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不經意間,由春入夏,門口的樹由嫩綠變成濃綠,河水由清冽變成溫涼,田里的稞麥翠綠抽穗,樹林邊籬笆上的野花開的潔白,微風吹著大地,樹影微動。在樹下的少年們坐在突起的樹根上,說著自己喜歡的事情。
“要是有魔力可以變成其他的東西,你們想變成什么?”阿洛問其他三個伙伴。
“我想變成一條魚,沿著河一直游來游去,到河的源頭去看看,又到河的盡頭去看看。聽說這條河的盡頭是海。”阿水說。
阿湯問:“海是什么?”
“聽祖父說,海是很大很大的湖,看不到邊,可以裝下大地上所有的河。”阿水答道。
阿洛在想象一個大湖,大到能把村子后面的河裝下,而且能把無數條村后那么大的河裝下的湖該有多大。
“那該有多大!”阿輝驚嘆的說。
阿湯接著說:“到海里游泳洗澡應該挺好玩的,要是游泳游錯方向非得累死不可。”
“在海里游泳,我們就不能閉眼睛,一直睜著眼睛游就不會游錯方向了。”阿輝笑著說。說完,哈哈笑起來了,其他人也跟著一起笑起來了。
阿湯說:“我想變成一只鳥,在樹林里飛來飛去,多愜意。然后飛到木神山上,把木神山都看個遍。”
說到木神山,是那樣熟悉又那樣陌生,他們自懂事起就天天看著木神山,四季模樣都了然于心,而他們卻從來沒有真正到木神山里面去過,隔著這條河遠遠的看著。除了阿洛去過一次,其他人都沒有去過。他們看著木神山,方向,只見高大的山脈之上,淡云圍繞。
“我想變成一匹馬,到北方的草原上去奔跑。”阿輝說。
“變成駝馬嗎?”阿水問。
阿輝立刻大聲回答:“不是駝馬,是真正的馬。駝馬不是馬,馬也不是駝馬。馬很高大,也很好看,跑起來像一陣風一樣,跑的很快很快。”
大伙表示不解,因為都沒有見過馬是怎么樣的。
阿輝看大家都沒有見過馬,于是用樹枝在地上畫了一個馬,而他畫的馬不像馬,像團雜亂無章的線。大伙還是不明白,心想,難道阿輝想變成這么丑的家伙?暗自感覺好笑。
先繃不住是阿水,首先大笑起來,接著其他人也一起大笑起來。
阿輝看看自己畫的畫,也覺得丑,也大笑起來。
“我也是想變成一只鳥,那種可以飛很遠的鳥。飛到南邊海桑國,還要飛到比海桑國更遠的地方去看看。還有東邊、西邊的國家,北邊的國家去看看。”阿洛說。
“聽說北邊有個國家叫倫黑國。”阿輝說,“那邊比我們這邊要冷,地很平,長的草比樹多,有成群的馬在奔跑。”
“你怎么知道的?”阿水問。
“我聽族長說的。”阿輝說,“據說族長年輕的時候到過很多地方,后來年紀大了才回到木石。”
對于族長,他們印象中總是一副面無表情、嚴厲的樣子,交流也僅僅是課業上的問答。其他時間碰到了,也是有多遠躲多遠。
微風輕柔的吹著,阿洛靠著樹干,感覺很舒適,又感覺有點困。他們在聊著天,阿洛漸漸的模糊了眼前視線,進入夢鄉。
阿洛感覺自己變成了一只鳥,往木神山飛,飛的很高,看高大的樹木就像小草一般。山頂的白雪,在云層上白的刺眼。后來飛過過云層,下面是一個大湖,湖里有很多的島,大大小小,還有小小的船在水面行走。繼續飛著,飛到光禿禿的石頭山上面,下面都是石頭、碎石組成的山,褐黃一片。飛著飛著,越來越冷,開始飄著漫天飛雪,天地之間一片茫然。看看大地,已經全白,天和地已經變成一體,不知道哪個是天哪個是地。阿洛眼睛花了,天旋地轉,直往下墜。阿洛猛然醒來,伙伴們還在聊著天,而在夢里,好像過了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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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長除了教一些識字書寫文章,還教基本的算數。每次間隔九天去學習一天,在耕種和收獲季節停學。大人們對所學的東西沒有太高要求,只要長大后能夠讀懂文書,做點簡單的買賣算數就行。而族長教的東西也不高深,讓學生習字,看懂文書,會寫簡單文書,做些日常算數。因此,多數學生學的開心,族長教的也算順心。
