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障破碎，014號潛入第六區(qū)！”

“重復一遍！屏障破碎，014號潛入第六區(qū)！”

燈塔紅光亮起的這一刻，第六區(qū)指揮處的燈便一盞一盞亮起。

唐虞盯著控制室里的全息投影屏幕，神情緊繃，雙手死死地抵住控制臺邊緣。

他無法理解，第七區(qū)作為永生城的非居民區(qū)，專門用來關禁危險生物的“監(jiān)獄”，為什么這么容易就被突破了。

更令他疑惑的是，014號展現(xiàn)出來的能力可謂恐怖，當初為什么會被關在第七區(qū)，而不是更深處的第八區(qū)或是第九區(qū)？

他額頭青筋暴起，此刻深深吸了口氣，轉(zhuǎn)頭望向身后：“怎么樣了，那群酒囊飯袋把人看丟了，連傳送個文件也都這么墨跡嗎？”

指揮處圓桌前，一位深棕色長發(fā)的女子，正坐在一臺巨幕機器前，她用余光瞥了一眼唐虞，說：“還有兩分鐘傳輸完畢，對了，最好不要在指揮處抽煙，現(xiàn)在在出勤。”

“我本來就不想出勤，兩個第六區(qū)高級特殊指揮官，大半夜跑來給第七區(qū)的蠢貨擦屁股，還有比這更可笑的么？”唐虞解開西裝領口的紐扣，點上了一支雪茄，眉頭緊鎖。

片刻后，棕發(fā)女人長舒口氣：“傳輸過來了。目標014號，覺醒能力是‘千機’，危險系數(shù)定為S級，初步估測會他的目標是第五區(qū)，會在6點整經(jīng)過青桐街道……”

唐虞突然開口打斷：“不可能，青桐街道半小時前已經(jīng)淪陷，第四組派去的二十人戰(zhàn)斗小隊，沒一個活下來的。”

棕發(fā)女人眼中劃過一絲震驚：“情報數(shù)據(jù)是第七區(qū)根據(jù)作戰(zhàn)過程中，014號顯露的參數(shù)最終得出……怎么會差了整整半個小時……”

“對，半個小時。這就說明014號根本沒有發(fā)揮全力，我們對他的認知根本不夠！”唐虞額頭滲出汗珠，隨即立刻撥通一個號碼。

他沉聲說道：“聽著，調(diào)取所有青桐街道……不對，來不及了，調(diào)取所有谷灣街道和同德街道的畫面給我，立刻，馬上！”

匆匆撂下電話，十幾秒后，投影屏幕上就出現(xiàn)了各個街道的畫面。

棕發(fā)女人起身走到屏幕前，同樣面色凝重地看了過去。

“找到了！”唐虞突然放大一個畫面，隨即再次波通電話：“所有人，聽著，是所有人！全部趕往同德街道，務必在十分鐘內(nèi)抵達！”

就在這時，棕發(fā)女人突然指向屏幕：“他……在做什么？”

只見屏幕上，一個身披黑色斗篷的矮小身影，敲響了一間鋪子的門，緊接著，十幾秒后，開門的店主仿佛渾身血液被抽空，倒在了地上。

然后，矮小身影突然消失，出現(xiàn)時已經(jīng)在另一家店鋪門口，他伸出手，敲響門。

唐虞眼中凝重更濃，雙手重重抵住控制臺邊緣：“他在提問。”

“你的意思是……從突破屏障之后開始，他根本沒像我們猜測的那樣，全速逃竄，而是這樣一路敲門提問？”棕發(fā)女人愣住了：“……我們嚴重低估了014號的真實實力。”

指揮室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等等……這是……”突然，唐虞指向屏幕。

只見在屏幕上，一個年輕人站在014號的面前，兩人依稀在說些什么，不同于之前的是，這次014號停留的時間有明顯的變長。

“014號滯留時間好像變久了……可憐的家伙，希望他能多撐一會吧。”

“還有得救么？”棕發(fā)女人問。

唐虞捏了捏眉心：“應該趕到的時候尸體還熱乎。”

……

“施主，可知道我?guī)煾瞪夏娜チ耍俊?

