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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皇叔什么意思?

不管什么意思,朱見深聽得出,皇叔有賠罪道歉,管控沖突的意思。

而且他也聽出,皇叔并不傻,對宮里的掌控力,也不弱啊。

難怪皇祖母會退讓一步。

行吧,大家都緩一緩,自己這個夾在中間的太子也沒有那么危險了。

“皇帝,不必了。老身這里有得用的人,不必勞煩舒大監,還是讓他伺候皇帝和貴妃娘娘吧。”孫太后淡淡地說道。

“這...”朱祁鈺有些不知所措。

讓朕下手?有杭貴妃求情,自己抹不開面子啊。

還沒想好怎么應道,卻見到舒良連連磕頭,嘴里謝恩:“小的謝太后體恤。”

朱祁鈺看了看孫太后和朱見深,心里嘆了一口氣。

又看了看逃出生天、每根眉毛都透著喜色的舒良,心中起了厭惡,殺意在眼角一閃而過。

這個狗才,仗著得杭貴妃的寵信,越發地囂張,居然敢暗中使人毒殺太子!——此前朱祁鈺還只是懷疑,剛才聽了舒良的回報,現在又見到這個反應,心中便篤定無誤了。

他的神態,被朱見深一一看在眼里,再看向舒良,心里有了定計。

...

京師東城一處僻靜的院子中間,一位二十歲男子捧著一本黃歷,愁眉苦臉。

他身形高大雄偉,五官英武,偏偏兩眉之間有一道溝,仿佛開了一只眼睛。

他看向旁邊的男子,就是那日于謙宴請的世侄,開口問道。

“文少爺,看好日子了嗎?”

“五月初四,黃道吉日,利出行。楊戩,你急吼吼地作甚,有相好的在等你?”

“哼,跟你在一起,我能有什么相好的?”楊戩憤然又不屑地答道,“初四,就是后天了。終于要出京,這一個多月,可憋死老子了。”

“是不是沒架打?”

“文應龍,要不是你拉著,我早就從東城打去西城了。”

“天子腳下,皇城根上,你一路打去,誰知道打的是哪位貴人?”

被稱作文應龍的男子繼續說道。

“到時候五城兵馬司和巡城御史,找上門來怎么辦?你我拍屁股一走了之,卻把禍端留給了世伯,不行。”

楊戩原本還不以為然,聽到會給于謙留禍端,馬上就泄了氣。

“要是給于少保添了麻煩,以后楊某出去會被人罵死,沒面子。這架不打也罷。只求早些出京,好騰開手腳。”

這時有仆人進了院子。

“少爺,楊二爺,外面出大動靜了。”

“文戊,出什么大動靜?”

“街面上說,皇帝下詔廢皇后汪氏,以嬪妃安置某宮。立貴妃杭氏為皇后,然后大赦順天府和南北直隸。”文戊稟告道。

文應龍臉色一變,冷笑幾聲,“看樣子皇帝要改立太子了?”

“改立太子?”

“前幾日,從世伯那里得知,養在仁壽宮太后身邊的太子,中毒病危。后來又說,只是飲食不當,腸胃痙攣。此前皆是謠傳。”

“中毒和飲食不當都會搞錯?哪個是真哪個是假?”楊戩不解地問道。

“真是假來,假是真!”文應龍淡淡地答道。

“改立太子?皇帝有些不地道啊。這天下本是太上皇的,他幽居南宮已是懲戒。景泰帝雖說與國有大功,但那是做大明宗室的本分。”

“坐幾年皇帝位子,已是天大的福分,千秋后當然要傳位給太子,回歸正朔一脈。現在居然想據為己有,改立自己的兒子為太子。這怎么能叫天下人服氣呢!”

楊戩憤慨的話,引起了文戊的同鳴,在那里拼命地點頭稱贊。

文應龍看著同仇敵愾的兩人,笑了。

“你們放心,這皇位不會從正朔走失的。”

“文三,你這話什么意思?”楊戩粗聲問道。

文應龍對著文戊指了指了院門,叫他去看看有沒有人偷聽,然后拉著楊戩進了屋子。

“做弟弟的斗不過做哥哥的。皇帝不改立太子還好,一改立,說不定反倒是害了他兒子啊。”

“文老三,你這話我越聽越糊涂啊。”楊戩摸著下巴問道。

“當初太上皇被迎回,本該復位。只是當時土木堡之敗時隔不久,他威嚴掃地,而景泰帝又如日中天。此長彼消。”

“再說廢立君上,不是臣下該做的事情。當初勢態緊急,為了江山社稷,世伯才帶頭行那兇險之舉。太上皇回來時,外患已遠,內憂平息,誰還愿意做這不臣之事?”