自從上次阿洛帶回了一個陀螺,大人們仿著那個陀螺的樣子用木頭削出一個個陀螺,緊接著全村每個孩子手上都有一個陀螺。在上學休息期間,大多學生都出來玩著陀螺,比著誰的陀螺技藝更好。學生們玩著陀螺,時不時的抽打陀螺的聲音,讓平時安靜的學堂喧鬧起來。
午間一漏的休息時間到了,學生們回到自己的位置。學生各自在自己位置上安靜的等待族長過來。
族長也從門外進來,不緊不慢的步伐走向學堂前方。
突然,族長腳下一滑,右腳向前滑去,整個人要向后方倒去。學生們一聲驚呼。此時,只見族長用右手一撐地,然后用力彈起自己整個身子,整個人像羽毛一樣輕飄飄的站立好了。
族長一看,地上躺著一個小陀螺。
“以后來學堂不準帶陀螺過來了。”族長說,然后像什么事都沒有發生,繼續教授接下來的課業。
驚呼的學生很快恢復了,各個在暗自贊嘆族長原來還會雜耍。
阿洛暗暗驚嘆,族長不光是有智慧,身體還那么老當益壯。
自此,陀螺極少出現在學堂,就算偷偷帶了,也不敢拿出來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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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熱的時候,河里的魚比較多,阿洛的父親在閑的時候就到河邊去捕魚。
阿洛也經常到旁邊幫忙。父親捕魚的方法有兩種,第一種比較省事,用細竹條編制成竹籠,里面放上誘餌和適量壓塊,再系上麻繩,前一天放進河里去,第二天清晨拉著麻繩去取出。取出后,再添加餌料,投進河里。第二種則是撒網捕魚,站在岸邊臨河,用力撒出網,然后收口拉回網。第一種只能捕些不大的魚,第二種可以捕大一點的魚,但第二種,更加費力氣。
阿洛和父親來到河邊捕魚點,父親先取出魚籠,略有收獲,有三條略大的魚,還有幾條小魚。阿洛用竹籃裝好,拎回家倒在家里的臨時放魚水桶里。妹妹阿雨則在桶旁看著桶里的魚,小魚在桶里游來游去,大魚則相對安靜一些動的極少,兩腮在不停的煽動。
母親正在房后的菜園里忙,祖母正在內屋紡紗。祖父不在家里,可能到田里勞作,也可能到村里閑聊去了。
阿洛回到父親捕魚的地方,此時父親正在用力拉著漁網,整個人都躺在河邊石頭上,腳死死的蹬著巖石突出的一角。阿洛連忙跑過去,一把抓住漁網,用力往回拉。
加上阿洛的力氣,漁網往回拉了一點。阿洛通過繩子可以感受到大魚一次又一次的掙扎的力氣,但是他不敢松手,雙腳加勁往后蹬。漁網在一點一點的往后拉,魚的掙扎力氣似乎有所減弱。父親和阿洛都滿頭大汗,阿洛開始喘氣,腳步仍然一步步的往后退。
大魚終于拉出了水面,父親把漁網一頭綁在樹干上,然后和阿洛一同過去查看大魚。這條魚渾身雪白,還發著嘰嘰的聲音,不是通常的魚,父親也是第一次看到。
父親讓阿洛去請族長和村里年紀大的人過來看看。
阿洛連忙跑去族長家里,然后又去村里年長的家里請他們過來一同來到父親處。不光族長和年紀大的老人來了,還有其他沒事在家的村民也跟著來了。
族長和村里的老人們看了魚后,也都不認識這條魚。具體這條魚是什么魚,大家都不知道。
阿洛站在魚旁,看著魚,魚身沒有常見的魚鱗,而是光滑的,部分地方已經在太陽照耀下干了,部分地方在掙扎時被漁網磨傷,魚的眼睛睜著,已經不發聲音,看起來很疲勞和痛苦。阿洛用手捧起水,往魚身上澆。整個魚澆透后,魚仿佛比剛才多了一份生氣。
族長說:“我們都沒有見過這種魚,長這么大,已經有了靈性。要是拖上岸把它宰殺了,不吉利啊。阿莫,放了它吧?”
