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都是這樣，每次有的好事兒。千年魚總是最后得知消息的那個人。

不過這也挺美氣。

“好了，快七點了，咱們現在走吧。”

“干什么去呀？”千年魚問。

方火輪沒吭聲，倒是他上鋪的龍洋俠說：

“火輪今天生日，今晚我們要出去聚餐。”

不單是千年魚，大家都很高興。因為能去吃頓好的了。大家很快就整理好衣服下床。其中馬塞洛最快，穿上那件藍色特步運動衫，然后再燈下對著手里的鏡子理了下頭發，說：

“東塔，記得把撲克帶上啊。”

“就在我口袋里呢！”孟東塔說。

孟冬塔把腳登在桌子上一邊穿鞋一邊說。

“你的電腦不收起來嗎？”

“收什么呀收，待會兒回來。”馬塞洛說。

為保障屋子里的財產安全，出宿舍時他們把門認認真真的上了鎖。對面宿舍的兄弟班級看到宿舍里傾巢而出，立刻心領神會，問：

“干什么去呀！”

“出去喝酒去。”千年魚說。

“別聲張！”孟東塔趕緊提醒他。

就在這時，千年魚看到趙煙囪手里提著個袋子，很奇怪。走過去一看，原來袋子里裝的正是那盆三色堇。如今這花已開了，是一種黃色的花，還帶著清香。也不知怎么的，千年魚感覺這花的花香很怪，有點像是奶粉的味道。

聚餐的地方是那個老農民飯店。平時大家出來喝酒時都是到這兒。那時會去對面的超市買一瓶白酒。在餐桌上先把白酒喝完了再喝啤酒。因為是方火輪生日請客。今天就沒再去買白酒。飯店一樓好幾個中年男人在吃飯，他們用的都是小桌子。而用于聚餐的大桌子則在二樓。他們已是這兒的常客，老板娘直接把他們領到了二樓那個熟悉的單間。他們圍著圓桌坐下，撕開用塑料薄膜包好的餐具，又用茶水涮了涮，這才開始點菜。

火輪你來點吧！”孟冬塔說。

“你們大家來點吧。”方火輪手一擺，繼續看手機。

菜單有好幾本，千年魚點了個花生米，想這菜比較實惠。孟冬塔作為在學生會混的人，平日里總是會混跡于飯局當中，所以大部分的菜都是他點的。和平日聚餐時的花費差不多，大概兩百來塊錢。

不久就開始上菜了。第一個菜是以前點過的炸野菜丸子。蘸著蒜汁吃，顏色綠油油的又脆又香。大家一會兒就把它吃完了。然后又上來一個酸菜魚片，大家吃了一點，就開始喝酒。接菜越上越快，酒越喝越多。一瓶啤酒下肚，年魚就面紅耳赤頭腦昏沉，與大家都暢所欲言，很是痛快，同時心想以后一定要和諧相處，可不能再鬧矛盾了。

老板娘家養著一只貓，這時聞到香味后很快喵喵的叫著來到二樓，然后推開虛掩的屋門走了進來，躲到桌子下面。

“貓咪！貓咪也進來吃飯來了。”趙煙囪說

“咪咪咪！過來！”

千年魚提起桌布。等看見桌下那雙亮晶晶大眼，立刻把桌上吃剩下的骨頭扔下去讓它吃。這時他才看到他吃的最多。

不久桌上的菜都上完了，但好多菜只吃了一半。孟冬塔把撲克牌拿出來開玩牌。他們水平都不怎么樣，輸贏基本上全靠運氣，千年魚因此又喝了一瓶啤酒。這時時間已快十一點。老板娘上來說我們的廚子要下班了，問他們還需要什么菜不需要了。

“中了！不需要了，這些菜夠我們吃了。”

大家七嘴八舌說，顯得很客氣。

打發走老板娘后大家繼續打牌喝酒。大概又喝了半個小時，實在喝不下去了。

馬塞洛忽然說：

“待會兒！下班我們去ktv吧。”

孟東塔立刻接過話茬，說：

“要是要去ktv，學院路思達超市有一個，上次我和學生會的去過，環境雖然不是很好，但看小招還有錢沒了。”

“行，兄弟們說了算！”方火輪暈乎乎的，低著頭嘟囔道。

大家趕緊把杯子里的啤酒都喝完準備離開。這時千年魚發現那盆花竟然不見了。就在他納悶時，忽然一個陌生的女孩兒端著個盆子走了進來，說：

“老板送你們一個湯品？”

“不是說廚子已下班了嘛？”大家嘀咕著。

湯里野菜的芳香簡直令人垂涎欲滴，他們就又重新坐下來。千年魚這時看著那女孩兒，一心想看清她的樣子。可是女孩兒的臉始終籠罩在湯盆飄出來的蒸汽里，就像是套著個白色塑料袋兒。也就在這時，他發掘桌子底下那只貓在瑟瑟發抖，喵喵直叫。

女孩兒把湯盆朝放桌上，轉身就走。接著大家便將其分而食之。千年魚也想來上一碗，可看到盛湯的瓷盆頓時愣住。這瓷罐釉色潤澤，圖案精美細膩，分明就是那個花盆子嘛，嚇得他夜不敢喝了。

“年魚你怎么不喝呀！”方火輪說。

“我喝飽了你們喝吧。”

大家將湯一飲而凈，再次準備離開，這才見那盆花不見了。

“花兒了？”

三人在屋子里東找西找，最后發現在廁所門口。

“煙囪呀！一定是你上廁所把它落在這兒的。”

大家都喝的暈暈乎乎，誰也每在意。可是千年魚又見不對勁了。為啥？因為他見這花盆好像是變了，成了剛才那個服務生女孩兒收走的盆子。千年魚實在忍不住，向趙煙囪問道：

“你的花盆是這顏色？我怎么感覺不對勁呀！”

趙煙囪把醉醺醺的兩只眼貼在花盆上，表情茫然。

“什么顏色呀？可能是燈光的問題吧！只要花沒事就行了唄。”

千年魚看大家沒什么大礙，也就每多想，一塊下了樓。

樓下這時已靜打烊，桌椅板凳擦拭干凈后疊放整齊。一個身穿廚師白褂的男孩兒伏在桌子上河老板娘輕聲交談著。方火輪了無聲息的結帳，并用中獎的啤酒蓋兒頂做折扣后，總共花了204元。千年魚在屋子里張望，自始至終也沒看見那個上菜的女孩兒，也不記得這飯店有那個女孩兒。

此時街道上已空空蕩蕩的自由自在，他想起了李清照的《如夢令》

常記溪亭日暮，

沉醉不知歸路。

。。。。。。

即使是深夜，千年魚也感覺特別暖和。心想身上的衣服我也不用穿了，這春天就是我的衣服。

等到他走到學校東北角的十字路口，看到路邊一堆堆紙灰，感覺分外晦澀凄涼。

“今天是鬼節嗎。”趙煙匆問。

“可不就是鬼節嗎？”孟冬塔說。

千年魚和馬塞洛都低頭不語，作為同鄉的他們，這時展現出同樣的落寞。

“我們去go whoring吧！”馬塞洛突然說。

“好呀！”趙煙匆歡呼道，“走吧！讓火輪請我們go whoring去。”

等他們轉彎順著學院路朝北走去，千年魚這才確定他們真的要去ktv了。

方火輪依舊低著頭在用手機看小說，那樣子好像還沒從啤酒的勁道里蘇擺脫出來。

酒精的作用使千年魚心情很放松，腳步也輕快起來了。夜晚的路兩邊停滿了汽車，在被隔著綠葉的燈光下，白色的車身都染上一層淡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