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默嘴角微抽,“當真要撤?這些詭修可不比上次連塑形都未成的箭人。”
“撤!我乃鎮脈司守脈部沉梟臺梟士,逢敵必亮劍,是我們該有的風骨!”李悠再次點頭肯定。
見其堅決,項默只好將磐鐘符撤去。
幾個黑袍人本是奉子珊夫人之命,挾持二人以作威脅,不料項默竟有如此厲害的防御符箓,根本攻不破,正自郁悶。現見磐鐘符撤去,頓時來勁,使出全力,誓要將二人拿下。
眼見黑袍人凝出各色刀劍之形,便要斬來,項默很是捏了把冷汗,轉頭一看,李悠竟只是抽出他那柄鳴水槍,更是憂心不已,手上捏著磐鐘符,準備見勢不妙立馬重新激發。
噗!
正當項默抬手拭去額角冷汗時,李悠半截長槍一劃,將項默手臂劃傷。
“靚悠,你要做甚!”
“嚎什么?借你點血還不行了?”
李悠沒有過多理會項默,將半截長槍投向數丈外的黑袍人,而后右手再次一揮,將存在四竅中的爆炎破法針打向槍尖染血處。
轟!
爆炎破法針接觸到血液,轟然爆開。正如手雷空爆殺傷力更大,爆炎破法針凌空爆開,無死角席卷向黑袍人,瞬間將幾人裹入。
火中一陣慘叫,旋即隨火焰消散而止。
三竅以下,爆炎破法針果然所向披靡...李悠十分滿意,雖然用掉了攻伐底牌,只剩下三竅中的陰絕箭,但這可是實打實的擊殺了七名詭修,想必能獲得不少脈元。
“靚悠你可以啊,這等染血便能觸發的殺伐寶針,我還以為你只有一根,上次斬殺箭人已用完了呢”,項默盯著詭修燃燒的殘燼,神色好不羨慕,“老實說,你還有多少?分老哥哥兩根。”
“沒了,就兩根”,李悠解釋一句,關注起許文那邊戰況。
子珊夫人已無綽約之姿,長發飛舞,周身詭氣騰騰,原本香腮云鬢的臉龐,此際口鼻呼吸間盡是黑氣吞吐,一雙眼眸圓睜,如漆似墨,看得李悠一陣發寒。
派出的手下沒能拿下李悠二人,子珊夫人不再考慮活捉,傳令道:“冥蘭眾徒,全力殺此二人。”
命令之下,換籌臺后石壁數門齊開,無數詭修魚貫而出,其中不少詭修手中還拿著嚎魂老弓。更要命的是,石壁上打開十數洞口,里面皆是巨弩,破法箭已然搭上,皆瞄向李悠二人處。
又經大半天,體內本源生力已有半竅,但根據經驗,這半竅連一枝破法箭造成的傷勢都不夠恢復,何況有十數枝?
“老默,你的磐鐘符擋得住剛才我打出去的爆裂法術嗎?”
“能擋...”
李悠頓時松了口氣。
“一下”,項默補充道。
“老默你是會斷句的”,李悠哭笑不得,只好朝許文大喊:“老許先回來!”
許文本便發現了李悠二人身陷險境,等到李悠喊話時,已斬出一道劍光,迫退子珊夫人,趕到二人身前。
十數枝破法箭并加無數法術傾瀉而至,許文將倚峰玄鈞劍往地上一杵,大吼一聲,“篤塵鎮猿,御!”
一陣法力涌動,化作塵土模樣飛揚,在三人方圓丈許結成一座小小山峰。
轟轟轟!
法術和破法箭在小山峰上炸響,仿似煙花盛開一般,待煙塵隱去,小山峰黃色光澤已淺不少,許文嘴角溢出一絲鮮血。
“啐”,許文把口中瘀血吐出,舉起倚峰玄鈞劍,黑鋒猛漲,便要殺出去。
子珊夫人見破法箭和怨咒陰絕箭及一眾法術轟擊下,許文仍無大礙,起了止戈之心,她看得出來三人中主事的是李悠,便朝李悠喊道:“公子且慢!”
“老許慢著!”李悠叫停許文,走到前方,“子珊夫人有何話講?”
只見子珊夫人由遠及近,仍是詭氣騰騰模樣,右手中托著一碗狀寶物,“你們跟蹤先前那人到此,想必是和他有所恩怨,奴家可以將此人交由你們處置,你們自去了結便是,何必要和奴家打生打死?”
說著,子珊夫人又傳令一番,很快,直廊中一扇門開,劉歆披頭散發,衣衫不整的被一黑袍人帶出雅室,本是俊朗的臉上滿是血跡,神情癲狂。
“哦?”李悠細細打量起子珊夫人托著的碗狀法寶,其形貌并不出眾,遍布裂紋,如尋常百姓家的老碗。但目光直視下,李悠竟隱有心悸之感,想必不簡單。不過李悠并未就此答應,“如若不然呢?”
“如若不然,奴家便將博坊內所有人族梟首,再將頭顱送至郢都。”
沒想到子珊夫人還是個恐怖分子...李悠劍眉一挑,“稍等。”
見李悠愿意協商,子珊夫人散去周身詭氣,又化為綽約風韻模樣,“不急,公子可以和同行之人商議。”
李悠并未和許文項默商議,而是從懷中掏出一黑皮筆記本,做好書寫姿勢,“子珊夫人請講,這里的人族都有哪些,我定會將他們名字一一記下,以作宣判。”
“宣判?”子珊夫人驚咦。
“對,他們以命為籌,贏了奪人性命,輸了害人性命,都是死罪,你把名單給我,今天就能宣判了。”
“不可”,許文出言阻攔。
“有何不可?”子珊夫人還沒說什么,自己人還反對上了?李悠有些不滿的問。
許文看著李悠認真解釋道:“對人,特別是普通人,我們只有處置權,沒有宣判權。”
李悠納罕,“都有處置權了,怎么還沒有宣判權?搞錯了吧?”
項默接過話繼續解釋道:“沒搞錯,楚國保留宣判權,我們處置后要交接給楚國廷尉署,由他們后補宣判文書。”
“這不是脫褲子放屁嗎?”
“誰說不是呢?但這畢竟是原則問題。”
“那我們只能記錄名單,交給楚國廷尉署?”
“是,今天要是宣判了,廷尉署定會問責的。”
......
“夠了!”子珊夫人見三人竟還討論開來,詭氣再次升騰于身,語氣森然,“這么說,是沒得談了?”
李悠連連擺手,“能談,誰說不能談?不過是子珊夫人你自廢修為,我們將你帶回去談。”
“哼!”子珊夫人冷哼一聲,環視了一番周遭,眼神中多有不舍,很快又冷冽下來,將碗狀寶物往身前一放,雙手虛托于兩側,周身詭氣翻騰,從雙手注入寶物中。
很快,那碗似將開之鍋,沸騰起來,李悠這才發現,碗內竟裝著黑水!
黑水越沸越高,終于從碗奔流而出,在子珊夫人身前形成一片黑水河段,寬達數丈,懸于半空,不斷有人面隨水沸騰而起,神情痛苦。
此寶威能恐怖如斯,遠超李悠預料,正于驚愕之中,卻見許文毅然上前,須發飛揚,運轉周身法力,在三人周圍凝出一座近乎實體的小山峰。
黑水河沸騰一陣后,子珊夫人雙臂大展,神色扭曲,片刻后,她如漆似墨的圓睜雙眼中,滲出一道血淚,滴入黑水河中!
黑水霎時平靜,逐漸化作一只巨手擎著黑色長刀,朝三人斬來!
“冥河欲色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