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出來，衰仔，我們看到你了！”

“有膽量耍橫，為什么不敢出來？”

“滾出來，撲街！”

聽著外面的叫罵聲，以及那刺耳的叮叮當當的敲鋼管聲，楊隨云發現自己的心情越來越糟糕，身體里的火氣越來越大。

楊隨云不禁感到詫異，上輩子自己都三十幾歲的人了，人生閱歷雖不算特別豐富，但好的，壞的，糟心的，憋屈事情都遇到過，不應該輕易動怒。

自己上輩子是什么人？一個以德服人，仁義無雙的靚仔！

可現在呢，易怒，暴躁，沖動，仿佛整個人就變成了一個炸藥桶。

這種感覺就像是一個王者受到了挑釁，而呱噪的螻蟻們卻一直躲在龜殼里，于是王者只想砸碎龜殼，碾碎螻蟻，否則心里就憋得慌，人都要氣炸了。

楊隨云不解，何以至此，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見楊隨云眉頭緊鎖，表情變換不定，文諾言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這事我也有份，就先讓我來看看。”

其他人雖不開口，但卻微微頷首表示同意。

楊隨云深吸一口氣，擺擺手，笑道：“天塌下來先由高個子頂著，這句話沒聽說過嗎？”

話音未落，人便大步向外走去。

看到楊隨云出來，黃毛立即指著他，道：“大哥，就是這小子！”

戴著有色眼鏡，留著山羊胡的大哥打量了一番來人，嗤笑一聲，吼道：“小子，你算什么東西，混哪里的？”

穿著普通，身材偏瘦，樣貌特帥，一看就是好欺負的螞蟻。

“哈！”楊隨云吐出了一口濁氣，黃毛的大哥也是黃毛。

干，黃毛果然是邪惡的代名詞。

黃毛大哥啐了一口，指著面前這個毛都沒有長齊的衰仔，罵道：“撲街仔，你敢打我的人，誰給你的勇氣？”

“瑪德，不去賣鴨屁股，竟敢來這里撒野！”

旁邊的古惑仔也不多說廢話，只是敲著手中的鋼管。

文諾言讓陳浩南幾人站在門口處，接著走到楊隨云的身后。

掃了眼前的幾個黃毛一眼，楊隨云看向其中一人，笑著道：“還記得嗎，我說過，只要讓我再看到你的黃毛，就讓你知道什么叫黑色幽默！”

黃毛老大下意識地看向小弟，隨即瞪著楊隨云，噴道：“草泥馬，黑你個頭，幽默你個撲街！”

“喜歡教人是嗎？那好，就讓我教教你什么叫……”

就在這時候，眾人看到楊隨云突然伸出了一雙手，如抓鴨子一般，直接抓住了黃毛二人的脖子。

楊隨云猛地一拉，只聽嘭的一聲，直接讓他們二人撞到了鐵柵欄上。

看到柵欄被撞得顫抖了幾下，眾人的眼皮不禁跳了一下，心想這一定很疼吧。

尤其是襠部，希望小弟沒事。

楊隨云咧嘴一笑，露出了整齊好看的白牙，道：“想不到你們居然是硬漢，竟然一點都不覺得疼。如果疼，你們肯定會喊出聲來，是吧？”

二人面皮直抖，在心中吼道：王八蛋，有本事你松開手，我們哭給你看！

楊隨云將二人往后一推，柔聲道：“別怕。”

發現自己的身體不再與鐵柵欄硬鋼后，二人心中松了一口氣，可接著發現自己的雙腳竟又離開了地面。

窒息，喘不過氣，二人的臉色變得一片通紅。

這一刻，痛苦的二人感覺到了死亡。

又是嘭的一聲，二人再次與鐵柵欄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痛，下半身痛，尤其是胯部，但二人就是無法將這份鉆心之痛吼出來。

文諾言幾人臉上露出了驚詫的表情，而眾古惑仔的眼中則是露出了一絲驚駭。

楊隨云的力氣之大，超乎眾人想象。

雙腳離地，下半身正在跟鐵柵欄硬鋼，脖子又被緊緊地捏住，黃毛二人組感覺自己快要掛了。

就在二人感到絕望之際，楊隨云再次開口了。

“是不是體驗到了‘眼前一黑’的感覺？呵呵，你們是懂得黑色幽默的，敗給了你們的黑色幽默！”說罷，楊隨云猛地將二人拍飛了出去。

待二人撞到摩托車的時候，眾古惑仔才回過神來。

發現老大二人臉色難看，眼淚口水齊流，眾小弟心頭一顫，很從心的將狠話默默地咽了回去。

眾古惑仔：不是我們慫，更不是不敢放狠話，而是我們要先關心老大的安危！

楊隨云跨過鐵柵欄，一步一步向二人走去，不管眾多古惑仔，勝似閑庭信步。

眾人渾身一顫，仿佛自己化身為了一只綿羊，而楊隨云則是一頭猛虎。

看到楊隨云突然停下腳步，眾人的神經不禁繃得緊緊的。

特別站在楊隨云跟前的那個人，忍不住抬頭，然后看到了一對不怒自威的眼眸。

楊隨云抬起右手，將跟前的黃毛一巴掌扇飛。

“草，將頭發染黃，裝洋鬼子嗎？很威猛嗎？”

“今天除夕，一個個不盡早回家，反而跟著老大出來裝硬漢，耍威風！”

“誰給你們的勇氣？一頭黃毛嗎？”