楊戩聽懂了一些。

“是啊,廢立君上,又不是過家家。怎么能一而再,再而三?董卓都沒這么大膽子,所以連于少保都不出聲了。其實這樣也行,景泰帝千秋后,再傳位給太子,皇統傳嗣有序。”

說到這里,楊戩變得很憤慨,眼睛瞪得滾圓。

“可是現在景泰帝要改立太子,這就不地道了!立嫡不立長,立長不立賢,是大明的祖宗之法。景泰帝非嫡非長,即位大寶只是權宜之計,難不成還想占著不還了?”

跟著進屋并關上門的文戊深有同感地點了點頭,贊了一句:“楊二爺說得極是!”

文應龍不以為然地說道:“前唐武后稱帝,意欲立侄兒武三思為太子。狄公說,哪朝的太廟有祭拜姑母的?同理,皇位哪有傳侄不傳兒的?再說了,皇位是國鼎大寶,事關社稷萬民,不是財主家的紅木馬桶,還有借有還的!”

“文老三,禮法大義,豈容亂改?對了,你剛才說景泰帝不改立太子則罷,改立了反倒是害了自己的親兒子,到底什么意思?”

“孫太后做了十年皇后,十七年太后,積威日久、爪牙遍地。剛才你和文戊都認為太上皇是正朔。朝野上下,宮廷內外,如此心向上皇的還有很多。”

說到這里,文應龍翹起二郎腿,雙手抱膝。

“太子中毒,不管原委如何,這筆賬都要算在景泰帝頭上。不管再如何風平浪靜,我猜啊,雙方心里都清楚,回不去了,該爭的大家都要竭力去爭一爭。孫太后退讓一步,是妙棋。”

楊戩不解地說道:“我是看不出哪里妙了。”

文應龍笑了笑,繼續說道:“孫太后退讓一步,暫避鋒芒,再伺機而動。嗯,說多了你也不懂。朝堂上的爭斗,不逞匹夫之勇,除了拼智謀、手段和魄力,還需要比耐心。

說完他轉向紫禁城方向,幽然地說道:“自古皇宮,不知沉有多少冤魂。三五個不嫌少,七八條也不嫌多。”

說到最后,文應龍做了個結論。

“景泰帝還是純善了,不及孫太后老辣能忍。而且南宮的上皇大挫一回后,性情真是大變了。”

“三年了,老老實實待在南宮里。看守內侍克扣刁難,卻能唾面自干。‘彼其能有所忍也,然后可以就大事。’更有趣的是,上皇一家子雖然不能輕易出宮,但沒有禁絕親屬往來,偏偏坊間有被封門灌鎖囚禁的傳言。”

說到這里,文應龍笑著問楊戩道:“有意思吧。”

楊戩深思道:“文三,你這么一說,這事情確實有點意思。”

“任他們去爭吧。我們自去嶺南,等他們爭出乾坤分明來,我們再相機行事。”

“文三,你還是不愿放棄?”

“楊三眼,你有萬夫莫敵之勇;我文翔翼更是文武雙全。如此天縱之才,豈能自棄?近日我夜觀天象,星轉斗移,有大變之局。見龍在南,利見天機。”

“難怪你要拉著我去南方?你這連雜毛都沒一根的假道士,算得準不準?”

楊戩嘟囔著,卻把文應龍氣得臉都綠了。

想想自己文武雖然雙全,但確實打不過這楊三眼,也就忍氣吞聲了。

仁壽宮偏殿,呂平輕手輕腳走進來,朱見深正在做第七套廣播體操,努力恢復身體。

蹦蹦跳跳間喘著氣,但朱見深還在咬牙堅持著。

自己的身體還是有點差啊!沒有一個強健的身體,以后怎么主宰天下、革運興明?還怎么三宮六院,為老朱家開枝散葉?

呂平看準一個時機,開口稟告道:“太子殿下,尚寶監太監舒良來宣旨。”

“是廢我的旨意嗎?”朱見深停下來,轉過身喘著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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