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會，梁錚才返回來，對著氣紅了臉的程曉曉，溫柔地哄道，“別氣了，至少你還是做了你認為對的事。”

“梁老大，我今天要買很多衣服。很多很多那種。”程曉曉迅速切換了狀態，眼睛里又有光在閃阿閃。

“表演不看了？”梁錚心里說不出的失落。

懷里的人點點頭。

“可以，想買什么都依你。”男人摸摸她的頭，寵溺里帶著不可名狀的心酸。

“那你帶的錢夠不夠啊，萬一我忍不住，你破產了怎么辦？”

“不怕，我帶了家伙，咱們錢不夠直接搶也行，然后隨便掛到別人名下，反正警察也找不著我們?！?

程曉曉終于笑了，然后笑著笑著眼淚就流了出來。

梁錚忍住心酸，將人摟近懷里，“別哭了，曉曉?！?

我想你以后的每一天都快樂，都如你所愿。

懷里的人很快停下，擦干了眼淚。然后歪歪扭扭地去了一樓的女裝區。

身后的梁錚趕緊跟上，扶住了她。

一切又仿佛和預想的不一樣。

。。。。。

晚上，梁錚帶程曉曉回了一家當地高級酒店。大廳里隨處可見袒胸露背的外國女人以及叼著雪茄的歐美男人。程曉曉看不過去，梁錚耐心地解釋，沒辦法，這里都是些重要的人，需要他們特殊保護。

他們的房間在二樓，靠近唯一的出口的位置。程曉曉累到無力吐槽，梁錚還是主動坦白了，他只能分到一間房，另外夜里他還要去巡視，她可以放心睡。程曉曉立馬精神了，唱著歌去沖涼。可梁錚感覺的到，她有心事。

梁錚按例先安排好夜間的安防問題，并把白天的情況上報國盟方面。隨后，梁錚又接到了幾個當家的電話，他們想邀他一起去喝酒，梁錚笑著推掉了。

直到程曉曉出來，兩人四目相對時，俱是一愣。

程曉曉身上套了一件棉質的睡袍，上面印的是一只傻乎乎的狐貍，旁邊還有一句不太客氣的英文。程曉曉看到這件衣服時，第一眼就喜歡上了，梁錚只好隨她了，連提醒的話也忍住了。她還挑了一雙綠色的涼鞋，她看到了就舍不得放下，梁錚看看價簽，猶豫著要不要告訴她，自己其實還讓小五帶來不少美元，她大可不必這樣省。

幸好，他摸清了她的喜好，又替她選了幾件稍正式些的，她也同意了。

可眼下，她大約也是在真的很喜歡，全都穿到了自己身上。

梁錚松了一口氣。

或許，這就是她在那個國家原本的樣子，逛街喜歡先挑打折的，也不需要什么大牌，簡單舒適就可以。清清爽爽，干干凈凈的，就像一片綠葉，在火熱的夏日里，普普通通而又那樣鮮活，明亮。

再如果，身邊的是她喜歡的那個人，她會不會更開心呢。

“你還不走嗎？小五那邊搞得定？”程曉曉說得輕松，可梁錚還是隱隱聽出了趕人的意思。

梁錚這才起身，出了房間。

剛到大廳里，小五已經在不起眼的地方等了很久了。小五告訴他，錄像已經調出來了，是一個男子。梁錚冷著臉點點頭，兩人去了外面的巡邏車里?！?

直到屏幕上出現了一個背著黑色背包，頭戴編織草帽的男子，朝遠處的大樓仰望時，梁錚的拳頭狠狠落到桌子上。小五趕緊切了畫面，一邊勸，“老大，我們和其他幾個邦的人都發現了，這幾天國盟的人露面的人很少，聽說徐將軍也幾天沒動靜了，他們肯定有什么動作躲著我們呢，您這時候千萬別上當。要冷靜啊。。?！?

“阿波郎有什么消息沒有？”

小五搖搖頭，“暫時還沒聯系上，不過有人私下傳，國盟那邊抓住了一個狠角色，聽說動靜挺大，國盟很多人沒過來，也是因為這件事。”

梁錚突然轉身盯著小五看，然后一個巴掌狠狠甩到了小五臉上。小五一聲也沒出，直接跪在了一旁。

“小五，現在你連我都敢騙了。”

梁錚狠狠摘下手上的防滑手套，丟到地上，“你繞了這么大一個圈子，無非就是怕我遷怒程曉曉。可你想過沒有，阿波郎沒探出來的消息，別人偏偏知道了，還傳到你的耳朵里，你說，我該不該信?！?

小五一聽，立馬明白過來，連忙認錯。

“國盟在試探我們，而且，徐北堯一向多疑，后面一定還留了別的花招。所以，”小五看向自家老大，“所以，我們什么都不能動，就當什么都不知道。有人想攪渾了花河的水，我們就一定不能上當?！?

梁錚終于滿意，點了一只煙，“回去后，你找幾個可靠的人，看好程曉曉，無論誰想要接近她，都不可以。趕不走的就不需要留了。”

小五點點頭，然后離開抓緊去安排。

小五走后，梁錚調出剛開始的照片，端詳了十幾分鐘，然后對著屏幕做了一個開槍的手勢。

梁錚獨自在街上抽完了那根煙，又在大街上逛蕩了半夜，直到他心底的躁動像身上的煙味一樣，被風吹淡了，才去街邊的店里買了口香糖和一束花，然后進了酒店。

走廊里的花花男女已經不見了蹤影，長長的大理石走廊里，只有頭頂上水晶燈投下的暖黃的光，照著他心之所向的歸途。梁錚看著自己手里的花，覺得自己傻的和小五有的比。為了騙過自己，非要拿這么拙劣的方式去試圖欺騙別人，關鍵，別人還并不領情。

看來下次自己要去求歡喜佛了，或許還能有點用。

當電梯來到二樓的時候，他突然挑起眉毛，隱隱覺得不太對勁，空氣中有淡淡的腥味。他立馬打開門，房間一地玻璃碎片，血跡斑斑，程曉曉正坐在地上，腳底赫然扎了一片玻璃。梁錚連忙扔下鮮花，心疼的扶起地上的人。程曉曉臉上紅紅的，委屈的解釋，“我只是覺得這個花瓶很好看，就忍不住摸了摸，不想里面有毛刺，我手一痛，就不下心弄碎了，我打電話給客房，可他們只會緬甸語，我也聽不懂。。。”

梁錚將人抱到了床上，再收拾了一地的狼藉。程曉曉有些心虛，目光就沒離開過一旁的男人。梁錚收拾完，嘆了一口氣，又下樓去前臺要來了繃帶，消毒藥水，給程曉曉小心的綁扎好傷口。程曉曉心情不佳，待傷口包扎好后，沒了力氣抱怨，直接轉身睡了過去。梁錚關掉燈卻沒有離開，黑暗里，兩人一時沉默。

“程曉曉，我看了碎片了，根本沒有你說的那種里面有倒刺的碎片?！?

黑暗中，梁錚開口了。

程曉曉顫抖著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床上人的舉動，一下子激怒了門口的男人，他快步走到床前，居高臨下看著女人的身軀，“所以，你剛才是故意受傷的，你劃傷自己，然后告訴我，你被人襲擊，再然后你就等著我替你找出兇手。因為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就是你程曉曉可以利用的朋友！程曉曉，是不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