角笑出了聲。

說起來,他這位前身還頗有些古怪,竟然有兩具相隔萬里的肉身在各自修行。

一具肉身乃是人族大修士,也就是眼下這具身體,這些年一直高居廟堂,行呼風喚雨,執掌乾綱之能事。

另一具肉身則是有兩百年修行的白狽異種,已在大虞朝市井之中化凡二十年,隨俗世沉浮,嘗人生百味。

兩具肉身并沒有主次之分,樓毅自己的元神,則是一分為二各居一舍,然后每隔一段時間便會同化一次。

到如今,二者皆已是煉神返虛大成,距離證得頂上三花,只有半步之遙。

樓毅把前身的過往捋了一番,自己這雙身修行的跟腳,還等從兩百年前說起。

前身本是山中一只白狽,老巢便落在云襄國旁邊的清風坳中。

由于是狐狼交合所出,它生來就前肢短小畸形,落了殘疾。

不過既然是異種,總有得天獨厚的地方,這白狽之妙,便在于窮盡了狐狼兩族的狡黠聰慧,生出了玄之又玄的廣妙慧根。

這讓它在幼年時期,就已近乎于妖,很快便統攝狐狼二族。

有一日,它于游方道士那聽來了仙道之說,便羨慕人族才是萬物靈長,總是癡心妄想,自己能蛻去獸類殘軀,不與蒙昧異類為伍。

久而久之,它便患上了嚴重的頭疾,一旦犯病就痛得撕心裂肺。

后來,它蒙騙了山中虎精,馱著自己往大虞青崖山求仙問道,此后歷經百年,還真讓它修有所成,化出了人身。

至此,它這頭痛倒是好了,可每每犯病之時,卻完全像換了個人似的,不僅摒棄了自身過往一切,還給自己杜撰了個人族的身份,真當自己是人族的修仙者。

往后幾十年,它一直以兩種身份游歷于大虞修仙界,時常與各路仙門弟子混在一起,若不是廣妙慧根顯露的意蘊為他掩蓋了大部分形跡,只怕早就惹來了殺身之禍。

前身對自己的情況絲毫不曾察覺,直到它修為再進,證得頂上雙花之時,才發現自己的元神竟分出了一半,并將山中一位病故的過路先生同化,結繭數年,成就了一具和自已完美契合的人族肉身。

這段經歷甚是離奇,可隨著前身的修為日漸精深,它便將個中感悟進行打磨,悟出了一門大神通術的雛形,并取名為《分神道身》。

自此,前身才走上了雙身修行的道路。

為了順應“小隱隱于市,大隱隱于朝”的說法,他更是定出了居廟堂和藏市井兩套入世修行的路子,一正一反,為的便是在悟道一途上高歌猛進。

故而二十年前,前身的這具人族之身,便獨自返回了云襄國,在老皇帝病重之時,入朝為他吊命一年,得了個國師封號。

此后,他便倚仗著法術神通,將百官玩弄于鼓掌,圖謀著一國氣運和百姓愿力,近日這奉天法會,便是在大肆收割此道。

嚯,倒是個了不得的妖道。

樓毅縱觀前身修行,真要論起來,往后自己最大的倚仗,還是這廣妙慧根。

就拿前身的修行功法來說,它曾在百年訪道里,博采眾家之長,像狐族的《分合訣》,桂宮山的《月蟾吞吐術》等十余法門,他都有借鑒修行。

雖還未走到自創功法那一步,但修為卻在同輩中一騎絕塵。

再說神通,前身閑著沒事就喜歡鼓搗各種法術,百年來更是仗著有些手段,大肆搜羅各種典籍,還被他修編成集,稱作《三千道術》。

這三千雖然只是虛數,卻也足以瞧見他那吞象之心。

這一切,都是倚仗于廣妙慧根在參妙悟道上的奇用。

樓毅坐在那一番琢磨,心里忽然就泛起一絲古怪的念頭來。

自己這廣妙慧根,似乎不一樣了。

這感覺,就像隨著自己的到來,把原本殘缺的廣妙慧根補全了一樣。

樓毅腦中,突然閃過那卷《道妙帖》,自己正是在整理經卷時打了個盹兒,才來到這方世界。

或許,往后該稱廣妙慧根為廣妙道根才更貼切。

就在樓毅一語道破的剎那,他靈臺中頓時山移水易,轉眼間,自己已獨坐高崖,垂釣于百尺幽潭之上。

妙至心靈,他下意識一揚鉤,頓時有十個金漆大字從水中被扯了出來,如同一尾活魚,在水淵上來回游擺。

“既生道妙根,得享長生果。”

樓毅看著那十個金字,心中頓時生出一絲明悟來。

自己長生了。

從此坐享無盡壽元,若非中道崩殂,那便不老不滅。

這感覺連他自己也有些匪夷所思,長生大道不是修士們窮其一世的追求么,自己就這么長生了?