說到這，楊隨云看向一個低頭眼露兇光的古惑仔，嗤笑一聲，閃電般出手，抓住對方的衣領后，將他當做保齡球般甩飛了出去。

轉眼間，地上便躺著幾個疼得齜牙咧嘴的人。

“呵，弱不禁風，就你們這群沙雕，除了給老大擋刀，當替罪羊，你們還能做什么？”

“堂堂正正的人不做，非要做條愚蠢地瘋狗！”

楊隨云俯視眾古惑仔，夠了勾手指，冷笑道：“來呀，既然都做瘋狗了，來咬我啊！”

“你，你，還有你，不是都拿著鋼管嗎？怕什么，沖過來呀！”

眾古惑仔臉色難看，但又敢怒不敢言，只能咬著牙，閉著嘴。

“一群孬種，軟蛋，有本事沖過來，我保證不打死你，反而會替你好好檢查一下一腿。”楊隨云攤手，臉上露出了笑容，“作為古惑仔，在這喜慶的除夕夜，就應該吃斷腿飯！難道這不是很正常，很合理的一件事嗎？”

“十個古惑仔，八個撲街，說的就是你們！”

眾人很安靜，不知道的還以為楊隨云在開動員大會。

就在這時候，街道兩邊又各出現了一隊人馬。

“我是九龍長發，誰敢動我們龍哥！”

“我是九龍三鷹，誰敢碰我們龍哥！”

陳浩南五人臉上頓時露出了羨慕的表情，有這么多小弟，酷斃了，碉堡了！

發現了眾人的異樣眼神，文諾言嘴角一抽，臉上閃過了一絲尷尬。

長發走到文諾言跟前，關心道：“龍哥，你沒事吧？”

大鷹掃視柵欄的另一邊人馬，吼道：“撲你老釀的，你們混哪里的？居然敢來這里撒野？”

無人搭話，因為有資格的人正坐在路面上回神。

“我沒事。”文諾言嘆了口氣，看向楊隨云，說道：“隨云，今天是除夕，明天大年初一，事情就這樣算了吧？”

聽到這話，黃毛一方的人暗暗舒了一口氣。

見楊隨云不開口，不少人忍不住看向他。

楊隨云深吸幾口氣，將怒氣壓下后，掃了一圈，隨即點了三點，道：“將這三輛車留下，明早再去石硤尾公共屋邨取，車子放在足球場那，你們可以滾了！”

眾人心中一陣腹誹，不選則已，一選就選最好的那三輛跑車型。

“鑰匙呢，怎么還給我們？”

楊隨云冷冷地看了說話的人一眼，倏地向前邁出一大步，緊接著一巴掌扇了過去。

只聽啪的一聲，說話的黃毛直接被扇飛。

還好楊隨云手下留情，沒將他的牙齒拍出來。

“清醒了嗎？摩托車只有一把鑰匙嗎？沒腦子就不要說話，好好當一條啞巴狗！”

恰好此時，黃毛和老大終于緩過勁，能站起來了。

楊隨云看了他們兩人一眼，發現怒氣并沒有明顯增加，心中不禁有了猜測，看來“九牛二虎”不能隨意動用，一旦動用，不單整個人變得易怒沖動，肚子還容易變餓。

是的，剛吃飽的楊隨云發現自己又餓了。

饑餓問題好解決，但“九牛二虎”的負面情緒如何消除？

楊隨云走向黃毛老大，驚得后者臉色變白，背后冒出了冷汗，但又不敢亂動。

楊隨云拍了拍對方的黃毛，笑道：“我叫楊隨云，住在石硤尾公共屋邨，歡迎你們來報復，記得多帶點人，多帶些武器，最好帶幾把槍。”

黃毛老大感覺腿有點軟，心中不禁感到委屈：我只是囂張，不是智障，還不想死。

果然，楊隨云接下來的話讓人想哭。

“對了，動手前記得聯系好火葬場，預定好墓地！”

黃毛老大一行人走了，走得心平氣和。

長發走到文諾言跟前，低聲問道：“龍哥，那個靚仔是誰啊？”

大鷹也好奇道：“是新收的小弟嗎？”

文諾言看了二人一眼，道：“剛認識的朋友，你們就不要去自討沒趣了，他不喜歡混社團的。”

是的，文諾言感覺楊隨云有些古怪，他似乎非常厭惡古惑仔，一旦遇到看不順眼的，會怒而出手，說不準還會下死手。

長發和大鷹對視一眼，忍不住微微搖頭。

“好的，我記下了。”二人接連表態。

就在這時候，一個聲音在三人背后響起。

“長發哥，大鷹哥，很高興見到你們，我叫山雞，這是我兄弟陳浩南、大天二……”

長發和大鷹皆是愣了一下，但還是很給面子的打了聲招呼。

文諾言看著山雞那一臉討好的模樣，忍不住微微搖頭，但想起了過往，又忍不住暗嘆一聲。

長發想了想，有些不確定，問道：“山雞，你們想加入我們？”

山雞正想開口，就發現楊隨云干凈利落地跨過了鐵柵欄，并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

山雞咽了口唾沫，一時間不知道如何開口，仿佛被人捏住咽喉，失去了說話的能力。

“你們是龍哥的朋友，我們必須打聲招呼，彼此認識一下。”陳浩南趕緊打了個圓場。

想不到云哥又變猛了，陳浩南五人感覺壓力好大，看來拜碼頭一事只能春節過后再說了。

長發看向文諾言，問道：“龍哥，需要關照他們嗎？”

文諾言瞥了陳浩南一眼，正想開口，一個聲音給出了答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