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方潔帶媽去省城看病那是一波三折。

早上，方潔挎著媽的胳膊出門去坐建軍的出租車，頭頂烏鴉“呱呱”兩聲叫。

“烏鴉叫，禍事到。”

國祥家的四個大人同時心里一緊。

正在大門外發動車的建軍從駕駛室里探出頭來，吆喝著攆走了烏鴉。

桂枝、方潔往天上看看心里有說不出來的喪。

家里的國祥朝著烏鴉罵一句：“炮蹦你嘞！”他說到做到，出門喊住桂枝母女和建軍，說，先不要走，等會兒再走。他拿來倆炮，遞給建軍。

建軍用燃著的煙頭對準大炮的捻，一個側身，嘭的一聲炸響。

這一聲響董家四個人的心松散了。

建軍把多余那個炮遞給爸，轉身出門上車。

方潔挎著媽緊隨其后也上了車。

國祥把多余那個炮放到窗臺上，急匆匆的追出來，一陣反復的叮嚀。這個平日看上去少言寡語的人今日也變得絮絮叨叨，最后，他給桂枝說：“看完早點回來哈。”

桂枝看著有點反常的老頭子帶有幾分嘲諷的語氣說：“看完還能不回來，坐大街上？！”

國祥點頭笑道：“回來，當然回來。”

劉主任看了桂枝的片子、單子又一番化驗后說，這里有些還是做不了，讓去腫瘤醫院。

方潔和媽出了醫院門，攔下一輛出租車前往。

到了腫瘤醫院方潔看計價器上打的是15。她第一次來省城坐出租車，不知道能不能搞價錢，也不好意思搞，連打聽帶問：“多少錢？師傅。”

“15。”師傅指指計價器。

方潔掏出一張20遞過去，司機接過去摸摸又揚起來看看說是假錢，她趕緊她又掏出一張20，司機又說假的。最后方潔給司機一張50，這次，司機沒說這張錢是假的。方潔提著的心終于放下。

方潔接過司機找的錢，模仿著司機，摸摸，揚起來照照，裝進口袋里了。其實，她不會看錢的真假，那是做樣子讓司機看的。

倆人緊趕慢趕也沒趕在醫院下班前到。方潔遺憾的拉著媽坐到醫院大廳的連椅上，迫不及待的仔細回憶假錢的來歷。

方潔說：在醫院掛號時，她沒有零錢拿了一張一百的；看完病，她去交檢查費，檢查費是190，零錢不夠，她又拿了兩張100的。

桂枝說，她記得清清楚楚方潔兩次交錢都是在掛號收費處的第二個窗口。

第二個窗口是陳醫生，昨天晚上她鄉下的弟弟來給她送桃子，掏出來兩張20塊假錢，說：“這是咱爹賣桃收的假錢，你想法找給別人。”陳醫生接過假錢，一邊罵著一邊認真翻看著。

今天上班路上陳醫生一直在想這錢找給誰？憑著她多年的經驗，一般大清早排第一個的都是比較急的人，慌張中多數不會去看錢的真假，再說了一般人也不會懷疑醫院找出去的錢是假的。收了幾年款的陳醫生見的人多了，鄉下人和市里人入眼一看就不一樣，就像我們看中央臺的節目主持人和地方電視臺的節目主持人一樣有種不能名狀的區別。一上班陳醫生就做好了思想準備，她瞅一眼排在第一的方潔，大膽地把兩張假錢都遞了過去。

方潔接過錢，看都沒看裝進口袋里了。

方潔憤憤的說：“下午要是看完的早，我得去質問，就算是她不承認，也不能讓坑人坑的人心安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