他此時心緒未平,卻聽大殿外又傳來一陣敲門聲響。

長生之事,一時也應證不了,只能是日后再看。

“國師垂賜,您已于殿內誦經五日,可千萬要保重法體。”

殿門外,突然傳來女官的通秉,打斷了樓毅的思緒。

見殿內沒有動靜,那女官一咬銀牙,再次斗膽進言。

“秉明國師,今夜已是中秋,宮內國宴還需陛下與百官操持,我們萬不可怠慢了過路的大虞使臣,落了云襄國的禮數。”

那女官渾身顫栗,顯然已是豁出去了,正要再開口,身前的殿門卻嗚悠一聲被打開了。

樓毅神色淡漠,擺出了前身往日的威儀。

那女官只是暼了他一眼,就差點一個趔趄,絆倒在門檻邊。

“國師?”

大殿外,虛弱又欣喜的聲音傳來。

樓毅低頭看了看那草包皇帝,一臉春風和煦地迎了出去。

“陛下請起,龍體為重啊。”

皇帝明顯被樓毅的熱情,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但這些年他也習慣了,眼前這位,可是出了名的陰晴不定,喜怒無常。

樓毅與皇帝攙扶在一起,緩緩道:“我等跪拜五日,上天垂憐我朝信眾,定然保我云襄國風調雨順,陛下大可心安。”

皇帝一臉胸懷暢慰,又問道:“那...”

他剛想說擺駕回宮,可話一出口,又覺得有些不妥。

這位的脾性可催不得。

皇帝一琢磨,當即招來女官一番交代,讓其領著兩個黃巾力士,扛了一桿九輪金杖過來。

這金杖乃是開設法壇的法器,往年國師都是手持金杖,對著百官一通賜福后,這法會也就到頭了。

皇帝一臉諂笑,自認為揣摩得當,然而下一秒,那女官突然一聲驚呼。

“小心!”

只聽哐哐當當一片聲響,石階上跪著的不少官員立刻蹦跶起來。

樓毅看過來時,那九輪金杖正歪歪扭扭向著長階下滾去。

顯然,兩位力士用力不均,將金杖卸下時沒有穩住。

滿朝文武傻眼了!

等到金杖轟一聲砸落到廣場上,眾人看了看龜裂的石板,一時間全場針落可聞。

只見百官們齊整整扶額下拜,連樓毅身前站著的皇帝和女官,也趕緊跪倒。

“國師息怒。”

聲音起伏一片,回蕩不絕。

不少本就體力耗盡的老官更是嚇得直哆嗦。

直到這一刻,樓毅才切身體會到,何為天下人俯仰于我鼻息之下。

呵。

“法會今日就到這了,大家各自散了吧。”

樓毅拿捏著前身做派,一句話說得輕描淡寫,然后轉身回返奉天殿中。

直到殿門重重合上,一眾官員才總算松了口氣。

有人扶墻靠著,有人坐倒在地,分明是一群驚弓之鳥。

一個個敢怒不敢言,只能是在心頭暗罵。

妖道!

國賊!

轉眼一個時辰過去。

奉天殿里,樓毅依然盤坐在蒲墊上,感悟著前身的道法與修行。

這五日以來,前身的意識已與他糅合地天衣無縫,那些術法神通已能夠信手拈來,也算成了氣候,有了安身立命的本錢。

樓毅想了想,自己這入世修行的路子,或許該調整一番了。

前身定出這居廟堂藏市井,為的是在有限的壽元內,盡一切可能提升修為。

可如今他已證得長生,再做些火中取栗的事,無疑是自廢跟腳了。

便如這一朝國師,可謂是木秀于林,無論是攝取百姓香火,還是篡奪皇朝氣運,都是沾了大因果,有了取死之道。

如何穩妥地在此間問道,借長生之便,證我永恒,才是樓毅想探尋的路子。

正是思慮之間,一位素衣老者從偏堂外推門進來。

“主人,今夜你可要去宮中赴宴?傳話的宮人已經來過幾回了。”

這老者名叫許忠,乃是國師府管家,府內大小事宜大都由他操持。

只見許忠從袖袍里抽出一張拜帖,繼續道:“大虞人幾日前就來府上投了拜帖,一心想面會主人,他們自稱是大虞太清觀弟子,說今夜國宴上,要拿出梭羅寶樹這悟道靈根,與主人共參修行,請主人一定要赴宴。”

太清觀弟子?

太清觀可是大虞第一道觀啊。

樓毅有些猶豫,可想了想,自己如今是人族肉身在此,倒也不用怕他,反正早晚要和這些修行人打交道。

何況那梭羅寶樹,樓毅也確實想去見識一番,自己生有廣妙道根,遇到這類悟道靈根,往往會受用無窮。

那便去會會這些大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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