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我那么大個波旬呢?
- 我為玉皇,當鎮世間一切敵
- 名劍非天
- 2184字
- 2023-05-11 16:15:57
“怎么,你們不服氣?”
“小人們不敢。”
土伯陰神的龐大威壓,讓兩位人王之魂心神劇顫,他們不敢討要公道,灰溜溜的走向了蒿里。
幽都深處,漸漸恢復了寧靜。
“還記得羲皇時代的人王,每一個都是豪氣干云,血性沖霄之輩,便是死后那威猛剛強的氣魄,也能讓八方土伯以禮相待,不敢失了禮數。”
河瀆神君冷眼旁觀這一切。
抬起了掩在斗笠下的面容。
他的一只眼睛緊閉,另一只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充滿了譏誚:“現在的人王,豬狗一樣的東西也配稱王者?”
轉過身,河瀆神君的獨眼看向幽都深處。
在那幽都黑暗的最深處,跳動著一抹渾濁黯淡的火焰,這最能折磨靈魂的陰濁地火里面,依稀能見一道人影。
那人影身形精煉魁梧,面容樸實,痛苦至極,卻也剛毅至極。
那才是真正的人王。
“羿,你這些年可曾后悔過?”
河瀆神君的右眼里掠過一絲快意。
昔年,他被大羿射瞎過一只左眼,那能誅滅金烏的神箭雖然可怕,但這么多年過去,以他如今的神君實力,早就能恢復。
然而,他現在還是獨眼龍的模樣。
就是為了提醒自己,永遠別忘了昔日那一箭之仇。
太一坐神庭時,他還只是黃河河伯。
那時他化為白龍游于水旁,吞殺人類,羿見而射之,眇其左目。
他上訴太一天帝,曰:為我殺羿。
天帝曰:爾何故得見射?
他委屈道:我時化為白龍出游。
天帝偏袒大羿:使汝深守神靈,羿何從得犯汝?今為蟲獸,當為人所射,固其所宜也,羿何罪歟?
揮揮手就讓他爬了。
那時的大羿乃神庭箭神,深受太一器重。又是未來注定的大地皇者,身份地位比之神君還要顯赫。
他一個小小河伯自然是被打碎了牙齒,往肚子里咽。
縱然心里怨恨萬分。
卻也不敢有絲毫怨言。
直到太一陛下消失無蹤,東君遣化身出手暗害了大羿,將其魂魄抽出壓在這幽都深處日夜折磨,他才敢時不時來這里,欣賞一下仇人的狼狽模樣。
活著的大羿,河瀆神君根本不敢靠近。
那廝活著的時候太強了,強得不正常。
別說那能威脅東君的弓箭,僅僅是那口斬過修蛇的天行劍,也能把他河瀆神君的骨灰給拿去拌飯吃。
似乎是聽到了他的嘲笑。
正在被陰濁地火折磨的大羿之魂,忽然露出了一絲豪邁的笑容,仿佛在問你們這些蟲豸就算再過一萬年,又能拿老子怎么樣?
“好!好硬的骨頭!”
河瀆神君冷然一哂。
看了一旁同樣惱恨不已的和叔,他正想給那廝加點花樣,身前的虛空卻忽然亮起一抹金光。
那是一絲金色的陽光。
被陽光一照,大羿魂魄在陰火中慘叫一聲,神色痛苦的抽搐著。
河瀆神君面色一肅,恭敬行禮:“東君殿下。”
和叔連忙跪下參拜:“拜見君上。”
“伯符也在啊。”
陽光之中傳出東君平淡的聲音:“這些年要你在幽都之中修訂太陽歷,牽制大司命,倒是辛苦你了。”
和叔的“和”,乃是羲和的和。
他是羲和族的族人,先天之神,又名喬伯,伯符。
《史記·五帝本紀》記載:“……命和叔居北方,日幽都,便在伏物,日短,星昴,以正中冬。”
多年前他就受東君旨意居北方幽都,修訂歷法,掌管冬至時節,以正農事,更兼牽制大司命之權。
其中的辛苦艱難難以想象。
這幽都天然就匯聚幽冥之氣,他本質又為太陽神屬,陰陽對沖之下實力大減不說,連昔日那豐神俊朗的外貌,也變成了如今土伯的駭人模樣。
和叔激動的泣拜:“不辛苦不辛苦,能為君上大計效力,能時時刻刻見到昔日害死小主人們的畜生受盡折磨,小人甘之如飴。”
河瀆神君沉默不語。
他知道,這是在說大羿射日那件舊事。
有點好奇東君殿下和這個和叔到底什么關系——但就在他好奇心浮起的剎那,某種恐懼便強行把這絲好奇心殺滅。
同樣是鈞天神君。
河瀆,非常畏懼東君。
鈞天諸位神君之中,當屬東君的來歷最為神秘,很多人都猜測這位太陽神是昔日大庭國的那位古人王,羲和女神的丈夫。
——帝俊。
但河瀆神君曾用伏羲河圖查過大庭國的歷史,發現帝俊早就死了。
東君必不可能是帝俊。
只是,當他用河圖調查東君的來歷時,卻悚然發現那段歷史不知為何,竟已經被人抹除個干凈。
就像昔日名噪一時的云中君。
如今只留下了一個神君之名,其他所有的信息都被抹去。
東君有如斯手段。
怎能不讓他感到畏懼?
“罷了吧。”
東君也沉默了一會兒。
他嘆了口氣,直接跳過大羿射日的話題,問道:“那小丫頭怎樣?”
“后土那丫頭聰明乖巧,識得時務,自然由我等擺布。”
“如此便好,有她在手,炎天帝庭就始終有個大隱患。”
和叔再說了幾句,便知情識趣的離開了此地,只留下河瀆神君面見東君之光。
“殿下找我何事?”
河瀆神君疑惑道:“莫非是因為四千五百年之期將至,洛書封印即將破去的事?”
“想要洛書,你自己便去洛河取。”
“……我不敢去。”
“哈哈哈哈……”
聽出河瀆話語里的畏縮和猶豫,東君不由輕笑出聲:“我找你自然不是為了那等小事情,我只是告訴你,人間最重要的那顆棋子,已經上了棋盤。”
“轟!!”
一聲遙遠的雷聲,竟然穿透幽冥的界限,直達此處。
河瀆神君猛然睜開那只瞎眼。
黑洞洞的眼眶中綻射橫豎數道光,隱約凝成一副河圖,他失聲驚叫:“一六共宗,為水居北……這是大魔出世了?!”
東君笑意盎然的聲音傳來:“不錯,最重要的那顆棋子出世,有了他,我們便能——嗯~~?”
這一聲尾巴拖得很長。
先是疑惑,其次是惘然,隨即便是難以壓抑的怒意。
變數?
又是變數?
天魔波旬,是他計劃中最重要的一枚棋子,如今那棋子產生了他不知道的變數,已經讓他警惕起來。
再加上前不久心血來潮。
百年之內,又有人類將修成神君,分薄天道權柄。
這兩件事毫無聯系。
但東君還是敏銳察覺到了,某種來自命運的惡意。
他的心神有些不寧。
“殿下?那大魔……?”
良久后,東君才漠然回道:“那顆棋子……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