父親連忙回答:“嗯,我看這條魚也有靈性了,也打算放了的。”父親頓了頓,接著說:“也不知道是善物還是惡物,所以請族長過來看看。”
族長說:“我看這條魚眼中無兇光,隱隱有祥和之意,應該是祥瑞之物。”
“好的,聽到這個話,我就放心多了。”父親說,然后立刻招呼大家一同幫忙放生大魚。
大家一起把大魚拉入水中,松開收網繩,大魚快速游入深水,并跳出水面發出輕快的叫聲,游向遠方。
經過一番忙亂拉扯,漁網有兩處破損處,于是阿洛和父親也隨眾人一同回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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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逐漸炎熱,稞麥開完花后,正在灌漿結實,田野里一片翠綠。各種鳴蟲在白天黑夜不停的鳴唱著夏季歌謠,或緩或急,或悅耳或嘈雜,而這些鳴蟲里,最為突出的是樹梢上的蟬。蟬鳴之聲嘹亮,聲調獨特,節奏明快,讓人一聽就明白,現在是夏天,一年中炎熱的時候。
正午,田地里勞作的人們都找個樹蔭下乘涼;未到田地里的人也正在家中躲避炎熱。
木石村外,三個人影正在往村里走,最后一個人還牽著一匹駝馬。三個人越走越近,來到村前的大樹下。
他們在樹下歇了很長一段時間,然后其中一個往村里走,他挨家挨戶的路過一遍,同時扯開嗓子死命的喊:“找保鏢啊,找保鏢啊,月錢頂別人半年啊!想去的到村口。”
他喊完一圈后,回到村口樹下。村里的人也出來圍著那三個人看起熱鬧來了。那三個人一個胖的,頭發有點白,站在中間。一個瘦弱的年輕人,到村里去喊話的站在左邊。另一個瘦的年輕人,牽著駝馬站在右邊。
阿洛、阿輝、阿湯、阿水也都過去了,站在那三個人身后。
左邊瘦弱的人說:“各位鄉里,我是木倫村的阿承,這個是富商柯公。柯公是海桑國的富翁,現要去孟甸國經商,需要保鏢,現在重金雇保鏢,有身強力壯的,腦袋靈活的,不要錯過發財的機會啊。”阿承說完,退到旁邊。
中間肥胖的年老男子開始說話,“我姓柯,是個商人,年紀有點大,別人都賞臉稱鄙人為“柯公”,承蒙厚愛,承蒙恩惠;因鄙人和兄長要到孟甸國經商,需要找壯士一同過去,特準備優厚酬金,請有志之士一同前往。”
大人之間在談論,小孩之間也在談論。
“我怎么樣?”阿墩長出來說。阿墩從出生就長得壯實,力氣遠大于常人。
柯公看了看阿墩,點點頭。然后指著,不遠處的一塊石頭說,“請試一試能否舉起那塊石頭?”
阿墩二話不說,走過去蹲下,用雙手抓住那塊石頭,大喝一聲,站立起來,石頭被搬起。然后,阿墩抱著石頭一步一步走到柯公面前。柯公一見,眼睛放光,笑容瞬間堆滿臉上,說:“很好,真是壯士啊!你可以的,很好。”
“請壯士把石頭放下,在旁邊稍微歇息,稍后我們再細談。”柯公然后又提高音量說:“這位壯士很好,還有誰愿意試一試?”
