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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快要死的太子(二)

沒法子,只能靠現(xiàn)編了,順便也驗證一下自己的猜測。

要是猜錯了,就是被奸人毒壞了腦子,記不清了。

“皇祖母,孫兒此前一人用飯,喝了幾口熱湯,當(dāng)即覺得腹痛如刀絞,不一會就渾身麻痹,不省人事。恍惚間,孫兒像是飄了起來,不知飄了多久,飄到一處宮闕里,見到一位老者。”

“他見了孫兒就問道,你是我朱家子孫,為何陽壽未盡就來了此處?孫兒說了情況,他勃然大怒道,朱家奴仆中居然有這等喪盡天良、弒主邀功之人。當(dāng)誅!老者留我坐下,賜我飲食,還很和氣地問我一些事。”

“不知過了多久,老者突然說道,你祖母來了,沒事了,還是先回吧。接著孫兒被他一推,然后就醒了。”

奸人到底用的什么“奇毒”?藥勁一過,自己好像沒事了。

但是這事不能輕易地揭過,必須好好把握。

故事是剛才想出來的,給自己貼層金,也為將來打下伏筆。

自己穿到了明朝于謙的年代,大概率是朱祁鎮(zhèn)和朱祁鈺兩兄弟斗法的時候。

再結(jié)合萬貞兒說的南宮城,自己很有可能是被尊為太上皇,“軟禁”在南宮城的朱祁鎮(zhèn)的太子。

往后的日子,不會太平。自己也不是坐以待斃的性子,總要折騰些事來。

六七歲孩童,表現(xiàn)得太過神奇,會被當(dāng)成妖孽。但是生死間遇到了成神的太祖,被點化了一番,那就完全不同了。

不服氣?你去驗證啊!

太后聽朱見深有氣無力地說完這番話,凝神看著自己的孫兒,感覺他似乎大為不同。可臉還是那張臉,說話的聲音也不變。

只是眼睛里,多了幾分光彩。

她不動聲色地問道:“那老者長什么樣子?”

“嗯,老者相貌奇?zhèn)ィ饲f威儀。面色紫紅、蓄有短須、雙目如炬。”朱見深努力回憶道。

六七歲的孩童能編撰出這些細(xì)節(jié)來嗎?太后不相信。

而且描述的這老者相貌,跟太廟里供奉的太祖皇帝畫像十分相像。

想到這里,太后眼睛一亮,暗自道:“莫非是太祖皇帝顯圣?”

真是祖宗保佑啊!

劉沅浩掙扎著起身,說道:“皇祖母,老者還特意交代孫兒一句話。”

太后連忙抱住他,不讓再起身,嘴里問道:“什么話?”

“暫避鋒芒,保全身家,以待天時。”

心里激動的太后點點頭,不動聲色地把萬貞兒、梁芳和小德子叫到一邊,又一一問話,心里有數(shù)了。

“呂平!”

“小的在!”

“尚膳監(jiān)一干人等,疏忽失職,致使太子飲食不當(dāng),腹痛昏厥,當(dāng)嚴(yán)懲。傳,尚膳監(jiān)掌司張喜、當(dāng)值監(jiān)工和廚子雜役,杖二十下,以儆效尤,再交都知監(jiān)嚴(yán)加看管。”

“遵懿旨!”呂平弓著腰步步后退,離開了偏殿。

太后看著劉沅浩發(fā)白的小圓臉,心頭一動,忍不住伸出手去,輕輕地?fù)崦瑦蹜z地嘆道:“可憐的深兒,苦了你啊!”

“萬貞兒,”

“奴婢在!”

“去告訴呂平,張喜、當(dāng)值監(jiān)工和廚子雜役一干人等,賜杖死。”

“是。”

偏殿又陷入一片寂靜中,太后抱著劉沅浩,繼續(xù)喃喃地說道:“深兒,這世上多是趨炎附勢、見風(fēng)使舵之人,祖母我也有些力不從心。保全身家,以待天時。我們等得起!”

“稟太后,司設(shè)監(jiān)太監(jiān)曹吉祥求見。”有宦官在殿門口大聲稟告。

“他來干什么?傳!”

