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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死亡之花

  • 北溟浮魚
  • 雷淼之錘
  • 4639字
  • 2023-05-09 06:18:00

“這引起了我對過往春天的回憶。”

在去往郊區的路上,千年魚不停想。紫花地丁,這種花引起了他對春天的回憶,隨即便決定去郊外看看它們是否還在。在曾經漫長童年時光里,它一直是他眼中春天的使者。

他將與那朵小花相遇,真是不可思議。世界如此之大,有些事是歷史大勢,而更多的只能用機緣巧合來解釋。

可現在已是五月,不知是否已敗落。

中午街上的人很少,他獨自走在街上,忽然想到該把褥子撤了。這樣無論白天涼晚上都很涼快。夏天一近,星光也燒灼起來。

街角那家運動品牌商店正在換季清倉,一向深居簡出高不可攀的它們,竟然也在門口擺起了攤子,五顏六色的運動鞋擺在門口,就像農村把返潮的東西拿出來晾曬。幾天前千年魚去看過一次。每雙三十塊錢,作為品牌服飾還算劃算。但他已不缺鞋了。

風景越來越荒涼,目力所及都是些低矮的房屋,基本都是大排檔和汽修鋪。午后沒生意,人們光著膀子在棚子打撲克。然而就在這些陋室中,藏著風月場所。模糊的玻璃門上貼著本店服務內容。一張A4紙上打印著“招聘女服務員”字樣。作為解決動物原始天性的服務,還真是越簡單越好。

兩個月前,學院街上也有家這樣的理發店。像是家寺廟,只穿著內衣的小姐們如神像般坐在門里的沙發上。有天她們還別有用心把內衣內褲掛在門前梧桐樹的樹杈上。初來乍到時,那里偶然還會成為男生們的話題。而在陌新奇感消失之后,城市生活歸于沉悶,以至于色情都浸透了煙火味兒。

它在千年魚心中的意義就是,愛情的內涵變得更純粹,那就是瘋狂的給予,像太陽一樣的燃燒以顯示自身的價值。在這朵夜以繼日用心血眼淚灌溉出的真玫瑰之外,還有種塑料玫瑰。雖粗噎干癟,蒙著市井的灰塵,但觸手可得。對于失敗的人來說,在它那鮮的顏色里夢圖一醉也是種選擇。

情此景他又想作詩一首了。

城之東郊道路多沙礫,我既來之又歸去。芳華相聚而朽木以庇,嘆我世事流年不利,不知要尋覓到何年何月何日。

很快他就來到了瘋水河,站在那座鋼索吊橋上眺望南邊河道里那輛鐵質的巨型水車。緊接著離開橋一路往東走,心里終于有種人造衛星逃逸地心引力的快感。在沿街走過一片在建高樓的陰影之后,一大片紅磚瓦房出現眼前。這片建筑布局規整,色調溫暖明快,

“上個年代的搬遷安置村?”他猜道。

可進去口才發現不是。這些房子并非是人住的,而是電腦機房。一臺臺的電腦主機像圈養的牲口關在小房間里,而且還都被鐵鏈捆綁著。這么多電腦同時工作,產生的讓土地都震動了起來。周圍沒一個人,一種被凝視的不適催促著他往巷子往外走,等他走到巷子的東頭,這才知道這兒是IBM的人工智能訓練基地。

一個大牌子大致介紹其工作原理。這兒的每臺電腦都有一個網絡身份,通過最初的人工智能程序獲取信息,然后將這些信息進行比對篩選整理分析,販賣給商業機構以獲取利潤。

另外這展示牌上還寫了這些電腦在過往打擊犯罪的豐功偉績。

“這很了不起嘛!”千年魚心想,“然道真的由命運這回事嗎?”

一根一米粗的光纜從一個管道井里伸出來,真就像是束縛在人身上的枷鎖。

與“基地”一街之隔的東邊才是個真正的村子了。

居民都是一個個院落,由于受那“基地”輻射的影響,走在村子里他依舊有種麻木冷冰的感覺。忽然一旁的鐵門吱嚀開。院子里傳來一陣響動,然后有輛賣“煎餅果子”的電動三輪車順著門前的斜坡倒了出來,騎車的中年男子順勢扭動把車把調轉方向,一擰油門揚長而去。

空氣重安靜下來,一個中年靜靜站在大門內的走廊里,用呆滯目光審視著他,手里拿著餅干在吃,然后咣當把門關上。

“距離基地太近,這兒的人都給輻射傻了。”他心說。

她帶著這樣的想法走出小巷,來到村子中間的另一條街上。開放的空氣頓時感覺舒服了許多。人們三五成群的聚集在房子的蔭涼里聊天。有一家的客人推著自行車要走了。女主人和她十三四歲的女兒就出門相送——