阿墩把石頭往樹旁一扔,站在旁邊看其他人誰愿意再試。
一陣沉默,大家在竊竊私語。這時,一個聲音從人群后面傳來,“讓開,讓開”一個老婦人拿著一根細柳條過來,人群迅速讓出一條道。
阿墩一看,臉色變白然后變紅。老婦人走近阿墩,然后用柳條抽向阿墩屁股,口里罵罵咧咧的說:“讓你逞能!讓你逞能!”阿墩立刻往人群里面躲避,人群也害怕打到自己,紛紛躲開。一個偌大的口子瞬間形成,阿墩從新開的口子跑了出去。老婦人拿著柳條追了過去。人群指著阿墩哈哈大小,更有些小孩笑的蹲在地上。
柯公還沒有明白怎么回事,人群又聚攏將柯公圍在中心。
“請問是怎么回事?”阿承感到莫名其妙的問。
“那個老婦人是阿墩的母親”有人回答。
一聽,柯公和阿承等人終于明白了怎么回事。
過了許久,沒有人愿意試。人也慢慢的減少了。
離開的人越來越多,最后,在樹下只剩柯公等三人和看熱鬧的小孩。
柯公悄悄的在阿承耳旁說了幾句,阿承點點頭然后跑到村里又喊了一圈,大概的意思是,要是誰愿意去,就到木倫村去,他們一直在木倫村。
阿承繞完木石村后,他們就離開了。
阿洛、阿輝、阿湯、阿水站在樹下看著他們默默地低著頭離開。柯公邊走邊拼命的扇著扇子,沒走多遠,又停下來騎到駝馬上繼續走。四個小伙伴們,互相看了看,感覺既有趣又無聊,無奈的到大石頭旁樹林里去捕蟬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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稞麥灌漿結實基本都要完成了,綠葉也開始轉黃,收割的日子漸漸靠近。大人們一邊盤算著收割日期,一邊討論著木水村的事情。
這兩年木水村碰到怪異的事情似乎很多,住在那里的村民慢慢地變得惶惶恐恐。外村的人連去木水村都似乎在回避著,能不去就盡量不去。一種莫名的恐懼感在村民們心底蔓延,那種感覺像石頭一樣沉重,壓抑著人們的心。村民們難得有笑容,就算笑,也笑的很壓抑。
之前,青伊的鄉民要進木神山都會在木水村停一停,或住一晚,或修整一番,久而久之,人們和木水村的人也熟悉起來,說著笑聊著天,互相邀請喝點小酒,那時的木水村常常很熱鬧。而這兩年除了偶爾組織一兩次大規模的進山,也是匆匆而過;而其他的小規模進山或單獨進山都極少。木神山似乎變成一個危險的地方,人們能避則避,而最靠近木神山的木水村,首當其沖變成危險之地。木水村里有些膽小的人想離開卻又不能離開,他們一是舍不得祖祖輩輩生活之地,二是離開木水村到外面的世界又不知道去哪里。雖然目前在木水感覺惶恐,卻也不會有其他的危險。為了木水的安全,木水的族長召集村里的青壯年組成一個護衛隊,一共有五十三個人;每半個月一起操練一次,每天夜里都有兩個人巡邏。另外用木柵欄將村子圍起來。
今年入夏以來,木水的村民們時不時的聽到從木神山深林里傳來的咆哮聲。不止一個兩個人聽到,而是近一半的村民聽到。
木水村族長也召集村里的人反反復復討論、商議很多次,各種方法都試過了,都沒有作用;全村也組織青壯一同上山搜山很多回,但是卻沒有發現妖怪的一絲蹤影。
前兩天,阿寸在田地里查看稞麥長勢,發現深林有咆哮的聲音,而且聲音越來越近,于是扔下所有東西,趕緊往村里跑。等第二天,阿寸帶著村里的十幾個人一同過去查看,駝馬已經沒有了,只見地上有雜亂的腳印,和一道血跡延向樹林。
這是重大的事情,差點出人命,族長阿用憂心重重,把村里每家主事的都叫過去商議如何解決這個問題。
木水村附近的幾個村的族長也被請過去幫忙。木石族長帶了十個村里身手好的,或射箭好的,或用刀好的村民一同過去。一行有近百人,沿著阿寸出事的地點,向木神山開始搜山。他們分成五組,每組都有弓箭、刀、槍;遇到危險,齊吹響哨呼救。
此行也沒有太大的收獲,只有青桐村那組在東北邊,翻過第三座山在林中一個洞里發現新的骨頭,根據骨頭上的牙印,大家都不知道是什么東西留下的牙印。阿用年輕時一直到老都是打獵的好手,追蹤獵物、查看爪痕、腳印等都有豐富的經驗,而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牙印。而腳印也很奇怪,每個腳印卻是一個個點組成。這是從來都沒有見過的一種東西。大伙接著又翻過兩座山,仍然沒有發現異樣。
