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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他不可能會忍

一個小時半后,上牧棋院室內。

棋室和院落、外墻同一種裝潢風格,以紙門、榻榻米、屏風、掛畫等顯出傳統(tǒng)的古樸,但更深層的設計,似乎采取的是現(xiàn)代思路。

真要根據(jù)傳統(tǒng),屋內陳設、裝飾,甚至整個朝向,要有棋院傳承、棋道流派、尊卑次序等繁瑣的講究,但若以現(xiàn)代思路來設計,最需要著重的,反而是采光、通風,甚至是安全等更為實際的事情。

林秀川坐在棋室正中,嚴格意義上說,他的坐姿很不端正,這也沒辦法,他不像水谷唯那樣,從小被其父親嚴格要求,能擺出差不多的跪坐姿勢,就已經(jīng)算是不錯了。

他只覺得現(xiàn)在的坐姿很舒服,稍一側臉,便能透過半開的門窗,迎上夕陽的橙紅,再側一點目光,恰好能看到棋室最前方,正襟危坐的水谷唯那靜謐、端莊、略帶點柔柔笑意的側顏。

這樣的景色、視野之下,林秀川覺得很舒服。

他感覺自己那有些隨意的坐姿也很舒服,這樣的坐姿能允許他上半身來回扭轉,只要是正面180°的范圍,都可以很快調整為直面的狀態(tài)。

這樣的扭轉,方便了他在之前的一個半小時里,來回和五名不同的學生“對弈”。

準確來說,是“執(zhí)棋”,真正和那些學生對弈的,是棋室正前方端坐的少女,他不過是替少女落子而已。

那一個半小時里,少女便是坐在棋室前,類似講臺一樣的座位上,俯瞰著那五名學生的棋盤、落子,平靜而迅捷地依次報出應對棋路。

而秀川,便依照著那些棋路,代女友落子。

原本的打算,也就是水谷唯和安井謙的安排,并非這樣。

這兩人原本的安排是,由水谷唯坐在林秀川現(xiàn)在的位置,和上牧棋院棋力最高的五名學生對弈,林秀川在一旁看著就好。

兩人商討這一安排時,林秀川本也是旁觀,但聽到最后,他提出了個意見。

“可否由我代替小唯?我并不是說代替她對弈,而是由她報點位,我來執(zhí)棋便好。”

安井謙當時很快就答應了,畢竟執(zhí)棋這種行為,在棋界很是平常,尤其是棋力高深的棋手一對多的情況里,往往都會安排自己的弟子作為執(zhí)棋之人,而且將水谷唯安排到一個視線更好的位置,也更能方便她看清棋路。

水谷唯卻是思索了會兒,才帶著若有所思的表情答應。

提出這個意見,林秀川的想法很簡單。

那五名學生都是男的。

俊太也就算了,你們幾個誰啊,跟我媳婦兒下棋?那必不能行,你們離她遠一點,她指點我,我來下就行了。

他是這么想的。

他也說不上來這種心思,怎么突兀就出現(xiàn)了,但他就是不想看到女友坐在自己現(xiàn)在的位置,和那五名男生下棋。

原本他只覺得這個想法,這個意見,并不會引起什么事情,畢竟水谷唯和安井謙都同意了。

但現(xiàn)在看來,似乎不是這樣。

“我不服!我要再來一場!”