“小的曹吉祥拜見太后殿下,拜見太子殿下。”曹吉祥身穿飛魚服,頭戴鋼叉帽,畢恭畢敬地行禮道。

“你來有何事?”

“回太后的話,皇上聽聞太子有恙,又驚又急,連忙趕了過來。小的奉旨先來一步,向太后稟告一聲。”

“想不到還驚動了皇上。”太后沉吟一會說道,“正好,老身也有事說與他。梁芳,你隨老身去正殿,迎接皇上。小德子,你在這里好生伺候太子。”

“是!”

劉沅浩左右看了看,發(fā)現(xiàn)這空曠的房間里只剩下自己和小德子兩人。

正是好機會,先把自己的身份和情況全搞清楚。

“小德子!”

“小的在!”

“你跟我多久了?”

“殿下兩歲時,小的就跟萬姐姐一起被太后指到殿下身邊。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四年了。”

“哦,那我是能信你了。”劉沅浩點了點頭,“中毒之后,我腦子暈暈乎乎的,很多事都記不起來了。現(xiàn)在需要問問你。”

“請殿下問。”

“現(xiàn)在是什么時候?”

“回殿下的話,景泰三年四月二十六日。”

“哦,父皇還在南宮城?”

“太上皇還在南宮城。”

“太后時常去看望他?”

“是的。太后三五天就去一趟南宮城,看望太上皇,皇后和...周妃娘娘。”

周妃娘娘?特意提這個名字,那想必是我的生母了。

“我叫什么名字?”

“殿下名諱見深。”

朱見深?這是自己的名字!好吧,以后自己就叫朱見深了。

又問了幾句話,朱見深確定了許多有用的信息。

自己是朱祁鎮(zhèn)的長子,大明的太子。現(xiàn)在是皇叔即位第四年,坑貨親爹被迎回的第三年。

太后姓孫,是皇祖父宣宗皇帝的皇后,父皇朱祁鎮(zhèn)的生母,皇叔朱祁鈺的嫡母,住在仁壽宮。

皇叔的生母姓吳,也被尊為太后,住在清寧宮。

自己中毒,十有八九是舒良勾結(jié)張喜做的。

舒良是尚寶監(jiān)掌印太監(jiān),是皇叔從潛邸里帶進來的內(nèi)侍,聽說極得杭貴妃的寵信。

張喜是尚膳監(jiān)負(fù)責(zé)仁壽宮等處的掌司。

皇叔登上大寶已經(jīng)三年多,現(xiàn)在想立自己的皇子為太子。只是改立太子一事,皇祖母孫太后一口否決,大臣們態(tài)度曖昧,皇叔只好暫緩。

然后自己就中毒了。

難道是皇叔暗使心腹太監(jiān)下的毒?

朱見深想了想,覺得其中大有蹊蹺。

坑貨親爹才是根本,他要是不在了,自己和三位弟弟,就是無根之木,再有太后扶持也翻不起風(fēng)浪來。

只動自己,反而會留下把柄,徒生變故。

皇帝叔叔有這么傻?

傳說南宮城所有的門都被上了鎖,鑰匙孔都被灌了鉛。

這有點扯了——小德子說太后時常去南宮看望父皇、嫡母和生母等一家子。

要是如傳說的那樣,大明皇太后會飛檐走壁?

又想到坑貨親爹能夠安康地活到數(shù)年后的復(fù)辟,而皇叔在被廢后不到兩月就“因病”去世。

或許數(shù)年后的勝敗,早就已經(jīng)注定了。

說實話,要是自己換作皇叔,坑貨親爹就回不了京師——從瓦剌到大明之間,可以發(fā)生很多意外。

先顧不上這些,現(xiàn)在自己是朱見深,首要的是保住自己的小命。

被扶起來坐在床榻上的朱見深,眼神深沉地一直盯著小德子,看得他雙腿發(fā)軟,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

“小德子!”

“小的在!”小德子聲音顫抖地答道。

他覺得太子殿下中毒醒來后,像是換了一個人似,尤其是那眼神,如炬如刃,天威難測。

“你啊,知道的太多了。”朱見深慢悠悠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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