族長們商議后,先讓大伙各自回家,后續有新情況再一起來解決。
木石村也因此加強戒備,族長和村民一起商量,每天晚上開始派人巡邏,有異常大聲呼喊,其他人則拿刀槍或農具出來接應。
稞麥穗慢慢的向下彎,告訴農人們,收割的時候到了。全家也都在忙著做收割準備,祖父拿出磨刀石對老的鐮刀和新買的那把鐮刀仔細的磨著。父親和母親則收拾家里的房子,騰出位置給稞麥用。阿洛沒有很多事情,主要是負責給駝馬多喂些草料,因此每天和伙伴們一同割的草料比平時要多一些。
在往年,人們一般都是在天還未亮就去做收割,等太陽升高,溫度高了后,可以在樹蔭下歇一歇,或把割好的稞麥用駝馬背回家,或自己挑著回家;天黑后,再繼續忙一陣才回家。今年,情況有點變化,人們出去收割的時間都似乎說好了,天亮后,一同出去,然后各自忙自己的收割,傍晚,天黑前,收拾一下,一同回村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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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割已經忙了四天,村子里的人基本上收了一半以上的稞麥。再忙三四天就都可以收完,加上這幾天天氣很好,沒有雨天,大人們心情似乎很好,對孩子們的要求仿佛有所松懈了。
阿洛晚上沒事,偷偷溜出去和伙伴們到村前的大樹邊石頭上坐著。天上沒有月亮,滿天的星星在玄黑的天空閃動著,田野的蛙鳴、蟲鳴聲源源不斷的傳來,有點嘈雜,卻好在柔和不刺耳。他們面向池塘,池塘倒映天空的星斗,好似下面也有一個天空。
阿輝問:“你們家里的稞麥收的情況怎么樣?”
“一半多。”阿洛回答道。
“我家也是一半多一點。”阿水說。
“嗯,我家里情況也差不多。”阿湯說。
“還真挺快的。”阿洛說,“就是今年比去年要熱一些。不能趁著涼快時去割麥。”
“確實比之前要熱。好幾次,我都感覺自己要被曬熟的感覺。”阿湯說。
“我們這邊還好一些,在木水村那邊,不光要忙著收稞麥,還要派人防著妖怪!”阿水感嘆的說。
“前兩天,族長帶人過去,好像確實有妖怪,但是沒有找到。”阿洛說。
“我父親和族長一起過去,見到了被妖怪吃過的駝馬,只剩骨頭,而且很多骨頭都被咬壞了。”阿水說。
“那個妖怪確實厲害,連駝馬骨頭都能咬壞!”阿輝說。
這時兩個人提著燈籠,從西邊里走過來,靠近后,對著他們說:“在這里聊一會兒就回家,不要太晚。”
他們一同回答說:“好。”
說完,那兩個人就朝東走開了。
“今天原來是阿秋叔和阿樁叔巡夜。”阿輝說。
“還真是挺費事的。”阿洛說,“白天忙田里的事情,晚上還要巡邏,太累人了。要是早點抓住妖怪就好了。”
“已經兩年多了,一直沒有抓到。”阿水說。
“那個妖怪時而出現,時而消失,還真難抓。”阿輝說。
“我上次去外祖母家,聽二舅說,他們在山上設了很多陷阱,結果也一樣沒有抓住那個妖怪。進入陷阱的大多是野豬之類的。這兩年他們野豬肉吃的很多,就是用捕妖怪的陷阱捕的。還好妖怪沒有再繼續傷人。”阿水說。
伙伴們說著說著,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螢火蟲在蛙聲蟲鳴聲中慢慢飛起,飛到阿洛他們身邊。
阿輝伸出雙手一合,螢火蟲就被囊入手心,手開一條縫,微弱的綠光把手里面都照亮了。然后,阿輝雙手一開,把螢火蟲拋向空中,那只蟲剛開始在空中翻來翻去,接著又飄飄忽忽,緩緩的飛到池塘的另一邊草叢里。在水面上,草叢里,岸邊石頭上的螢火蟲,不停的閃著微弱的光,宛如天上的星在地上一樣。
伙伴們靜靜地看著這美麗的景色,他們誰也沒有想過,夏天的夜晚竟然在小小的池塘邊有如此美妙的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