那五名學生中,忽地竄起一人。

林秀川斜瞇起眼睛,斜過視線,右手拇指塞進拳心,發(fā)出嘎巴一聲脆響。

他記得那竄起之人的名字,池中大悟,上牧棋社幾十名學員中,棋力最高、成績最好。

這人也是高二,十七歲,卻已經(jīng)被圍棋協(xié)會授予了專業(yè)一段的段位。

圍棋界里,愛好者很多,全球約莫七八千萬,主要分布在東亞,如此基數(shù),業(yè)余棋手其實不少,大概有三四十萬。

但專業(yè)這種事情,并非喜歡、愛好就能辦到,棋界綜合實力,當以華國、霓虹、棒子為前三,其中華國對專業(yè)段位的要求最為嚴格,如今能稱得上職業(yè)選手的,不過幾百人而已。

霓虹段位授予同樣嚴格,但由于發(fā)展時間相對較久,專業(yè)棋手會多一些,但也沒多到那里去,也就兩三千人而已。

也就是說,這個池中大悟,雖說比不上水谷唯那么天才,卻也實在不差了,他那種棋力和天賦,即便是放在專業(yè)棋手中,也算是極為出色的了了。

不過同樣年少天才,池中大悟明顯很自負,或許是跟安井謙這位指導老師學的,也可能是其他原因。

但無論如何,林秀川都記得,自從這場“1v5”的對弈開始,這人鼻孔就沒低下來過,眼睛更是像長在頭頂上。

也就他剛才輸棋后那一會兒,才猶如斗敗了的公雞般,腦袋垂得極低,讓人能看出,他不那么昂著腦袋、低眉順眼時,人長得還算俊逸的。

剛才那場“1v5”的對局,他自然是輸了,他雖然有著專業(yè)一段的水平,可在專業(yè)六段的水谷唯面前,真的不夠看。

聽上去6只比1大了5,但圍棋專業(yè)段位的差距,每差一段,某種意義上就是個天塹。

非要對比一下的話,圍棋專業(yè)六段和一段的差距,大概有游戲界“你菜得像個大師”的意味。

不僅是他,其余四人也是輸了,都輸給了水谷唯,區(qū)別只是輸了多少目而已。

在林秀川眼里,其余四人對失敗,似乎都算是心悅臣服,輸完之后,雖然深情很是低迷,卻都注視著棋盤上的棋局,大概在反思、琢磨此前對弈的得失。

那個池中大悟明顯不是同樣的心態(tài),他的頭一直低著,不看棋盤,也不看人,這種態(tài)勢,要么是被打擊得心灰意冷,要么就是不服氣。

他顯然是后者,否則這會兒也不會突然竄起來,說什么不服、再來一場。

安井謙的反應是最快的,他幾乎是在林秀川掰指頭的瞬間,便厲聲怒喝起來。

“坐下!大悟!只是輸了一場而已,失態(tài)至此,像什么話!今天回去把社規(guī)抄一百遍,抄不完明天不要來棋社!”

這話說得聲色俱厲,恰好掩蓋住了秀川發(fā)出的嘎巴脆響。

“沒問題,抄就抄!”

吵架一般,池中大悟頭一昂,緊接著就開口了,“但我要澄清,我不服氣的,是這位水谷同學為何不親自下場,讓這個人跟我們下棋,是看不起我們嗎?”

霓虹對于長幼尊卑這件事看得非常重,一般情況下,類似池中大悟這種后輩,當眾頂撞安井謙這樣的前輩,后者為此做出怎樣的懲罰,都是后者在理。

校方、前者的父母得知后,不僅不會指責什么,反而會和后者一起,訓斥前者。

但池中大悟會這么做、這么說,或許反而說明,平日里安井謙對他這樣的學生,大概有些驕縱。

這不難理解,小小年紀便能成為專業(yè)的圍棋選手,未來可以說不可限量,會多些偏愛,也不算什么無法理解的事情。

林秀川能想到這些,但不意味著他要接受這種事情,更何況,池中大悟那么說,既是指責水谷唯自矜身份、有些傲慢無禮,又隱隱有看不起他的意思。

看不起他,他倒無所謂。

他雖然沒去圍棋協(xié)會申請過段位,卻能從水谷父女平日的閑談中估摸出,自己的水平也就是業(yè)余五六段的樣子,放在一般人那里還算出色,可在此刻這類專業(yè)棋手間,實在排不上號。

但,那樣非議水谷唯,他不可能會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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