出村后,千年魚沿大路繼續向東。前方盡頭有許多猩紅色的樹木和奇形怪狀的石頭,走近才知道,前方有條城際公路。這些紅樹和怪石是為展示本市形象而搞得特殊景觀,顏色很不舒服,石頭也濕漉漉的。

穿過那條公路后,千年魚在路邊買了一塊菠蘿吃著,感覺離野外更近了一步。

北方的人都知道,楊樹掩映下就是村子。他著那個小路進村。隔著土溝,有個老頭在一小片菜地里干活,有個姑娘悠閑地騎著車子迎面從村子出來。

城鎮化發展的浪頭太猛。他面前的不是傳統的農村。寬闊的水泥路街道,路邊既是民居也作為商鋪的兩層小樓,以及街道上方扯的熱情洋溢彩帶,蔚藍開闊的天空,潔凈空曠的街道,輕松淳樸的空氣,這一切使他還以為到了某個西部小鎮呢。

“看不到一只家畜和一輛拖拉機。”

他滿心歡暢的走在街上,下定決心繼續往前,一定要找到農田。可當他走入村子東邊簡直嚇一跳。街上店鋪林立,游人如織,比學院街都熱鬧。來往的車輛把路都給壓壞了,但卻絲毫掩蓋不了它的繁華。

他以失望的心情穿過這街道,又往前走了大概一公里,這時期望中的田野才出現在他面前。。

可田野雖已找,卻和他想的不一樣。這兒氣候太干旱,田間的土路在陽光下泛著白光。路邊隨處可見灌溉用的機井。每個機井里都用鋼絲繩系著一個水泵。正是得益于這些機井,這兒麥苗長得青蔥翠綠,且寸草不生。

千年魚撿起個土塊輕輕一捏,土塊立馬碎成粉末從手里滑落。土地鹽堿化很嚴重!他就來到井口往下看。臉盆般粗的井口越往下越小,等到了底下就像是個碗口,他映在水中腦袋只有蘋果那么大。

“真應該把馬塞洛扔下去。”他想。

他想象馬塞洛在井里絕望哀嚎的情形,終于又把他拉了上來,他們便重歸于好。就像她前幾天,為免字幕看動漫而,他竟開始學習日語,直學到嗓子發炎了終于迷途知返。

離開井邊空氣又開始焦灼,似乎這荒涼要滲透到他身體里了。遠處工廠一個商砼大鐵桶出現在灰沉沉的天空里,夢想中的草原卻毫無蹤跡。

一位中年大媽騎著輛電動三輪車朝這邊走來,一路上發出搖搖晃晃,拉的是兩個烏黑的玩意兒。等走近了才看請那是令人作嘔的泔水桶等,來這大媽正是學校里清理垃圾池的大媽。

“有緣千里來相會呀!”

他停下來讓,三輪先過去。大媽好像對他視而不見,徑直去到紅磚建院子,院子里隨即傳來亂哄哄的豬叫。

也就是在這時,他的目光掠過這豬場的墻角,看到一個花團錦簇的土丘。土丘與這干旱的氣候很不合拍。他激動的跑過去,心一下子涼了半截,這根本不是個土丘,而個荒墳,直徑足有十幾米,高度也有五六米。令人奇怪的是,墳丘上青草翠綠野花爛漫,非常好看。他便決定采摘一點帶回去,也就在這時他,他發現這個墳通體冰涼,好像埋著埋著個大冰塊。

“在我最可愛的家鄉,那朵最艷麗的花名叫死亡。”

就當這時候,詭異的事情發生了。一塊石頭忽然從背后扔出來。他趕緊站住,緩緩轉過身。可身后空空如也頭頂太陽高高懸,火辣辣的光并沒讓他感覺安心,而是更心慌了。

“誰?誰砸我!”千年魚問。

“你偷我的花朵,招呼不打就走?”墳墓里一個干癟的聲音說。

“那你想怎么樣?”千年魚已確定他是見鬼了。

“你看著辦吧!”

“我給你點錢行不行?”

“給多少?”

千年魚從口袋里掏出一把現金:一張十塊的,兩個五塊的,兩個一塊的,還有一個五毛錢硬幣。要不是半路買菠蘿,現在還會多點。

“給你五毛錢,行了吧?”

千年魚說。墳里那人隨即像嗆到了似的咳嗽起來。

“行啦!看你也不像有錢人。我也不要你的錢了,你去幫我辦件事。”

“傷天害理的事我可不干!”千年魚說。

“那邊養豬場里的豬沒日沒夜的叫喚,搞得我饞的慌,你去給我偷一頭過來嘗嘗。否則,你就是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不放過你。”

千年魚看著遠處的豬場,頓時發起愁來。他不習慣于白天做壞事,于是說:

“要不等到天黑吧!天黑我去試試。”

墳里的人隨即同意。然后千年魚坐在墳邊等天黑。大概二十多分鐘以后,墳墓里傳來一陣笑聲。這笑聲竟有點熟悉,他就想轉到墳那邊,看是不是有人在斗他。墳后面的確有人,就在他來到墳背面時,明顯感覺有人在轉圈躲他。于是他就圍著墳追,不久就追到了,原來是木西林。

“你怎么在這兒?”