蘇啟跟面前這雙猩紅的眸子對視，一種強烈的壓迫感撲面而來，不等他作出回應，就聽到對方再次用沙啞的嗓音開口。

“為何已至彼岸，經(jīng)書卻不渡眾生？”

在問出這個問題后，那張猙獰的臉龐突然陷入悲憫，斗篷下的身軀也跟著細微顫抖起來。

聲音回蕩在空蕩蕩的街道上。

蘇啟頭皮一陣發(fā)麻，放在兩側(cè)的雙手將衣角捏攥出層層疊疊的褶皺，心里莫名產(chǎn)生出了一種預感，如果再不開口說點什么，下場會很慘。

他硬著頭皮說：“經(jīng)書不會渡眾生……”

矮小身影注視著蘇啟，眼神有些失望。

他一邊抬起左手，一邊喃喃問道：“那為什么呢？”

蘇啟只是瞥了一眼，頓時毛骨悚然，只見矮小身影的左手上，不僅僅長滿了黑色毛發(fā)，還滿是鮮紅色的血跡，不斷滴落。

他下意識的想要逃，但身體在這一刻仿佛失去控制，甚至仿佛有一種詭異的吸力，要將蘇啟推向?qū)Ψ健?

就在這時，蘇啟突然發(fā)現(xiàn)，在街道的對面，站著另一道身影。

是一個身披灰色長袍的女人，詭異的是，她全身處在半透明的狀態(tài)。

更奇怪的是，她居然和小姨長得一模一樣！

不，她比病床上的小姨要更年輕，在蘇啟震驚的目光中，灰袍女人開口了。

“有趣的生命體。”

“精神領域混亂無比，明明已經(jīng)找到答案，但是又不愿意相信，看來曾經(jīng)遭受過多次分裂。可惜脫離了身體，精神體沒辦法釋放魔元，否則治好他倒是不難，一個清晰術的事而已……”

“嘖嘖嘖，大侄兒，看來你的處境不容樂觀啊，雖然他只是不相信‘真相’，但是對你來說，答錯了可就得遭殃了。”

女人的聲音，在蘇啟的耳畔響起。

但是這一刻，蘇啟沒辦法再去多想什么，他的身體已經(jīng)不受控制的，朝矮小身影走進了一步，那只抬起的手，也已經(jīng)正對著自己心臟的位置……

必須回答他！

必須說點什么！

蘇啟額頭滲出汗水，但意識卻在這一刻無比清醒。

經(jīng)書……師傅……猴臉……

西游記……

孫悟空？！

一條若隱若現(xiàn)的脈絡，在蘇啟的腦海中浮現(xiàn)出來。

他盯著面前的身影，突然說：“或許，普度眾生不一定要成佛。”

下一秒，詭異的吸力消失。

矮小身影怔了怔，眼神出現(xiàn)了剎那的茫然，輕輕吐出兩個字：“繼續(xù)。”

如同在鬼門關走了一圈，蘇啟大口喘息，說：“雖然我不太清楚您口中的‘普度眾生’具體指向什么，我只是覺得，很多時候，黑暗里也會出現(xiàn)光。”

那雙猩紅的眼眸緊盯著蘇啟，矮小身影陷入了沉思，然后問道：“哪怕就地成魔？”

見到對方的態(tài)度變化后，蘇啟知道自己答對了。

他同樣注視著那雙猙獰恐怖的眸子，說：“成魔就成魔。”

矮小身影愣住了。

他眼角微微顫動，似笑非笑，但那雙空洞的眸子在這一刻，仿佛恢復了清明。

也就在這時，遠處突然傳來一聲嘶吼。

“閃開！”

呼叫燈塔的紅光瞬間鎖定了這里，遠處，一臺數(shù)米高的漆黑炮臺猶如鋼鐵猛獸，星河白光急速流轉(zhuǎn)，在炮口匯聚成一個劇烈顫動的不穩(wěn)定光球。

蘇啟立即閃身，用最快的速度沖進屋子里。

下一刻，強烈的激光光束猶如長蛇，迸濺出刺目電弧，瞬間籠罩住了那件黑色斗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