千年魚被嚇得不輕,現在看到木西林,也不是很激動。

“怎么啦?我在這兒等你好久了。不會你被嚇壞死了吧。”木西林說。

“你不回家了嗎?”

“這兒就是我的家,”木西林說。

“你住這個墳里?”千年魚問。

“呸!我說的是那個養豬場。那個養豬場是我開的。”

千年魚感覺不可思議。

“你那么有錢?”

“算不上有錢吧。但起碼有錢花。”木西林說,“你要不要去看看。”

可千年魚依舊目不轉睛的看著這個墳丘。

“你說這個墳丘怎么回事?”千年魚問。

“我怎么知道,我盤下這個豬場時它就已在這兒了。”

“它里特別的涼?”千年魚說。

“可能里埋著什么寶貝吧?”

木西林壞笑道,非讓千年魚要去他家豬場看看。可千年魚卻一心盤算著這墳,于是說:

“天色已晚,回去還要走不短的路,我先回去了啊!”

他原本是要原路返回的,結果走著走著就偏離了路線,沒再經過那電腦基地。而是經過了一座法院和一所監獄。法院是個獨立院子,正中央是一座西式的三層樓房,像是所別墅一樣。一棵海棠樹花開正盛。太陽還很高,可這兒已下班了,空曠的院子里,醉人的陽光傾瀉在繁密的海棠花瓣上,多么美好。

這法院旁邊的監獄則是另一番模樣。前排是一棟淺綠色的八層辦公大樓,氣勢威嚴肅穆。后面也是一排排樓房應該牢房。為防止犯人跳樓,走廊都被金屬條封閉著,遠遠看去,猶一個個如銀光閃閃鳥籠。圍墻雖不高,但全有鐵倒鉤絲網圍著。

“得!挨這么近,審判完直接投進去,油錢都省了。”

這時一輛大巴車停在教育門口,從上面一下子下來一大群人。他們是前來探監的服刑人員的家屬,手里提著許多好吃的,可臉上卻陰云密布,身上也籠罩著一層黑霧,就像完葬禮歸來的烏鴉群。

這監獄讓他很不舒服,直到離開許久,才得意擺脫它的氛圍。而后心情又回到眼前的春天里。在溫暖沉靜的傍晚,城市在建設,植物在生長。空氣里混合著瀝青和大棚里的芹菜香味兒。

本來他能一直愉快下去的。可當最后走到那家發廊時,心里受到沉重一擊。

有個很飄亮的女孩兒從里出來,然后騎著車離開,竟然是秦賽揚。

“她不是去南方打工了嗎?”

“她墮落了。”

千年魚也不多想,只想快點回到宿舍里安靜一會兒。

回到學校時已是天黑。宿舍開著燈,孟冬塔和馬塞洛在玩電腦,趙煙囪因為沒電腦,也沒去網吧,在床上玩手機。他給大家展示了下他采的花,可是每人看。燈光下的花好像不如白天艷麗了。

他就來到窗前把那個塑料花盆拿來,這花盆以前栽過別的植物,他用水把里的土弄濕,把花栽在里后放到了窗臺上。

就在這時對面的一個窗戶砰的醫生關上了,這讓千年魚感覺受到了冒犯。

“愿黑夜如胎記爬上這你那美麗的面容上,永遠不撤去。

回離開窗戶回到自己床上,心情很不好。可室友不知道他的心情,依舊找他的麻煩。孟冬塔拿起桌子上的鏡子和梳子梳理頭發,這時看到了他的花盆,見那花盆上的泥快沾到他牙刷上了,就問:

“這是誰的花呀。”

“千年魚剛才放這兒的。”正在上網的馬塞洛眼也不抬的說。

“本來就亂,放這兒能行嗎。”

說著就把花從窗臺拿到桌子下面。

千年魚沒吭聲,心卻說很快這花就會枯萎的,就這么短的時間,你們也不容忍。

“明天看我怎么把你的牙刷扔下去,讓你刷不了牙。”他想。

可是讓人沒想到的是,他的花放在窗臺上每多久。另一盆的三色堇就開始枯萎了。這就讓趙煙囪他們緊張起。最后他們經過商量,決定偷偷的那盆紫羅蘭給弄死。可是就在他們動手,千年魚正好從外面回來。。

“你們干什么?”他問。

趕緊把把他的花搶了起來。室友們都嚇了一跳,以為他能掐會算,也不再敢打他花的主意。而且,他們這行為還招來了千年魚的報復。每次他假裝在窗前看風景時都偷偷的用指甲掐三色堇的葉子。最后終于被方火輪逮到了,問:

“你沒事老是掐我的葉子干什么?”

“我看著這葉子怪厚實的,忍不住就去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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